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发现睡过了头。我懒懒地起身,环顾四周,惊得从床上跳起,谈韵并没有在我身边。
我跑出卧室,在房子四处寻找她的踪影,没有,她不在公寓里。
我奔出屋去,跑进楼下花园。我在小区的街道上找她。没有影踪。
我拨着她的手机,没有人应答。
我开车去谈宅,卞乃珅说会不会去她妈妈的墓地,我立刻调转了车头。但是,墓地还是没有她的踪影。
我开着车在大街小巷中穿行,留意着每个行人,寻找她的影子。
我丧心病狂地在路上疾走,看到像谈韵的人都要走近确认。
我就这样盲目而绝望地疯狂地寻找着……
深夜,当我疲惫地回到公寓,几乎绝望地再次拨响谈韵的电话,我居然听到楼上传来响铃声,是她回来了吗,我有一种失而复得的侥幸,三步并两步登上楼来。
铃声从客房传来,门还是我推门出来时的角度,床上还是早上零乱的状态。
我摸索着床单被罩,查找铃声传来的位置,那声音来自谈韵的枕头下,我掀开了枕头,那里摆着谈韵的手机,手机的旁边是那串红玛瑙手链。
玛瑙幽红色的光透着幽远而神秘的色彩,我用颤抖的手抓起手链。
“哥,我给所有有妇产科的医院打了电话,没找到谈韵。我看,还是报案吧,让公安局查查失踪人员,还有,有没有没人认领的怀孕女人的尸体。”宇同劝我。
“你闭嘴!”
宇同发觉自己说了很不吉利的话立即辩解:“我只是怕她想不开寻短见,她有家族病史。”他看到我更加铁青的脸,知道自己的解释反而更离谱,马上闭上了嘴。
警察没有收到任何报案,也没有失踪走失人员。
我想到肖仁,他会不会知道谈韵的消息。打给美国才知道肖仁手术不太顺利,目前正在ICU病房。肖仁走时已经病入膏肓,估计他没有精力处理谈韵的事情。
我还打电话给子恺,细细地问他欢送会后到送他登上飞机前这段时间我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宇轩,你是怎么了,不记得自己都干了什么?我那天早上看到你们俩的含情脉脉的样子就知道你们完全和好了,我还让你别忘了我这个月老,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能忘,真有你的!”
我没有告诉子恺我失忆的事,也不敢细问Party后晚上的细节,我更不会告诉他谈韵和孩子的事。
谈韵就这样销声匿迹了。
我开着车,在从机场到Q大的所有路线来回搜寻,我在每一个可能途径的商场停下,寻找珠宝店,我走进每个珠宝店向他们展示我的红玛瑙手链,询问每个导购是否卖过那么一串红玛瑙。
我走进伟贸商场的金生缘珠宝行。
导购大姐一见我就面露难色:“这位先生,你都来找过我5次了,我把记得的都告诉你的,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漏掉的了。我记性本来不太好的,我只记得你和那个漂亮的小女孩一进来就指着那串玛瑙,你们两个金童玉女走进来我还以为是在拍电视剧呢,你们的样子那么相亲相爱,所以我记得。你二话不说就掏钱买了,让我做了当天的第一单生意,开了张后那天的流水特别好,我想是你们给我带来好运,所以我才记得。真的就这些,没别的了,你们俩之间说了什么我也记不住了,就是你亲我爱那些话呗。求你了,先生别再来找我了,虽然你一个帅气小伙天天来找我我也高兴,但是老这样我又做不了生意,你大姐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我给你钱补偿你的损失。”
“不要了,你已经给我不少了,我没法帮你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你到底和你女朋友闹什么别扭,年轻人闹别扭是常事,一会儿就解决了,我有经验。我看你还是回去哄哄她更有效果,女人嘛就愿意别人哄她……”
我漠然走出商厦,艳阳高照,刺得人的眼睛想流泪。
商场门前的广场上,人群熙熙攘攘,男人拉着女人的手,大人牵着孩子的手,一幅幅温馨的画面。
那些人里没有谈韵,她就这样消失了,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不见了。
我的心上包裹着的一层层的伪装早就被无数把锋利的小刀刮割得四零五落,每一刀都剐向心头,刀刀都不致命却疼痛难挡,每个刀口都隐隐渗出血来,却不立即流尽,破碎的心要让我承受长久煎熬,直至最终失血而毙。
一个孩子的风筝断了线,飘远了。
孩子哭闹,他妈妈说:“再给你买个新的。”
孩子说:“不,我就要刚才那个。”
他妈妈说:“再给你买个一模一样的。”
孩子说:“不,我就要原来那个。”
我望着天际,那只断了线的风筝,它正随着秋风飘得越来越远,消失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