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新来的?!”白妗素问青霜,青霜这才发现寝殿内多了一人,狐疑抬头看向她,她一向惊觉,不应该察觉不到啊。
她仔细看那丫鬟,忽然警惕的挡在白妗素的身前,“你叫什么,谁派你来伺候的?”
寝宫内的丫鬟她都熟悉,尤其是送茶水这种事情都是她亲自接手的,这个丫鬟行为古怪,她不得不警惕起来。
白妗素见青霜也不认识,看向那个丫鬟,只见她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对白妗素低下头来。
这分明是经过训练的人才有的动作,白妗素挑了挑眉,“谁派你来的?”
白妗素想起凌炎呈说过的话,他派影卫在暗中保护,难道眼前这个也是他派来的?
跪在地上丫鬟打扮的女子开口,“我家公子让在下传话给王妃,三日后,城隍庙等王妃,有重要事情要告知。”
“你家公子是谁?”白妗素眉心动了动,心思一转便了然,能有如此本事的手下的,应该也就只他了,不过眼下她身处另一件漩涡,还要再试探一下才行,别是丞相府派来虚张声势的。
那女子从怀中掏出一张宣纸,双手递上来,说道,“公子说,只要王妃看到这个就知道了。”
青霜上前,防备的取过宣纸,展开后没有什么陷阱,递给了王妃。
白妗素展开宣纸,是她画的图样,当初被墨白拿走的。看来这个人真的墨白派来的,可是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让她带来,还要她出府相见呢?
她知道最近凌炎呈加强了她寝殿周围的守卫,想要亲自来是有风险,但她出府也有风险,现在凌炎呈对她不信任,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
“不能让你直接传话给我么?”白妗素问道。
那个女子说道,“公子说,事情重大,不可以节外生枝。”
白妗素叹了口气,原来墨白是这么谨慎的人,不过也不奇怪,他在宫中潜藏这么久,从未被发现过,想来也是心思过人吧。
只是这次究竟是什么事情,她非常好奇。
“知道了,你回去复命吧。”白妗素说道。
女子身子没动,说道,“公子说让我在王妃身边保护,等王妃和公子见面后再离开。我是以婢女身份进得王府,现在离开反而奇怪。”
白妗素想了想也是,但是她也不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便让她依旧在门外守夜。
“你叫什么名字?”白妗素见她转身,忽然问道。
“奴婢邱蝶。”女子说道,神色已经散去之前的冷静锐利,变成普通丫鬟的模样,神色恭谨,没有一丝破绽。
白妗素点了点头,让她下去了。
青霜看着邱蝶下去之后,担忧道,“王妃真的要出府?”
她还是担心这个突然出现邱蝶底细,刚才短暂的接触发现她的功力不在自己之下,不然她不会发现不了她的出现。现在被留在王妃身边,万一想对王妃不利怎么办。
白妗素微微笑道,“我仔细观察了,应该说的不假。”
她之前说与墨白做交易,让他注意太后动向,墨白邀约她见面,又不能让别人传话的事情,应该是太后想对自己动手了。
青霜还是不放心,决定在暗中看着这个叫邱蝶的。
第二日,白妗素起身后忽然说不舒服,让杜若到寝殿来把脉。又让紫电放风出去说她病了,早膳都没吃。
杜若在寝殿内笑嘻嘻的吃着糕点,蝶儿事情之后,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若不是青霜紫电故意逗她笑,还不知道要闷声闷气到什么时候。
白妗素依偎在摇椅上,看她们嬉笑,眼中也含着笑意,哪里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其实这是白妗素为了消除凌炎呈对自己的怀疑,为了三日后出府做的铺垫。
就这样几人陪着白妗素在寝殿过了一个安逸的上午。
晌午的时候,午膳上了之后,又原封不动的撤了下去。王府内传出王妃没吃午膳的消息,大家都猜测王妃是生了什么病。
而此刻的白妗素正在寝殿吃杜若变着花样的做的糕点,她可受不了接连这么久不吃东西。
杜若端着汤药进来,就看到白妗素在吃东西,笑着走过白妗素身边,在盆栽旁,将汤药碗中的药都倒进了花土中。
王妃说戏要做全套,她就故意端着药碗慢悠悠的走过来,好多人都看见了。
一天折腾下来,傍晚的时候,任思莹过来了。
