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前,满田派来的车就到了,柳妈难得勤快的做好了丰盛的晚宴,可惜凌云无福消受。
车里有点挤,凌云被两个人夹着坐在后排,感觉虽然不好,但也算正常吧。
车子飞驰着,凌云奇怪的问:“不是去宪兵司令部吗?好像不是这条路......”
卧槽!上当了!被劫持了?凌云刚反应过来,两只枪就指着他的脑袋:“闭嘴!再多说一句话打爆你的头!”
旁边的一个青年摸走了凌云的枪,副驾驶的人转过头来,笑吟吟的说:“别误会,我们临时借用你一下,满田长官同意了。”
凌云冷静下来,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样借用我?”
副驾驶的人掏出一个红本晃了一下又塞回去了,根本看不清。他嚣张的说:“我们是山本特别挺身杀人队的,请你配合点,别自讨苦吃。”
糟糕!难道被出卖了?山本的动作真是快啊!能够出卖自己的只有海豹、老裁缝或者虞鹏飞,如果出问题,最大的可能就是海豹!
“我们对你的情况很清楚,到了地方自然有人告诉你做什么。”副驾驶的人警告他:“请不要做出什么让我们误会的举动。”
到了一家客栈,几个人把凌云押到了一间屋子,一个戴着礼帽的人转过身:“凌桑,请坐,很冒昧请你过来,没办法,事情紧急,我所知道的,只有你能帮上忙。”
凌云看着这个满脸胡子茬的男人,眉宇间隐隐有些像山本直男。是了,这个肯定是山本义男。中国话说的真是流利,不过却是北方口音,应该是刻意的。
“哦?请我帮忙?就这么粗暴的把我请过来?”凌云感觉不是审自己,决不能露怯。
山本义男挥挥手,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下面人不太懂规矩,别在意那些小事,今天晚上这个事很重要。你如果不帮忙,我们的行动就会全部失败,你也会付出生命的代价。”山本平和的口气带着不合作就去死的威胁。
“好吧,我怎么配合?”凌云打定主意,实在不行就拼了。
“我们今天审讯中失手打死了这家客栈的掌柜,他是重庆人,只会说重庆话。”山本懊丧的撇着嘴看看表:“一个小时后,会有一个重庆军统的人过来接头,他到这里是来送钱的,是上海站下个月的活动经费,还有一项秘密任务。我们也是刚刚得到消息,绝对可靠。暗语写在这里,你赶快记牢,到时候他会告诉你怎么取钱,还有任务是什么。你负责完成这次接头,记住,只能说重庆话,你的代号叫三棒。”
山本递过来一张纸,上面还有斑斑的血迹,刚刚干透的样子。
三棒?三棒打死白骨精?凌云接过来,默默的背诵着。
山本演练了一遍,凌云都答对了。
“很好,我们会隐藏起来,你要灵活应对,千万不要出岔子。你赶紧熟悉一下这家客栈,把衣服换好,记得泡茶的时间,别太早,六点五十五再泡。”
山本的人四散躲藏起来,顿时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凌云从楼上下来,看看表,刚好六点五十。他已经把地方摸的很熟了,这里已经被清场,连上山本只有六个人,客栈后边有一条水渠,水势还挺凶猛,水面有五六米宽,一般人不可能越过去,山本的人都在其它三个方面埋伏,屋里只有山本一个人躲在柜台后面的小屋偷听。
凌云拎起炉火上的水壶,按照要求泡了一壶龙井,倒了两杯放在桌子上,这是告诉接头的人,没有外人,请来接头。
客栈的木门半掩着,门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哗哗的雨声盖住了大多数的声音,天已经很黑了,低矮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芒,街道里没有一个人影。
这个人会来吗?已经七点五分了,如果是重庆过来的,对路不熟悉,迟到也是可能的。
又过了一刻钟,茶已经凉了。山本没有任何暗示,仍然耐心的等着。
突然,一个戴眼镜的人提着一个公文包,打着一把黑伞闯了进来,他抖抖伞,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雨水,头也不抬的问:“双喜没来吗?”
凌云用重庆话回答:“经常来。”
来人看了看他,用左手拉住凌云的左手:“我是大眼。”
“我是三棒。”两人同时用力的握了一下手。
“今天没有打牌吗?”
“天天打。”一个字不能多,一个字也不能少。
“最近输了还是赢了?”
“不输也不赢。”
“领我去看看他。”
“先坐下喝杯茶。”暗语完全正确,这就算完成了。
大眼环顾了一下四周,喝了几口茶:“上海的鬼日子,淋死老子了。最近怎么样?”
