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刀神”王六
在远离乡镇集市的一条山路上,两匹马正并驾齐驱,速度飞快。此时日头已渐渐西沉,不远处传来老鸹凄凉的叫声,更是为这荒山野岭增加一份荒凉。
两匹马上分别是一男一女,都非常年轻。男子穿着简练朴素,背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此刻正专心催动马匹赶路,女的皮肤雪白,容貌秀丽,与男子简练朴素的衣着不同的是,女子衣着十分华丽,且制式繁琐,非常不利于骑马出行,此刻正紧紧握住缰绳,骑马的姿势也十分古怪,很明显骑马经验不足。
“吁”
马骤然停住,男子背着大号包袱翻身从马背上跃了下来,半天皱着眉头看着横亘在路中央的一棵大号树桩,最后一句话没说径直一屁股坐在了树桩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咿咿呀呀的哼起了小调,丝毫没有要挪开树桩的意思。
女子看见男子非但没有移开木桩的意思,反而怡然自得的哼起了小调,大感意外,但并没有向前询问,只是老老实实的在旁。
过不一会,只听见山道两侧的树林子里想起了一阵鸣金打鼓的响声,接着就窜出来七八个打扮各异的人来。
当先一人身高一米九多,体型魁梧,满身横肉,手里拿着一把大砍刀,雄纠纠气昂昂的带领着小弟就将这一男一女围在了中间。
“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摘,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毫无新意的打劫口号吼完以后,王六瞅瞅那个明显被吓得瘫坐在树桩上一动也不敢动的少年,再瞅瞅他身上背着的大包袱,又瞅了瞅同样被自己吓的不知所措的小美女,王六瞬间感觉全身舒服极了。是啊,自己长得身材壮实,砍刀又大又亮,再加上自己和小弟们凶神恶煞一般的做派,谁能有理由不怕自己呢,何况这两个人一看就还是乳臭未干的孩子一样,他已经想到待会满载而归一男一女跪地求饶的场景了。
然而,令王六意料不到的是那个少年竟没有理会自己如山一般高大的身材和颇有震慑力的“打劫口号”,反而翘着二郎腿托着腮帮子戏谑一般的看着自己!没错,就是戏谑!
“臭小子,不给你点颜色,您就不知道马王爷就几只眼,看你穿的破破烂烂吊儿郎当的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自己生的清秀些白净点就拐了这么个富家姑娘出来,背上背的包袱鼓鼓囊囊的肯定也是从人家姑娘家里面偷来的,小白脸吃软饭真是没什么本事,我劝你乖乖把包袱交出来,不然的话惹急了“刀王”王六的话,没你什么好果子吃,不光抢光你的钱打花你的脸,还要把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卖到妓寨去!咦,你这个小王八蛋竟然还笑,让爷爷好好教训你,靠……”
“轰”的一声,“刀王”王六的身子横着飞出去了好几米,重重摔在了地上,满脸的惊骇之色,紧接着又被少年单手提了起来,悬在空中。
……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一群饭桶,这么多人竟然连个大活人都看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要是嫣嫣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就杀了你们抵命,哼!”
说话的男子四十多岁,玉冠蟒袍,不怒自威,正在训斥下人,当先被掌掴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管家,左腮通红高高隆起,被打后慌不迭的应道:“小人这就加派人手全力找回小姐,”随后逃一般的带领一干下人退走了。
“嫣嫣还是没找到吗,王爷?”说话间从外面急匆匆的走进来一位********,神色焦急,眼睛略有红肿,显是哭过。
“夫人别急,我已经加派人手去找了,而且我也传书给其余各郡,要他们秘密帮忙寻找的。”
“秘密寻找,哼,公国堂堂一个亲王找自己女儿还要秘密的,说起来赵隐你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男子叹了一口气,道:“夫人,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挖苦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对方的权势有多大,连皇兄都不能奈何的了的事情,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嫣嫣平安在外避过这段时间也好,回来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说完这话以后抬起头看了看矗立在客厅正中间一座雕像,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美妇人听完这些话也是叹了一口气,然后竟自哭了起来,眼泪簌簌而下,哽咽道:“嫣嫣从小就单纯善良,从来没离开过咱们左右,万一要是有个三场两短我真是不想活了,呜呜……”说完扑在男子怀里,大哭起来。
赵隐看着哭的梨花带伤的夫人,想到现在还找不到任何下落的女儿,心里失落至极,又抬起头看了那雕像,没来由的一阵烦躁,用力一掌击在身边的桌子上。
客厅正中间的雕像俨然便是光明女神像,张开羽翼,眼镜俯视着大地,满是圣洁的光辉。客厅中赵隐搂着柔弱的妻子寞然而立,地上满是桌子被拍碎后所化的齑粉!
……
吴能和魏力是乱石岭“刀神”王六的小弟,平日里跟着铁塔一般威武雄壮的大哥靠劫道为生,所向披靡,无人能敌(抢劫的都是些散户),王六那“刀神”的名讳他二人也都是深信不疑,但是下午时分发生的事情让他们一时半会还不能接受,一个看起来柔弱不堪的少年竟然把大哥蹂躏的不成人样了!哥俩看了看远处躺在地上全身缠满绷带不住呻吟的大哥,同时叹了口气。
只见吴能压低声音道:“咱老大平日里煽我一巴掌我的脸能肿好几天,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人打成了粽子,要我说真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那小子真是不简单啊。”魏力接口道:“我看也是,那小子不光伸手不赖,做事也够不要脸的,本来是咱们抢他的,竟然变成他抢咱们了,一个铜子都没给留,这……这叫哪门子事了,忒不要脸了!”紧接着吴能像是忽然想到了关键性的一点,急忙说道:“你看他后面那匹马上的小姑娘了没有,从开始到最后是一动也不敢动,一句话也不敢说啊,这说明这个小姑娘不是自愿跟着他来的,肯定是被这小子抢来的!身手这么好,还这么好色,你说他是不是****窦甘尚啊?”魏力道:“窦甘尚一直在东部的奉天国和巴道国作案,离咱们这里远着呢,再说了窦甘尚可是连光明神教都没抓住的人物,犯得着抢劫咱们这些小人物吗?我就没见过像今天那个家伙脸皮这么厚的人!”魏力说道最后一字一顿,态度真诚。
“魏老弟,说到脸皮厚……咳咳……那个,你欠我那两个金币的赌债啥时候还啊?”
“咳咳,老吴,几个臭钱,老是提来提去的,多没劲啊!快睡吧,你看老大都睡着了。”说完,魏力一侧身,紧接着打起了鼾。
吴能撇了撇嘴,对着假寐的魏力竖了一个大大的中指,翻过身也睡了。
月光下,一把大砍刀泽泽生辉,只是刀身断了一截,断口处齐整光亮,显是刚断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