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距离茅山不过半日路程，纵然步行，一日赶到也是绰绰有余，所以妙妙希望就此能跟王爷辞别，独立前方茅山。”妙妙这话说的坚决干脆，不由得把李钰给说糊涂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好的马车你不坐，为何要步行前往茅山？”李钰原本还以为妙妙过来跟他是诉衷肠的，哪知道竟然是拜别的，这真是让他意想不到。
“王爷此前说我驾车总是赶错路，所以才会遇见狼群，差点殃及性命。这件事的确是妙妙的过错，所以我认。但是方才我随王爷上路同行，遇见的这刺杀阵仗可不比狼群的架势小，而且那些人摆明了就是冲着王爷来的，由此可见我跟随王爷上路更加危险。为了我自己的小命安好，妙妙还是决定跟王爷就此辞别，独自上路，免得再受殃及。”
妙妙说到这儿，抬眸瞧见李钰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便知道自己的话是伤到他了。
她决定趁热打铁，再多说一句更伤李钰心的话，“现如今夫君休了正妻，我还得为柳家传宗接代呢，不能就这么死在这荒山野岭之地，还望王爷能够体谅。”
就这么一句，气得李钰当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负手而立，抿着嘴唇沉默了半天，最终伸手一指远处道：“好，既然你觉得离开本王就安全，那你愿意独自走便走，本王绝不留你。”
扔下这句话，李钰直接走向了马车，对着薛绍道：“你上不上来，你若是不上来，便去陪她一块步行。”
薛绍知道他是在赌气，可也忍不住要替妙妙说上一句，“王爷，您何必跟她较真儿呢，她不过是一时气话，当不得真。”
“那你为何不去问问她，为何要跟本王较真儿？本王在问你一句，你今天是上来还是不上来？”李钰说着这话，挥鞭子就要走。
“薛绍，快上车吧，别为了我得罪王爷，犯不上。”妙妙说完这句话，竟然背起包袱，一个人往林子深处走去了。
薛绍见状，便知道自己此刻是无论如何也得先上车才行了，于是只得心一横，抬步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之后，薛绍也没急着接过缰绳，而是对李钰道：“王爷，连属下都看出来您对妙妙的心思了，您又何必去跟她置气呢？更何况您仔细想想，妙妙心里是真的没有您吗？她是真的在乎柳千琅吗？这一路上多少次遇到险境之时，她都是宁肯豁出命去也得护着您，倘若不是心中有您，倘若她真的是想要给柳家传宗接代，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王爷，属下跟您认识多少年了，您的心思属下再明白不过，您爱上她了。”
他这话说的足够直接，也足够逾越，王爷的感情本不该是他掺和的事儿，可他不仅仅是李钰的属下，也是他的兄弟。
他不忍心看着妙妙跟李钰就这么口是心非的彼此错过，这些事儿如果发生在他身上，那他一定不会顾及什么面子，什么身份，得先把自己疼爱的女子牢牢抓住才成。
但他知道李钰的性子跟他不一样，李钰会顾及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这感情在他身上都乱了模样。
“本王的事情不用你来指手画脚，本王怎么可能会爱上她呢？当真可笑。她有哪一点比得上林茜宁，就连林茜宁本王尚且无男女心思，更别说是于妙妙了。”他就是嘴硬，就是不肯承认。
或者说，他是不敢去面对自己的心。
“王爷若是真的不在意她，那为何此次行踪泄露，您宁愿选择去怀疑林书容，也不去怀疑妙妙呢？”
薛绍的一句话，顷刻之间便将李钰说的哑口无言。
接下来的时间里，李钰没再跟薛绍说什么，他怕说的越多，自己的心思就泄露的越多。
方才那林子里，妙妙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身边只有晴儿陪伴着她。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好好的马车你不坐，为什么要自己走路去茅山？你知不知道茅山距离此地还有好长一段距离，你现如今身上一点灵力都没有，可不是当年那只可遁地而走的猫妖了。”晴儿觉得自己真是替妙妙操碎了心，她觉得妙妙的日子已经够难过的了，可妙妙怎么就还不知道多为自己着想一些呢？
“你不是说鲛人要来了吗？”妙妙始终记得前些日子晴儿对她说过的话，一旦鲛人到此，必是要索她性命，那她独自面对鲛人，总比李钰在这儿要好许多吧？
方才那数十发箭同时向他们射过来的时候，李钰想也不想便将她搂在怀里。不过是区区这么一个动作，妙妙便懂了李钰对她的心思。
既然李钰心里是在意她的，那她就更不能让他受苦了。
所以，妙妙方才才会对李钰说出那么一番伤人的话来，妙妙知道，只要是将他的心彻底给伤透了，他就断然不会再犯傻去陪自己冒这些险。
她不能跟李钰提起鲛人的只字片语，她怕李钰会在这事儿上执拗下去，怕他会因为她而不惜去跟鲛人为敌。
作为一个凡人，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人跟妖魔之间的差距。
这距离是与生俱来的，是无论他手握多少兵权或是拥有多少兵器，也不能弥补的。
既是她自己招惹上的这一份危险，那就由她自己来承担好了。
她的错，她都认。
“妙妙，虽然我不是一个那么有偏见的狐仙，也觉得人跟妖相爱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你对李钰的付出跟隐忍，他可真的懂吗？”晴儿作为一个外人，显然是操着跟薛绍一样的心，又着急又心疼。
“我愿做什么是我的事情，与他何干？况且我从未想过要与他发生什么，这一次来人间不过是我的宿命，跟他无关。”妙妙说的很坚决，差一点连自己也骗过了。
晴儿的眉头忽然深深锁紧，望着妙妙满脸担忧道：“可是妙妙，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此行来到人间遇见李钰，就是你的宿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