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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天师轻敌

紫阳山是张天师曾经修炼过的地方,那里还有他两个得意的弟子王长和赵升。他们已有百年不曾见面,可说是情牵梦绕,望眼欲穿。

今日忽听羽鹤扬声天外,知道是恩师光临,急忙走出洞府出门相迎。

果然天空中祥云飞舞,紫霞遍天,恩师跨骑飞虎兽,正向这里奔来。

天师下了坐骑,二人急忙倒地下拜,天师用手将他二人一一搀起,见两个弟子精神抖擞,有着脱离尘埃之象,心里十分高兴,寒暄几句,便一起走入洞府。

王长道:“恩师身居要职,日理万机,轻易不会临凡,这次下界必有大事吧?”

张天师道:“为师是奉旨下凡,是为降一个石妖而来。”

一旁赵升抢过话来,道:“恩师所说的石妖,是翠云山那个石狮子吧?”

张天师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赵升道:“翠云山距离这里还不到三百里,前几天我在洞中修炼,常常听到哀吼声,搅人心烦,我便乘起云斗循声察看,果然有一只白毛狮子,蹲坐在山巅对天怒吼。我很好奇一连跟踪它两天,还掌握它很多规律呢!”

“什么规律!”张天师追问道。

赵升道:“那妖怪白天游走山林,以鲜肉为食。夜宿石洞,每到戌、亥两个时辰,便还原石像,虽有鼾声却如同死物。”

张天师沉默了一下,道:“此妖怨气能冲斗府,为何深夜现出原形呢?莫非修炼不精,火候未到?”

王长道:“区区一个石妖何足挂齿,交给弟子吧,何必有劳尊师大驾!”

天师道:“既然你二人胸有成竹,此任就交给你们,一来看看你们的本事。二来日后升天也是功德一桩,也不枉做降魔护道天尊之职。”

说话间探袍袖取出一张符来。又接着说道:“这是一张镇妖灵符,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只要能粘贴到妖怪的身上,就万无一失,从此终生为石。”

赵升道:“今有神符在手,又能知己知彼,此战必胜,敬请恩师放心!”

夜色正深,星汉无语,林风簌簌,四周漆黑一片。

王长跟着赵升攀着周侧的林木,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一处崖顶,借着朦胧的月光向下一望,顿时魂飞胆散,原来脚下竟是万仞峭壁。

赵升用手向下一指,道:“妖怪就在峭壁的下面。”

王长道:“山崖如此陡峭,一旦失足,就是钢筋铁骨也得一命归西。还有别的路吗?”

赵升道:“我白天察看了一下地形,唯有这里即捷径、又稍矮一些,要不就得绕行二百里,穿峡谷,走水路,这一去一回,最快也得天亮。”

王长探头向下看了看,见峭壁上树影婆娑,交织如网。一根根藤蔓向下垂吊,如吊绳一般,但不知结实程度如何。事已到此,只得冒险一试。

二人虽未成仙,但经过多年的苦修,也不同平常。虽然法术平平,但穿崖越涧,还不成问题。

脚蹬石壁手揽藤蔓,在悬崖峭壁上如猿猴一般,下行快到一半儿时,发现藤蔓越来越少,越来越细,在向下几步几乎就没有了。

他们左右环顾了一下,周围尽是坚崖峭壁,青苔布满,滑不溜手。抬头向上一望,只见月悬中天,清光普照,头顶树影黑乎乎的,仿佛要压了下来。

再小心翼翼的向下一望,黑洞洞的,就像悬挂在无底洞的中间。上又不能,下又不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王长脚下猛然一空,一块石头被蹬落下来,手抓藤蔓身子悬在半空。在巨大的拉力下,藤蔓发出嘎吱嘎吱作响,他心如死灰,心想:“这下子可完了!”

