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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伯纳乌的“极端南看台”

2013年12月初,皇马对一个极端球迷组织关上了大门,不准他们再进入伯纳乌球场。拒绝自己的球迷,这在皇马历史上是非常罕见的。

这个球迷组织的名称,直译过来是“极端南看台”。先说一下这个名称的来历:很多俱乐部的死忠球迷群体都是聚集在球门后面的看台,因为这里视线不好,但票价便宜。时间长了,这些死忠所在的看台就有了历史和特殊含义,有的还成为一些球迷组织的名称,比如圣西罗南看台是AC米兰球迷的领地,北看台由国际米兰球迷占据着,类似的看台还有老特拉福德的西看台,安联球场的南看台,以及皇马主场伯纳乌的南看台。

极端球迷的功与过

比赛中,这些看台上的球迷,是球场里最活跃、最有组织的。他们通常提前进场,花时间布置条幅和旗帜。比赛开始后,他们也是领唱、嘘对手、燃放烟火、摇旗呐喊最来劲的群体。所以,俱乐部通常对他们有一些扶持。这个“极端南看台”就可以拿到很便宜的皇马球票,甚至控制了一部分皇马纪念品的销售,他们在伯纳乌附近还有家酒吧。但这些狂热球迷的另一面是经常惹事生非,而且尾大不掉。

1998年冠军杯半决赛,“极端南看台”的球迷就让皇马丢尽颜面。当时皇马的对手是多特蒙德,首回合是在伯纳乌举行。比赛眼看就要开始的时候,一些“极端南看台”的成员过于激动,爬上防护网,用力摇动,球门和防护网是拴在一起的,所以他们把防护网弄塌了,连带着把球门拉倒了。也不能全怪他们,这个球门是1982年世界杯时立在那的,都16年了,皇马居然一直没换。工作人员赶紧现场抢修,但根本没用。还好,最后从皇马训练场紧急运来一个球门,运送时由警车开道,比赛推迟了一个多小时后,总算开踢了,皇马2∶0取胜。多特蒙德方面很不高兴,说比赛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判自己3∶0取胜,但欧足联没听他们的,罚了皇马69万欧元。

2010年,皇马跟阿贾克斯在欧冠里分在同一个组。客场比赛前,一百多位“极端南看台”的成员,在机场被认了出来,从他们的行李箱里搜出了棒球棒。按照他们的说法,之前阿贾克斯球迷有挑衅行为,他们想报复。

有时候,极端球迷还牵扯进内讧,有意无意地被当枪使,要是被某一派利用,另一派自然不满。2013年上半年,穆里尼奥执教皇马,跟门将卡西利亚斯不和。2013年4月份,一些皇马球迷攻击了门将卡西利亚斯,说他是奸细,让他滚蛋。但“极端南看台”否认此事和自己有关,说没喊过让卡西滚蛋。在这之前,穆里尼奥感谢过“极端南看台”的支持,他不止一次抱怨伯纳乌太安静,希望看台能火爆起来。

万恶的极右翼

除了暴力行为,西班牙极端球迷的另一个特征是在政治立场上通常处于极右翼,尤其是排外和种族主义,这个“极端南看台”就是。连罗纳尔多在皇马踢球时都被极端球迷辱骂过。有句话叫“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这个“极端南看台”,跟一些臭味相投的外国球迷组织扯上关系,成了盟友,比如跟拉齐奥的某些球迷组织。熟悉意甲的都知道,拉齐奥的极端球迷名声很差,迪卡尼奥在那踢球的时候,不止一次冲看台打出法西斯手势。

2003年,一位调查记者安东尼奥·萨拉斯到西班牙的新纳粹组织里卧底,结果发现身边好多家伙竟然是“极端南看台”的成员。按照他的说法,这个球迷团体,有组织地攻击其他球队的球迷,还在伯纳乌球场附近冲非白人球迷下手。皇马管理层这回痛下杀手,导火索可能是2013~2014赛季马德里德比时的风波。这起风波就带有政治色彩:2013年10月,皇马在伯纳乌输给马竞,四名“极端南看台”的成员公然展示纳粹标志。结果政府出手了,每人罚款3000欧元,半年内不准进入任何体育场馆。

皇马这次采取强硬手段,主要有两方面原因:直接原因是“极端南看台”内部的争权夺利,一些新人想上位,希望更激进,跟老成员起了冲突。2013~2014赛季,皇马对皇家社会的比赛前,两派人马在酒吧里打了起来。这个赛季,有几场比赛,伯纳乌的南看台没坐满,因为某个派别不准其他派别进来。皇马连自己的球场都管不好,这怎么行?所以得出手,弗洛伦蒂诺当时决定,重新分配南看台的座位,空出来的座位交给那些年纪轻的、守规矩的球迷。

另一方面,就是皇马管理层跟极端球迷之间的关系,有一阵很密切,后来逐渐冷淡,矛盾逐渐积累。这次弗洛伦蒂诺出手前,皇马官员跟某些极端球迷见过面,但没谈出结果。

全球化vs部落主义

皇马的“极端南看台”是1980年成立的,巴萨的“疯狂男孩”是1981年成立的。这些团体在20世纪80年代初冒出来,直接原因是当时西班牙社会的转型。

皇马和巴萨的极端球迷组织出现后,这两个俱乐部的管理层没有排斥他们,原因比较复杂。他们实行会员制,主席是选出来的,某些极端球迷有投票权。管理层得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对他们的出格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另外新主席上台后,经常采取跟前任不同的做法。1998年,皇马主席桑茨被激怒了,将“极端南看台”赶出伯纳乌。弗洛伦蒂诺上台后,就允许他们回来,但专门划出一块区域,别的座位不让他们去。

如今,欧洲豪门的眼光,已经涵盖了全世界,从东京到开罗,都在看他们的比赛,买他们的球衣,追捧他们的球星。他们的举动,不仅有道义上的约束,也有经济利益上的压力,某些俱乐部,海外市场收入的比例已经很可观。

2003年,皇马的银河舰队就访问过亚洲。现在,为了适应亚洲观众,一些西甲比赛的开球时间大大提前,伯纳乌和诺坎普的看台上,外国球迷越来越多。皇马肯定会维护自己的形象,对排外和种族主义的言行,容忍度越来越低,所以弗洛伦蒂诺开始对极端球迷开始严厉打击。这个举动深得人心,一个皇马网站进行了调查,60%的人认为,弗洛伦蒂诺的决定是正确的,可以组建新的球迷团体,清除那些政治标示。只有22%的人认为“极端南看台”做得很棒。

未来,皇马的极端球迷肯定还会延续自己的影响力,有可能像巴萨的“疯狂男孩”一样,说不定哪天又重新出现在伯纳乌。他们的一些成员已经在伯纳乌40年,跟一些很有地位的球星关系良好。但我觉得,他们能制造小摩擦,大事是折腾不出来的。因为西班牙这个民族更擅长浪漫、吃喝玩乐,在乎美女、美食和足球,前面提到的调查记者萨拉斯就说,只要有了稳定的女友,90%的极端球迷就不去参加那些活动了。就这点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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