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楼的内心此时惊涛骇浪,为什么她总会见到这个家伙!
谁来告诉她现在是个什么况!高台,绣球,如此骚乱的场面,还有不远处那个衣衫不整目光毒辣的瞪着自己的女人,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注意到到自己怀里那颗红得妖气的绣球就是场上所有人的焦点,白楼忽然觉得这三个拳头大的绣球仿佛有千斤重。
几处男扮女装的暗卫都有些苦恼,没有把绣球弄到手,估计会被殿下一通骂,被傻子骂傻,让他们这些曾经在战场上冲杀过的将卫们情何以堪,可是要他们这些铁骨铮铮的糙汉子和女人争抢……将军大人,属下做不到啊!
几番汹潮暗涌其实也不过数秒之间,白楼最先动了。
她现在算是全场的焦点,每一个动作都会引起重视,甚至有不少的女人在想,眼前这看上去冰冷冷的少女不屑的将绣球一扔,这样她们就还有机会!
然而白楼只是把绣球往好不容易拿着几串未受牵连的糖葫芦串出来的老汉手里一塞,动作和之前给亘纪麟塞绿豆糕的样子如出一辙,老汉愣了愣,不解的看着这个面容精致的少女。
“来两串。”白楼不知道价钱,只是随意摸出一块银子,老汉有点苦恼:“小姑娘,这个找不开啊。”
白楼将他手里的糖葫芦一并包了,对他指了指亘纪麟的方向:“余下的给你了,帮我把这个拿给他。”
老汉欣然答应,欢欢喜喜的去了,今儿个遇到的都是糟心事,还好菩萨保佑,碰见个心善的小娃娃,还给了他这个月都赚不齐的钱,真好。
白楼将糖葫芦分给路边的几个小乞儿,自己拿着最后一串上了轿子,沉默的盯着那又大又红,糖汁鲜亮的山楂,小小的舔了一口,酸中带甜的糖丝儿瞬间勾得人食指大动,白楼三两口吃光,捧着皱拧成一团的脸幸福的笑了。
早上看白绮罗吃的时候就惦记着了,终于让她吃到了!和现代那种加了各种香精色素的味儿就是不一样,这酸爽!
轿子远去,人群回神,怨天载道。
穆云夙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在看到自家徒儿从励志撒泼到满目惊愕再到傻愣憨笑的表情,瞬间反应过来这就是那天晚上的女孩,不禁感叹缘分,而那女孩的一翻动作也让他极为赞许。
没有出声询问,显然一眼便知,没有再动绣球,显然知道它一旦动起来之后又会一发不可收拾,没有等亘纪麟回神……显然,她似乎不想丢脸……
更可爱的是,她将绣球给了个卖糖葫芦的老汉,并向他买了几串,简单的几个动作,不仅让老汉这几日不用为生计发愁,而且还无声的宣布了这场无休止抢绣球的结束。
“师父,那个老汉……”亘纪麟在转身进屋时忽然提起,穆云夙只是笑着摆手:“不必查了,老朋友了,没想到他也在炎阳县,抽个时间好好叙叙,说起来,他算你半个师叔。”
普通人的一杆子,怎么能将绣球直直打到那么远的轿子里?
“孽畜!给我出来!”
气壮山河一声吼,亘纪麟顿时吓得两脚一软,娴熟且迅速的躲到穆云夙身后,瑟瑟发抖,眼含泪光。
木门咣当一声,十个暗卫一个不落的被丢到地上,俱是一片花花绿绿,浓妆艳抹,其中几个的发套和衣服都被扯脱,可怜巴巴的看着这里唯一站着的穆云夙。
某师父忽觉压力好大,要不是裤脚被亘纪麟死死的拽着,他几乎落荒而逃……呸!拂袖而去!
战将军紧跟进来,黑衣宽袖,金色的豹纹绣边,五个力能扛鼎的壮士才抬得起的新亭侯往地上一震,可怜的木板阁楼咔哧咔哧裂开。
穆云夙笑得很勉强:“战将军,别来无恙。”
战将军扫了他一眼,双目瞪圆形同门神郁垒神荼,绕是穆云夙这只老狐狸也受不住,幸好老将军卖他几分面子,冲亘纪麟一抬下巴,穆云夙赶紧将身后的小东西送了出去,眼疾手快的撕了自己的衣摆,迅速退离到几丈开外。
亘纪麟手里拿着那块破布,泪汪汪的看着他,就像只被遗弃的小狗,穆云夙心一颤,有些动摇。
战将军每一步都踏得极重,踩得底下的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新亭侯已经被插在原地,刀刃上闪着寒光,一如战将军现在凛冽的眼神。
倒在地上的十个暗卫忙不迭让开一条道,眼看着战将军浑身血气的靠近亘纪麟,其中一个暗卫有些不忍,却被其他人拦下,只好看着。
即便是一身黑袍也像穿了金鳞战甲的老将军在亘纪麟眼前站定,左脚狠狠一踏,阁楼震了震,他道:“你!”
咣!
楼板终于不堪负重,以老将军为中心,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