凌云看看门外:“不太好,前一段不都是汇报过了吗?”
“我这次专程过来,马上就要走,你先看下这个。”大眼掏出一个纸条,用打火机烤了烤,上面显出一行字:东亚银行2415号,密码50-88-05。
“记住了吗?”大眼把纸条放到烟缸里,用打火机烧掉了,又用茶水冲了冲。
凌云点点头。
“告诉陈站长,不惜代价完成任务。我就不住了,连夜去南京,这次能活着回去就行了。”大眼一脸的决然:“国家危难之时,勿忘领袖教导!”
凌云傻脸了,纸条上没有这一句啊?
大眼握着拳头等着凌云接呢,他很快意识到对方是个冒牌货,不过没有表露出来,走到门口猛然一转身,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凌云就是一枪。
砰——!凌云佯作中枪倒地。
大眼东西也不拿,转身就往外面跑。
山本从柜台后的小屋冲了出来,也不管凌云,举枪就打,准确的命中了大眼的小腿。
大眼倒在雨中,鲜血蔓延开来,他挺起身,对着山本开枪,可惜动作太慢。
砰——!他的手枪被击落,右手被打碎了。
山本隐藏的手下从附近冲了出来,一个人扑在大眼身上,几个人制住他的手脚。
凌云悄悄的起身,猛跑几步一跃冲出客栈,一脚把山本踹的撞在对面的墙上。
几个特务没有反应过来,凌云飞起一脚把最近的一个下巴踢碎,紧跟着转身踢在第二个人的耳朵根。
剩下的三个刚举起枪,凌云一个侧步抓住一只拿枪的手,躲在他的身后,凭借霸道的指力控制着他的枪机,砰砰!连发两枪干掉了剩下的两个特务。紧接着左手一切,身前的这个家伙就晕过去了。凌云又捡起一把枪,对着满地的尸体各补了两枪。
这时候山本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只手扶住胸口,血沫子直从他的嘴里往外冒,就这样靠在墙上,握枪的手也不抬,对着凌云喊道:“巴嘎!你是什么人?”
凌云走到他的跟前,一脚踏碎了他拿枪的手,用枪盯着他的喉咙:“山本少佐,我找你很久了。”
山本惨叫两声缓过劲来,朝着凌云脸上吐了一口血,疯狂的笑道:“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高手!你想知道什么?哈哈,那是不可能的!”
说完,头一歪,鼻子流出两行黑血。
这家伙嘴里有毒丸!凌云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气的把子弹全部打在了山本的胸口。
身后的大眼摔了两跤终于拖着一条伤腿站了起来,他浑然不觉得疼痛,就在满地的血水中呆呆的看着凌云。
“跟我走!”
“帮我拿着公文包!”
两分钟后,滂沱大雨中,客栈冒起浓密的青烟,很快,木质的客栈熊熊的燃烧起来。
......
这下怎么办?还回得去吗?
凌云开着一辆山本藏在附近的轿车,从另一侧绕圈往外滩走。
“你是什么人?”大眼眼镜也丢了,使劲的瞪着凌云。
“别怕,我的身份保密。你最好别问那么多,我该把你送哪儿?”
“我也不知道,咳咳,我在这里谁也不认识。”
“你的伤怎么样?能死了吗?”
“如果你不管,流血也能流死。”
“下一句是什么?我记得学过,忘了。”
“你先救我,我再告诉你。”
“你说不说?”
“誓为党国杀身成仁!”
“什么?你不怕死?还嘴硬?”
“呃,这就是下一句,你快点给我找个地方止血啊!我很冷的。”
“哦,你不杀身成仁了?”
“求你了,我还有任务,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如果你是军统的人,我肯定可以帮你的,请快点!”
“好吧,就你这样的,还是坐机关的好,别被抓了做叛徒。”
“我不怕死,可我不愿死在自己同志的手里啊!”
“我以为下一句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呢!”
“喂?怎么晕了?我是为了转移你的注意力,你倒好,一直自己吓自己,肯定没有受过伤。”
一路上没有发现追兵,暴雨隔绝了很多,视线也很模糊。凌云到了斯蒂夫诊所附近公用电话亭,给白如霜打了个电话,没想到她已经下班了。
回到车里,看着昏迷的大眼,不知为什么没有一点帮他止血的动力。难道该这家伙死?或许我还能利用他的尸体回去呢!
“妈...妈...”大眼昏迷中呓语不断。
靠!算了,看在你妈的份上,救你一条小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