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兰斯洛特同意了,那神秘人便从衣袋里拿出了笔和早已准备好了的一纸契约书,刷刷两下签下了名字,然后把这契约递给了兰斯洛特:
“既然你已经同意,那就把契约书签了吧。”
兰斯洛特拿过那契约仔细阅读,发觉上面的条款,竟是与他们之前商定好的一模一样。兰斯洛特心中产生了一种“被算计了”的受骗感:
“这么早就准备好了契约,你是笃定了我会同意这样的契约吗?”
“年轻人,不要生气。”看上去分明比兰斯洛特还要年轻的神秘人笑道,“我不过是想给我们两个省一点时间而已。”
兰斯洛特继续往下看,看到了那神秘人的签名。
奥兰多。
兰斯洛特不觉抬起头又看了他一眼。
兰斯洛特虽然如在末日中出生的许多人那样,听说过奥兰多的大名,却始终无缘得见他本人。此次方才知道眼前这人便是奥兰多,不觉稍微有些吃惊。
说是吃惊,其实也没什么可惊讶的。这样神秘,这样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人,除了奥兰多,又会有谁呢?兰斯洛特吃惊的原因主要是,这样一个传奇中的人物,如今竟是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奥兰多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笑道:
“你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的无名小卒吗?你要知道,自从你被卷入了这些事件当中……哦不,自从你被带到了大光明会的总部的那一刻开始,平凡二字就与你无缘。你注定要在暴风的中心活动,你一念之间所决定的事情,可能就会改变整个世界。”
听了奥兰多的话,本来拿起笔要签名的兰斯洛特反而有些迟疑起来。他又把那合约细细看了两遍,悬着笔犹疑不决。却听见奥兰多又笑起来:
“虽然我这么说,你也不必如此小心。事情的发展总是难以预料,就算你总是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也难免不会遇到不幸的后果。这就是所谓命运啊,就连我这样看似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人,也无法逃脱命运的捉弄呢。”
奥兰多的话让兰斯洛特到底定下神来,签下了那一纸合约,然后将那一式两份的合约交给奥兰多一份,自己收起了另外一份。
“好,这样事情就定下了,今日你先找地方住下,我要去做些准备,明日这个时候,我们再在这里相见。”奥兰多说完,向兰斯洛特摆了摆手,快步离开了这里,很快就不见了。
兰斯洛特去寻了个旅店住下,第二天,当兰斯洛特按照前一日的约定,再次来到这里,却没有看见奥兰多。他正迟疑的时候,一个女性的半机械人走来向他打着招呼:
“兰斯洛特,我们走吧!”
兰斯洛特吃惊地打量着那女机械人,只见她拿出了一纸合约,在他眼前晃了晃:
“才一天没见,就认不出我了吗?”
兰斯洛特虽然听说过奥兰多可以任意改变样貌和性别,却没想到只一天没见,他就可以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不禁目瞪口呆。
“没什么好吃惊的。”她说,“打扮成这样,混进去会容易一点。”
兰斯洛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装束,他还穿着此前在传送点附近买到的衣服,虽然有些科学会的味道,但与塞恩城的流行服饰以及奥兰多的打扮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了。
“那我……”
“啊,没关系的。”奥兰多说,“你跟着我就行了。”
兰斯洛特随着奥兰多往前走,奥兰多对这里的路径极为熟悉,他按动机关,打开了一道暗门,一条通道显露出来,直通向建筑内部。
“请进。”她向兰斯洛特笑笑。
兰斯洛特进了那通道,通道很长,仿佛永远走不完。当他已经走得不耐烦了的时候,通道的尽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从这里上去,就能进入建筑内部了。”奥兰多说。
兰斯洛特走过去,打开了门。
建筑的内部……出奇的安静。
整栋建筑什么人都没有,机器人也都立在墙角,并没有被打开电源开关。
