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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少年有剑

青城山地处巴蜀,常年潮湿,所以巴蜀之人爱吃辣椒除湿,渐渐地,巴蜀人无辣不欢,也养成了直言快语的性格。青枫子上山多年,早已经入乡随俗。看到一人已经下山,趁热打铁说道:“既然论道你们败了,剑招的话,我们就派旭儿出场。“

旭儿惊呆了,自己这三脚猫功夫,给人送菜都不配。怎么看都应该是纳兰若风或者是那位负剑女子上场,真不知自己这便宜师父怎么想的。“师,师父,我,我不行。”

青枫子盯着旭儿说道:“你行的。”

旭儿欲言又止,心想既然师父有思量,那么就硬着头皮上吧。

这时重瞳道士上前一步,缓缓拔出背在身后的剑。此剑古朴无华,青铜锻造,剑身花纹密布,剑柄处刻有篆文,好像是‘雨露’二字。

是了,相传青城山天师曾请欧阳治大师铸造过两柄神剑,一把名叫“金风”,一把名叫“雨露”,取自诗人秦观的诗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金风交给心宗,雨露留在道宗,旨在让双方不再起纷争,时时刻刻为了道教着想,两者是不可分割的,缺一不可的,只有相亲相爱,才能让道教蓬勃向上。

三人本是来逼宫的,把雨露剑带来也就不奇怪了。可这剑毫无美观,也无光彩流传,怎么会取这么个名字呢?该不会是青城山天师的恶趣味吧!

头发半白的重瞳道士,将剑倒提抱拳说道:“我,青海。你接,三剑,不死,我走。”

旭儿听到“不死,我走”时,吓得腿都软了,本能的向后退。青枫子笑道:“不要害怕,三剑你还是接的下的。难道你忘了你父亲教你的剑法了吗?“

旭儿轻声道:”四九剑法吗?“

记得在村里的时候,父亲多数时间在村头打铁,基本打造的是锄具和农耕用品。家里只有旭儿一人,村头有个老先生办了一家私塾。因为是在村里,所以拢共只招到七八个学生,老先生本就生活窘迫,幸好有个学生的父亲是村长,家里还算殷实,经常给老先生送些东西,才不至于揭不开锅。

七八个学生中有两个最是调皮捣蛋,一个是让老先生又爱又恨的小六子。爱的是他的村长父亲经常孝敬自己,恨的是,这小子无法无天,不爱先贤圣人典籍,偏爱飞天遁地的仙人神通。另外一个就是旭儿了,两人经常逃课,跑到山上练习所谓的剑术。没有剑没关系,随便捡两根树枝,就能练一下午。

有一日,两人拿老先生的教尺作剑比划,用力过度,竟将其折断了。这把老先生气得二佛朝天,直呼挨千刀的,而后叫来了双方家长,领回家各自教育。

旭儿低着头跟着父亲回家,见父亲表情严肃的坐在椅子上,自知一顿打骂在所难免。

扑通跪在地上,把头埋下,闭着眼睛,等着父亲的训斥。一副我已经这样了,要打要骂就来吧的神态。

“你是真的想学剑吗?”父亲缓缓开口问道。

旭儿头如捣蒜,猛的点头。

“你要知道,学剑很苦,而且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少说也要三四十年才敢说有所成就,你还愿意吗?”

“愿意。”

“那好,我教你剑法。”

“父亲,你会剑法?”

“嗯,年轻时,仰慕剑仙风采,学过一鳞半爪,登不得大雅,不过教你却是还有剩余。“

而后的时间,旭儿白天去私塾念书,下午随父亲练剑。由于练剑太累,白天私塾基本上全程睡过。即使是这样,老先生也甚感欣慰,管你睡不睡觉,只要不闹腾就可以了。

之后练剑基础三年,然后是两月教一招,共有三十六招,招招精妙,但旭儿是看不出来,只觉得剑舞起来招子亮堂,以后行走江湖,绝对吓唬得住人。旭儿曾问过父亲,这剑法叫什么名字?

父亲抬头望向远方,略带追忆的说:“且叫它四九剑法吧。”

青海见旭儿久久未动,心想少年定然是害怕了,又见他手中无剑,出声提醒道:“你,手,无剑。”

旭儿闻言,心里更发慌了,对着青枫子说:“对啊,师父,我没有剑啊。”

青枫子神色迷离,说道:“你有的。”接着,瞬间飘至旭儿身后,一掌拍在旭儿天灵盖上,大声喝道:“不要出声,心中默念,剑来。”

旭儿只觉身体发热,身上好似有什么枷锁碎裂,感觉浑身舒坦。便心中大定,随着师父说的话,默念剑来。

整块大陆被一条名唤清江的江流一分为二,南北各有一大世家,划江而治。江北纳兰家,家主纳兰承平;江南曹家,现任家主曹仁,不过他只是代理家主,因为种种原因并未坐上正式家主的宝座。清江中间有一处洞天福地,名唤剑山,是铸剑大师欧阳治晚年生活的地方,由于他一生铸剑无数,深受江湖人士的尊重。他死后,众人为了纪念他,就将自己的佩剑插在这座山上。久而久之,便成了剑山。

而后这座山就成为了历代剑客封剑的好去处,他们将剑藏于山上,静待有缘人的出现。为了怕盗贼蟊贼的出现,那些剑客索性就住在了剑山周围,自发形成了一个组织。叫做“卫剑”,不过盗贼界习惯把他们称作守剑奴。现存卫剑客中,有十三人,最具代表,无一不曾是响当当的人物,外人称之为“剑山十三陵”。这十三人经常聚在一起,吹笛弄箫,饮酒舞剑,好不自在。

这日,众人正玩至兴起。突然,剑山震动,剑鸣声四起,一道长虹自山中飞出,尾部流彩在空中拉出长长的剑虹。众人早已见惯名剑择主,可也最多看到有缘人走进剑山,剑便自动飞出,落入手中。但是没见过今天这种,剑自己飞出剑山去找主人的,真是稀奇。

旭儿心中默念着剑来,忽然心生感应,有一剑自远方而来。他感觉到这把剑好像很兴奋,活跃。气机牵引下,旭儿向后退了一步,一把剑兀自从天空飞驰而下,插进了广场石板里面。剑身还在不停地震动,剑鸣不断。

旭儿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缥缈而深邃,仿佛有条巨龙卧盘。“好一柄龙渊,终于出来了。”青枫子激动地说道。

旭儿心想,这就是龙渊啊。据传欧阳治与曹将两人为造此剑,凿开芡山,放出山中溪水,引至铸剑炉旁成北斗七星状,历时五年才铸造完成。剑成之后,日月无光,天地生有异象。遍地生金莲,仙音袅袅,又好似有素女起舞。种种怪诞不胜枚举。但是,此剑除了欧阳治无人能用,寻常人提都提不起,更别说使用了。唯有在欧阳治手中才显得轻如鸿毛,世人听之,无不啧啧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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