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楼曾听那些公园里下象棋的老爷老太太们说过,以前中原的军队深入西域征战时面对的可不仅仅是刀枪剑戟亦或是风沙眯眼。
大漠里可是很可怕的,缺水断粮一两天还好,若是超过了时间,人都是会出现幻觉的,海市蜃楼什么的那还是小事,,然而若是运气不好进入了鬼域,那可就小命不保了。
鬼域里边很多东西都是真的,真的假的混在一起,人是会疯的,不是一时的发狂,而是身心的磨损和消耗,最后力竭而亡,死状惨烈。
然而这些都是传说,白楼一起并没有当真过,直到现在真正的遇上……
“你是说,我之前看到的是,以前人用来守护墓葬的幻象?”白楼觉得很神幻,鬼怪这种不科学的东西怎么可能存在呢!
“不,更准确来说,是守护这座地宫的东西,你是第一个进来的人,所以看到了一些东西,但由于你很快将其封了起来,所以那些幻想对你来说不过是一片景物,还不足以影响到你,因而躲过了一劫。”亘纪麟解释着,同时也有些后怕,难怪他说那个散落在地上的瓶子如此的眼熟,竟然是用来这般用法的,也得亏,白楼不信神鬼,单纯的以为是说自己看错了什么的,就没在意,而且也一直没有将封存打开,这才会没事。
然而白楼没事,并不代表其他人没事,就比如说那个好奇心过剩的偷盗者,相比一进来之后看到那些东西,腿都要被吓软了吧,连痕迹都不记得要抹去,慌慌张张的跑了,只不过人家慌张也还是个小偷,还记得顺走点东西,不过那里面的东西怎么回事好的呢,再加上那人也精神混乱中,竟一不小心带走了维持那些幻象的东西,因而他带着白楼再次进来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是流出去的那个东西可就有些麻烦了。
鬼军入境,这恐怕是有人看见了那东西了,所以这消息才传播开去的。
“此物不能流传出去,最起码现在不能!”亘纪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紧皱起。
白楼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心中也隐隐不安。
是啊,现在皇城正乱,若是又被人看到了这些鬼东西,还不知道要怎么说法呢,如果正遇上驻军什么的,乘机谋权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有了这种神灵的帮助,百姓无不是迷信的。
有迷信就有盲从,有盲从就能推出一大波的起义者。
两人稍一商量,就打定主意去南莜雨所说的地方探查一番,不过这种事不好大张旗鼓的明查,只能暗访,而至于方法……
白楼拒绝了亘纪麟提出的关于“进屋中探讨规划一下人生”的请求,将床上捂着被子瑟瑟发抖的南莜雨掀了出来,不管她如何呼叫鬼啊来人啊救命啊,直接一刀剪了她几丝发尾,绑在口哨唤来的鹰上,外加一张卷成条状的纸。
远在城南的郊外每日操练军队,好不容易得以入睡却在大半夜被吵醒的三皇子在看到那信中的内容之后,如何气急憋屈暂不提。
……
二日一早,白楼便将吓得一夜未眠,好不容易才睡下的南莜雨给拉了起来,梳妆打理穿衣搭配,然而再厚的粉也掩不去她眼下的黑眼圈。
想当年南莜雨也是个威武霸气的女汉纸,然而女汉纸也是有弱点的,不巧,南莜雨的弱点和白楼意外的一致。
不一样的是白楼是个无神论者,而南莜雨在社会背景的熏陶之下,对这些志怪之事极其迷信。
直到白楼用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给他她解释了一遍关于巷子里那些志怪故事的本质因素,南莜雨才回过神来,有些后知后觉的问起白楼昨晚上去了哪里。
白楼被亘纪麟掳走时南莜雨人还在惊吓中回不过神来呢,当然不知道白楼到底是被抓走的还是一不小心经历了神隐什么的。
这妮子甚至还以为白楼根本就没来过,吓得躲进被子里抖了好久才被回来的白楼给翻出来。
当时吓得那叫一个够呛,白楼真的很想把她给扔出去一了百了,打扰她睡眠不说,还让她本来就有点惧怕……
呸!她才不怕!不怕!真的!
