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态度瞬间就软了下来,转身走向了缴费处。
千琴进到病房,张吕瑛第一个开了口,“琴姨怎么样了?妈妈的手术是不是不能继续了?”说着就要哭了。
她一把抱住了张吕瑛,摸着她的头,“没事了,没事了,夫人的手术正在安排,不用担心了,你跟我出来我有些话想要问你。”
听到于凤至的手术继续,不会受影响,她也就安心了,擦了擦眼泪跟着千琴走出了病房。
走廊上,人比较多,千琴直接带着张吕瑛走到了花园里。
“瑛子,轩儿和你一起去南京了吗?”她不想她的猜测成真,可是那种感觉却很强烈盘旋在她的心中,让她很是不安。
张吕瑛听到千琴问起张吕轩,她有些奇怪,反问道:“弟弟没有在家吗?”她的话明显说明了张吕轩没有和他们在一起。
千琴的头脑里,第一反应就是张吕轩失踪了。
“瑛子,你确定他没有和你们一起吗?”
“没有呀!妈妈让他好好待在家里,就带着我和张吕珣走了。”千琴奇怪的表情让张吕瑛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是不是弟弟出什么事了?琴姨。”
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于自己的疏忽,千琴懊悔不已。
她开始搜寻着张吕轩可能会去哪儿,突然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可瞬间又昏暗下去,拿着钱他去干嘛呢?
“没事,我们先进去,等会你妈妈就要动手术了,等你妈妈醒了我们再说吧!”
想了想,现在最紧急的事就是妈妈的手术了,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跟着进了医院。
好不容易爬进沁园的张吕轩此刻正蜷缩在角落,四处的家具都凌乱放着,他这几天不停在房子里翻找,试图想要找到点什么,可是却没有一点线索,只是更加确定六叔已经遭遇不测了。
连续几天没有吃饭,也没有喝水,他已经没有力气了,现在身子因为淋了雨正浑身滚烫,张吕轩知道他必须要出去,不能再继续待在这儿,要不肯定会死的。
他还不能死,他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家被封了,为什么一个人也不在了?为什么整个京城就像是一座死城?
为什么他一点也不知道?
张吕轩硬撑着又从进来的地方翻了出去,整个人摔在地上让他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第一次那么明显感觉到了死亡。
就在他的眼皮沉重到要闭上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向他走来。
柳烟等到大家都走了时才敢出来,她只是想要回西宅拿点东西,经过沁园的外街没想到看到一个人影翻出了栅栏,虽然她觉得这件和她没关系,可是心里却容不得她不管不顾,直接驱使着她走了过去,就看见一个年轻人倒在了地上,那一身和她的也差不了多远。
看了看周围,柳烟只好伸出了手,将他扶了起来。
因为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晕倒在这儿,会翻沁园的栅栏,她只好带着他走哦偏僻的巷子,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因为张吕轩全身发烧,又没有吃饭,所以嘴唇发紫干裂,柳烟只好煮了一些米粥,又不停用湿毛巾为他降温。
等到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四处破烂不堪的环境让张吕轩皱了皱眉头,自己这是在哪儿?
刚要起身才发现额头上的毛巾,伸手将毛巾拿开,才看清楚,自己是躺在席子上面,远处角落还有一个身影蜷缩着,他轻手轻脚的靠近,才看清是一个女子,浑身上下,给张吕轩的第一感觉就是一个疯子乞丐。
然而虽然不喜欢她的居住环境,可是她救了自己,张吕轩还是很感激她的。
夜晚比白天的温度要低几度,因为只有一床被子,柳烟便给了发烧的张吕轩,而此刻她似乎被冷醒了,闭着眼,无意识下搓了搓手臂,将自己抱得更紧了。
张吕轩看到她的动作,立刻反应过来,回身将被子拉过去盖在了她的身上,感觉到了暖意,柳烟直接拉了拉被子,继续睡了过去。
看到她的样子,张吕轩不禁笑了笑,也靠在旁边坐下闭上了眼。
第二天,天亮,将沁园弄得一团乱的人还在睡觉,营地里的季山已经赶往了沁园。他一早就接到巡逻人的报告,说沁园的玻璃被人捣碎了,看样子像是被盗窃了。
这样季山心里一怔,连忙赶了过去。
一踏进去,季山就看到了那被敲碎掉的窗户足以穿过一个人,而里面地上也还有一些碎石,四处都是一团糟,他上到二楼看了看,发现每个房间的门都开着,而且里面多少被翻了,可是季山发现似乎贵重的东西一点也没有丢,只是凌乱了一些而已,这让他更是脑大,会是什么人呢?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要是想要机密文件不是应该去司令部更容易拿吗?而且还会有更多。为什么会来沁园,他要找的是什么呢?