正在绝望之时,下面传来石击水面的声响,王长高兴不已,干脆把手一撒,跳了下来,衣袂飞舞,冷风呼呼,扑通的一声落入水中,原来下面是一个很大的水潭。

潭水很深,冰凉刺骨,他双腿猛蹬了几下,把头探出水面,一抹脸上的水,双臂甩开向岸边游去。

赵升还在峭壁上悬着,苦苦支撑,毫无办法。忽听王长对他喊道:“兄弟往下跳,下面有水没事的!”

赵升把两手松开,身子快速向下滑落,咚的一声,溅起很高的水花。

两个人来到岸上,急忙把身上的衣服脱下,用力将衣服拧干,又连忙穿上,谷底幽冷阴寒,偶尔夜风吹过,便带来凉凉的水滴,冰凉透骨,不免打着阵阵的寒颤。

赵升望了望天空,在幽暗中辨别一下方向,用手一指对面,叫道:“那个山洞就是!”

前面的石崖上有个丈余宽的黑洞,洞口处乱石磊磊,荆棘丛生,探头向里一望,黑洞幽深不能见底,赵升摸了摸身上,那三昧真火拆子还在,“哧”的一声,立时亮了起来。

洞内一片漆黑,潮气甚重,鼻息之间尽是苔藓的气味。王长走在最前,手持三昧火炬,侧身朝里走。

洞中空气稀薄,倘若寻常火炬早就熄了,但那三昧真火却甚是奇怪,反而越少越亮。突然洞内有亮光一闪,二人循光望去,右侧的洞壁上赫然镶嵌着一颗夜明珠,小孩拳头大小,宛如夜空中的一颗明星,清辉远射,光芒如华。

二人见是绝世珍宝,一时起了贪念,伸手试图把它摘下来,可嵌在石头里太深,抠了几下也不见动弹,情急之下,王长由肋下抽出短刀,插如缝隙用力一撬,拿了下来。

谁知一入手光芒立刻收敛,拿近拆火前一看,哪是什么宝珠,竟是动物的一颗很大的牙齿。

他赶紧将手的牙齿扔掉,继续向前搜索。忽然洞壁的左侧,想起如雷的鼾声,拿进火光近前一照,一只乳白色的石狮子半靠在洞壁上酣然熟睡着。

赵升急忙掏出“镇妖灵符”贴在石狮的脑门上,那石狮的身子猛的向后一仰,鼾声也随之不见了。

这石妖乃是天石坠落灵性通天,又经地水风火已炼成灵精,凭它的妖法,岂能轻而易举束手就擒。

不过这妖怪确实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每到午夜时分,全身就会硬如坚石,动如蜗牛,必须吸取日光月华,身体才得以舒展。可他的感性仍未减弱,方圆几里一有风吹草动,便能感知得到。

为了弥补这点不足,这妖怪不惜痛苦,居然活生生的拔下自己的一颗牙齿,放在舌头的下面,天天用妖气滋润,三七二一日过后,果然炼出一颗珠子。

虽然晶莹剔透,但并不发光。他又在洞前搭建一座类似祭神台一样的高台,把魔珠放到台的中央,白天吸取日光,夜晚接纳星光月华,九九八十一天过后,魔珠果真发光了。

妖怪把它镶嵌在石壁上,每当入夜便散发璀璨的光芒,他选择一处最佳的位置,趴伏在那里,沐浴着珠光带给他的温暖。

这天,他和往常一样,在珠光下吸光纳华。忽然听见洞口乱石一响,走进两个人来,身强体壮,背负长剑,肋配短刀。后面个那人,怀中还揣有一件异样的东西,虽然叠放在兜里,但还是放出一种有如剑刀之类的异样光芒。

妖怪自知不好,可身体笨拙,行动缓慢,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没想到这二人竟对石壁上的魔珠产生了兴趣,给了他可乘之机。

他缓慢的爬到那半块顽石旁,伸出长长的舌头,在石头上舔了几舔,那顽石立刻变成一蹲石狮。

它在将大口一张,呼出一口妖气,那魔珠顿时珠光收敛,变成一块奇丑的石头了,借着黑暗钻到一旁的岔洞里。

王长、赵升虽然修炼多年,但毕竟还没成仙得道,如何分辨是妖是石,确实大有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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