说是这么说,但是到了和亘纪麟约定的地点,白楼还是有些犹豫了,好在她还想起了昨晚连夜放出去的鹰,便拉了南莜雨在巷口外面的馄饨店吃面。
面很好吃,而且味道颇有些熟悉,白楼拍拍肚子,看了眼还在忙碌的老板,也觉得那老板看上去有些眼熟,但就是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了。
老板也发现了她的目光,抬头憨傻的一笑,又去招呼了其他客人。
白楼就歪头摸着下巴开始思索自己何时见过这人,直到被南莜雨小小的哎呀声打断,抬头,果然是一身便衣的三皇子带着两个侍从翩然而知。虽然身上的穿着不比以前的那般华贵,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必定是出身不凡。
在此地稍作休息的人纷纷侧目,暗自揣测这是谁家的公子穿着小斯的衣服跑出来了。
三皇子并未发现自己只是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又或是早就习惯了别人对自己的瞩目和艳羡,一路走到南莜雨和白楼桌边,脚步一动,便跨坐下来。白楼颇感压历山大,却不好对自己找来的人计较这些,只得默默忍了,并一把抓住想要逃走的南莜雨。
“亘三公子我请来的,主要是想打听一些消息,莜雨,别闹。”
南莜雨瞬间郁闷了,她记得很久很久之前她还是很有气势的,最起码白楼在她面前从来都不会这样自说自话的,她那么娇弱的一个人,比南谨府上那些企图勾引南谨注意,梦想着登堂入室做妻妾侧室的丫鬟侍女们还要娇弱的,怎么现在变化那么大呢,这真的不科学,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让她好好想想,必须的好好想想。
然而任凭她想破脑袋了都没想到白楼现在叫她出来是为了什么,之前她是提到过了几次鬼军入境的传言,白楼都是当成笑话听的,可是现在突然又正经起来了,还说要带她出来调查一番,让她留意一些铜器。
话说,她真的不会鉴宝啊什么的,看什么铜器啊,而且现在面前又坐着一个虎视眈眈的三皇子。
南莜雨又想逃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三皇子,虽然之前相处起来还不错,但是总是感觉哪里怪怪的,特别是在知道三皇子心里还住着另一个女人的时候。
白楼并不在意南莜雨心中的雨郁闷和纠结,南莜雨是个聪明人,肯定是知道她将她当做了威胁三皇子的筹码之类的,然而南莜雨对此并不反感,可见她自己也是有所考虑的,既然如此她又怎能不加以利用一下,反正大家都不亏。
这样想着,最后那点芥蒂也就没有了,白楼抹了抹嘴,叫了壶酸梅汤慢悠悠的喝,边道:“人也来齐了,咱们谈谈正事吧,以亘三公子消息网来看,想必也知道了不少事了,比如桦南街的巷里故事什么的,对吧。”
三皇子动作一顿:“哦?没想到白小姐还关心了这等事?不过是些井巷里的鬼怪故事而已,可是有什么问题?”
他声音不低,旁边桌的人莫名的静了下来,全是呼噜喝粥的声音。
白楼十分满意三皇子的上道,从袖子里摸出个看起来十分精巧的白玉瓶子,玉面是墨竹暗纹,瓶子口上有个木制封塞,看起来挺神秘的样子。
拿出瓶子的瞬间,白楼便感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探究视线,心中默默对这件事做了一下评估,最后得知其中必定有一个识得那鬼军入境是何物的人正在想要趁此宣传,便加大了音量道:“我曾听闻西域有一古器,由特殊的矿物打造而成,若是单一放置,也不过是个装饰品,可若是配上了某样东西,那效果可就……”白楼声音突然低下去,让旁边想要偷听的人都气得直咬牙。
白楼这事算是藏了一半露了一半,亘纪麟翻出来的瓶子里的东西是和那铜器搭配使用的不错,但那也只是效果的问题,鬼军入境其实是一种幻想,和红岩草的至幻效果又有些不同,如果说红岩草是压制人神经的草药,那么铜器则会让人由身至心的感到一种恐惧,这种恐惧无关药物,而是本能,属于人类最原始的本能。
多的话不在说,白楼大概说了一下瓶子的使用方法,便将南莜雨塞给了三皇子,并且友情提示了一下南莜雨最近身子不太好,需要她每日为她进行调养,三皇子五指攥成拳,却拿白楼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的去了,白楼算了一下时间,这才去找亘纪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