“这里……为什么没有人?”兰斯洛特问。
“你只说想进来,可没说要找什么人。”奥兰多耸了耸肩,“之前因为西比尔她们的缘故,罗素博士跑掉了,所以为了封锁消息这里已经被封闭了吧。”
刚刚得到这个消息的兰斯洛特吃惊极了,但他还是和奥兰多一起找遍了整座建筑里的所有房间,最终确定法袍确实不在这里。
“看来是被罗素博士带走了吧。”奥兰多说。
“那可怎么办!”兰斯洛特看着奥兰多,“你得帮我找到罗素博士。”
“我们的合约里面可没提这条。”奥兰多说,“如果要我帮忙找她,你还得再付出些别的代价。”
兰斯洛特看着奥兰多,明白自己是被她耍了。
“你还想要什么?”他咬牙问道。
半机械人奥兰多走到兰斯洛特的身前,伸出那人类女性纤细雪白的手指,轻轻滑过兰斯洛特的面颊:
“不知你是否听说过,我一向有着收集人类的喜好。虽然我的收藏品中以女性为多,不过我也非常喜欢鲜嫩多汁的可口少年,虽然你的年纪稍大了一点,性格也不是特别讨我喜欢的类型,不过样子看上去倒也还算得上可口……也算是能让我扩充下藏品的种类……”
奥兰多此时虽然是半机械人装扮,但那人类的那半张脸却还是很漂亮妖媚。她大大地笑着,唇上那红艳艳的唇膏,几乎要碰到兰斯洛特的脸。那垂涎欲滴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个想要吃人的女妖怪。
兰斯洛特吓得倒退了一步:
“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真的不行吗……”奥兰多失望地退了回去,“还以为你说不定会答应呢,当我的收藏品可是有很多福利的……”
“不行,你有别的要求么?”
奥兰多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把多洛蕾丝给我吧。”
“诶诶?这女人在说什么鬼话啊?!”早已清醒过来,只是蛰伏在兰斯洛特身体深处的多洛蕾丝并没有搞清楚状况,在兰斯洛特身体中大叫起来。
按理说,这种在身体内部进行的对话只有兰斯洛特能听见,但奥兰多却听见了多洛蕾丝的话。她笑起来:
“可怜的家伙,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你心爱的哥哥想要把你杀掉呢。不过我看你可怜,所以向你的哥哥讨要你的性命,你难道不知道感激一下吗?”
听到奥兰多的话,多洛蕾丝的声音变得可怜起来:
“哥哥怎么能这么对待我啊,可怜的多洛蕾丝分明这么喜欢哥哥……”
然而兰斯洛特连一句话也不想听她讲:
“奥兰多,你说能让我永远摆脱她,这件事现在可以进行吗?”
“可以的。”奥兰多说,“正好这里没有人,我们完全可以在这里实施这件事。”
“要怎么做呢?”兰斯洛特问。
“在古代,当有邪灵入侵人类的身体时,部落的长老会使用一种方法念咒来驱除邪灵,但当邪灵过于强大,无法用简单的咒语驱除的时候,就需要让被入侵的人与邪灵决斗。多洛蕾丝虽然不是入侵的邪灵,却也可以用这样的方式解决。”
“要怎样决斗呢?”兰斯洛特问。
“我会在你们的意识海中为你们开辟一片决斗的场地。你们两人都会以实体的形式在其中出现。这场决斗将是一场完全公平公正的生死之战,败者将会死去,其灵魂将永远无法再回到这具躯体之中。你觉得怎么样?你赢了自不必说,就算你输了,至少你也确实可以摆脱多洛蕾丝了。”
兰斯洛特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就现在开始决斗吧。”
“在决斗之前,我倒是想要再和你商量一件事。”奥兰多说道,“如果你在决斗中赢了,请允许我把多洛蕾丝带走。作为回报,我会带你找到罗素博士。如果你输了,你的身体就归多洛蕾丝所有,而我会把你带走,作为你无法兑现承诺的一点小小弥补,你认为这样可以吗?”
“我同意。”兰斯洛特沉吟了片刻,答道,“只是我还想知道,你想要我或是多洛蕾丝做什么呢?失败后的我或是多洛蕾丝已经不再是人类,甚至连一个活着的灵体都算不上。”
“能得到新收藏品总是好的。”奥兰多只说了这么一句,“你到底要不要决斗?还有你,亲爱的多洛蕾丝小姐,您觉得这场决斗怎么样?想要参加吗?”
“参不参加什么的,好像已经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了。”多洛蕾丝笑了一声,“既然哥哥已经下定决心,我就只有奉陪了。”
兰斯洛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