当她看到白妗素好好的,奇怪的走近,将她上下打量个遍,脸色很好啊,看不出哪里像是生了病的样子。
白妗素任她看,笑道,“我这是心病,是看不出来的。”
任思莹在她身侧坐下,“我看你是装病才是吧。”她还奇怪呢,怎么才病了一天,整个王府上下都传遍了,原来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白妗素笑着点了点头,本就没想瞒她,只不过不能全都告诉她为何装病就是了。
“就知道瞒不过你,只不过是假借生病免去一些打扰罢了。”白妗素说道。
任思莹笑了,知道她有事没有告诉自己,但她相信不告诉她是另有原因的,也不追问,说起了这两****打理王府的时候发生的有趣的事情。
白妗素见这件事就被她这么岔过去了,心中明白她是知道另有别的原因。
才说了会儿话,外面有人通传说刘侧妃来了。
“就说我睡了。”白妗素说道,让青霜跟着出去将人打发了。
任思莹向门外方向看了眼,说道,“刘侧妃最近倒是安分着,自从上次荔园的事情过后。”
任思莹也是忽然想起荔园的事,说出口才发现自己怎么提了这事儿,暗自看了眼白妗素的神情。
白妗素脸色如常没有变化,“荔园的事情应该就是刘侧妃推动的,那个叫小雨的丫鬟,肯定是刘侧妃的人。”
那日过后白妗素就让紫电去查了,果然不出所料,小雨与刘侧妃的贴身丫鬟见面,还收了东西。
刘侧妃不过是想借自己的手,让她去荔园找紫鸳姑娘。
任思莹点头,她也正想说这件事蹊跷呢。
不多时,青霜回来了,说人已经走了,让人留下了一些补品。
任思莹见到白妗素露出疲惫之色,起身先要告辞。
白妗素也不留她,她走之前告诉她这两日也不用过来了,省得刘侧妃知道后再闹着要来见自己。
任思莹点头,知道刘侧妃那性子一定会往上凑,反正看到她没事,也就不用再来了。
她走后,白妗素去到梳妆台边上,让青霜的给自己画的看起来虚弱一些。
不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没生病的模样,她想着凌炎呈知道之后怎么也要来看一眼的。
青霜不仅人心细,手也巧,很快就将白妗素打扮成她想要的效果。
已经夜里,白妗素被服侍着上床躺下,青霜熄了灯关门出去。
这几夜她都是在外面守夜的,现在来了个邱蝶,她更不放心,更要在门外守着。
寝殿内熄灯后不久,青霜见有灯笼逐渐走近,看清之后,弯腰行礼。
“奴婢见过王爷。”
邱蝶站在一边跟着行礼,身形表情没露出一丝破绽。
凌炎呈看了眼青霜,他听血刃说这两****都守在门外,夜里也没有再出府。
“王妃睡了?”凌炎呈沉声问道。
青霜低声答道,“王妃身子不适,早早便睡下了。”
凌炎呈嗯了一声,抬步往里走,青霜赶紧低头跟上。
走到桌前,将桌上烛灯点亮一支,散发出微弱的光亮。
“下去吧,有事本王叫你。”凌炎呈说着往内殿走去。
青霜应声下去,轻轻关上门扇。
凌炎呈缓步走到床边,白妗素早就听到声音,慢慢坐直身子,斜倚在床柱边上。
她静静看着凌炎呈,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嘴唇苍白,脸色也很差。
“身子好些了么?”凌炎呈沉声问道。
白妗素轻声应了一声,道,“就是有一点不舒服,没什么事。”
话虽然这样说着,脸上神色却显得很疲倦。
凌炎呈看她这个样子,有些担心,“听说你今日都没怎么吃东西,杜若给没给你诊脉,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妗素一看,时机正好,面上依旧疲乏,“杜若说是心病,这两日臣妾总是梦见肚子里的孩子……总之是不好的梦,睡得也不安稳,今日就开始恶心,吃不下东西。”
凌炎呈眉心蹙着,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不怎么会劝慰人,但还是说道,“不过是梦而已,不要太放在心上。”
“王爷不必担心,臣妾已经好多了。”
白妗素淡笑着点头,但是看神情总觉的有些郁郁寡欢的样子。
凌炎呈这几日都没来过她的寝殿,若不是今日她病了,他还是不会来。
究竟什么原因,他没有细想过,也许只是因为她对自己冷漠的态度。
但这些在她生病的时候就不那么重要了,不多想,他脱了外衫,从容的上床躺着。
凌炎呈上床之后,白妗素也躺了下来。
夜寂静,风声敲打着窗,为秋夜增添了一抹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