季山让人将整座沁园收拾干净,一切东西都还原,还特意派了两个人守着,以防再出什么事!
京城里最近因为大多数人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很少的人民,出现盗窃偷抢的现象很常见,每天季山要解决的纠纷问题都不下三起。
每天都将自己弄得很是疲惫,这样他才能没有精力去思考其他的问题,虽然他这样的逃避只是自欺欺人,可是他愿意,至少还能好好休息一下,他还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
柳烟醒来的时候没有发现张吕轩的身影,还以为他已经离开了,也就没有过多理会,直接出了屋子,走出屋子她才看到旁边大帅墓碑前的身影。
她有些不解,慢慢走了过去,第一句话便是,“你认识他?”
显然柳烟只见过张吕轩一次,而且还是他只有一岁的时候,自然不认识长大后的张吕轩,只是他眉宇间的不羁让她很是熟悉,总觉得像是见过。
听到柳烟走来,张吕轩并没有起身,还是一直跪着回答了柳烟的问题,“当然认识,他是我爷爷。”
想起当时爷爷走时,张吕轩的悲伤就被勾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伤心的事太多了,他觉得自己此刻的心里已经没有什么起伏了,似乎是麻木了。
对于他的回答让柳烟甚是吃惊,她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衣着凌乱的年轻人居然是大帅的孙子,她记得于凤至不是将她的三个孩子全部都带走了吗?那他又是谁?
“你说他是你的爷爷,那你叫什么名字?”柳烟觉得有必要问清楚。
张吕轩抬起头看了看柳烟,直接坐在了地上,长久的跪着对一直都是娇生惯养的他来说真的吃不消,何况感冒还没有好完全。
“我叫张吕轩,是他的最小孙子,我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我的父亲叫张学良,妈妈是于凤至,我还有一个很爱我的六叔,可是他……”一提起六子,张吕轩就很难受,声音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柳烟明白了,他肯定是知道了六子的事吧。
那件事她也是听说了,而且接着张学良就火烧了日本军舰,杀了原藤田,而风尘也消失了。
“没事的,你六叔肯定不想看到你难过,你要坚强一些。”柳烟不会安慰人,也从来没有安慰过谁,以前在大帅府里每天都戴着面具生活,伪装着,也不需要安慰,所以看到张吕轩埋着头,低声抽噎,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来这儿你父母知道吗?他们还好吗?”她看到京城的空荡凄凉,看到张吕轩,心里有些担心起了张学良和于凤至。
张吕轩不知道是哪根筋又跳了出来,眼神一变,红着眼,语气却冰冷,“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戒备的样子让柳烟瞬间感觉到了他的敌意。
看到他较真的样子,柳烟反而失声笑了出来,“还真是个傻小子,放心,我不会害你的,至少我不会伤害大帅的家人。”她看着张作霖的墓碑,眼神里的真诚让张吕轩很想要相信她。
“那我该叫你什么?还有你和我爷爷是什么关系?”
柳烟的指尖触碰到墓碑,一股冰凉直直窜进了心底,她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笑着说:“不介意的话,就叫我一声柳姨吧!你爷爷呢,是我的恩人。”她将其他的事都掩埋了,没有告诉他,柳烟觉得没有必要。
张吕轩更是好奇地看着柳烟,“恩人?”
“是呀,恩人,所以你就不用担心我是坏人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张吕轩会在这儿,但是她能知道的是既然张吕轩一个人回了京城,那么那两个人肯定是出事了。
听到柳烟的话,本来就单纯的张吕轩戒备心一下就没了,直接站了起来,摸着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柳烟,“柳姨,可不可先给我点东西吃,我已经好几天没吃过饭了。”
说完他的清秀的脸脸上直接马上爬满了红晕,让柳烟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