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紫电下去之后,白妗素到院子里看了会儿鱼缸里的小鱼,抬头看看天。听青霜说已经快到中秋了,前世中秋她都是在外面执行任务,这一次中秋又会是怎么过呢?
白妗素看了一会,觉得阳光太刺眼,不禁用袖子遮挡下,低头之间眼前花了一下,眼中酸酸的,湿了眼角。
哎,阳光虽好,也不可贪恋啊,心中感慨一句,放下手臂打算进殿内歇息。
手落下,身前站着一人,一身锦缎华服,面目疏冷,平静的看着自己。
白妗素勾起唇角,有些讽刺的看着眼前之人,经过之前的事情,她在他面前连装作讨厌都觉得累,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凌炎呈。
站了半晌,二人一句话未说,白妗素觉得无趣,转身往寝殿走去。
凌炎呈眉头习惯性隆起,跟在她身后进了寝殿,谁知道她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最后躺在榻上歇息了,似乎根本就没看到他一般。
隐隐有丝怒气腾起,他站在榻前,低头看她闭着眼的侧面,忽然伸手把她拽起来。
“你抽什么风?”白妗素也一股怒火油然而生,她还真以为自己没脾气,当她是人人揉捏的泥娃娃么?
凌炎呈唇角气的抖了下,“大胆!跟本王这么说话!”
白妗素冷哼一声,不这么说还想自己跪下的求他!纯粹有病!
“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少来我的寝殿,我也不出这寝殿,也不想见到你,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这话说的恨极,凌炎呈脸色黑的吓人,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女人算了。
最后只化作一声冷哼,“本王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白妗素使劲把手抽回来,揉着发红的手腕,“谁敢对您指手画脚,外面有的是喜欢你这王爷脾气的女人,你可以去跟她们耍,我可不待见您这样的。”
凌炎呈强压下去的怒意腾地窜起,一把攥住白妗素脖子,“放肆,谁给你的胆子和本王这么说话。告诉你,这寝殿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说道后面已经能用咬牙切齿来形容,墨色的黑眸中波涛汹涌,似乎随时都要将人淹没。
白妗素忽然就要了,笑的猖狂,笑的讽刺,她也不挣扎,哑着嗓子,一字一顿说道,“你不配!”
凌炎呈手上力度加重,白妗素面色越难看。青霜听到寝殿里的动静跑出来看,赶紧冲上前跪下,“求王爷放开王妃吧,王妃最近身子一直不好。”
凌炎呈寒眸瞪向底下跪着的侍女,转头看向白妗素倔强的面庞,怒意逐渐散去。
“好啊!好啊!”这王妃寝殿里一个两个都是好样,凌炎呈怒极反笑,“王妃真让本王刮目相看,不过本王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不可能逃出本王手心。”
白妗素平稳了呼吸,心中不禁在想,若是刚才青霜没有冲上来,他会不会真的掐死自己,他那时候眼底一片血红,想必是起了杀心吧。
“王爷开心就好。”白妗素坐直身子,一双黑眸清澈见底,毫无畏惧。
凌炎呈心底划过一丝异样,刚才掐住她脖子的那只手微微发抖,那一瞬间,他真的差点没把持住自己。
“后天是中秋,你随本王一同出席宫中宴会。”凌炎呈说完转身,忽然想起什么,回头说道,“从今天起,禁足期满。”
青霜呼出口气,才从地上站起来,刚才王爷看她的眼神,几乎将她杀死过一次,就像真的从鬼门关走了一回。
“王妃您没事吧。”青霜看到白妗素脖子上红红的手印,心中难过,在王府,她什么也不能为王妃做。
“无碍的,刚才多亏了你……”白妗素没接着说下去,想到刚才场景,不禁有些心寒。
不过没关系,距离离开王府的日子也不远了,等到一切就绪,这里的一切都不在和她相关。
转眼就是中秋那天,白妗素简单打扮一番,上了王府外凌炎呈派人来接的马车。
白妗素这次进宫只带了杜若,让青霜紫电趁着这个机会处理一下兵器铺子的事情。
到了宫门口,白妗素下车,身形一顿,宫门外凌炎呈负手而立,正远远的看着她。
白妗素慢步到他身边的站定,也不请安,就笑着站着,笑容更是恰到好处的无可挑剔。
凌炎呈似是不在意牵起白妗素的手,往宴会颐和殿走去。
白妗素脸上表情不变,手上暗自较劲,想要挣脱凌炎呈的控制。实在挣脱不开,她站住,凌炎呈不得不跟着她停下。
“王妃怎么不走了?”凌炎呈挑眉,似乎真的不知道原因一般。
白妗素冷冷看着他,“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她见凌炎呈还不松手,另一只手拨开脖颈处的衣领,提醒道,“王爷似乎忘了我脖子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凌炎呈狭长的眼睛眯了眯,手掌更加用力的握住手心的柔软,不做声的牵着她往前走。
白妗素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闹翻,压下心中怒意,低头跟在他身边。
“微臣见过呈王,呈王妃。”陆成斌远远就看到二人相携而来,眼底露出一丝欣慰。
白妗素敏锐的捕捉到她父亲的神情,讽刺的笑了下,看向凌炎呈。后者仿佛没看到自己的视线,笑着说道,“岳父大人不必拘礼,快快起身。”
凌炎呈说着虚扶直了陆成斌的身子,笑道,“还要恭喜您此次凯旋而归,为我朝百姓守护一方平安。”
陆成斌笑着说道,“王爷谬赞了。”
白妗素就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走在了前面,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的手心,笑的更加讽刺。
等到全都落了座,太后和皇上,皇后才随着出现。白妗素看见陆清雪就坐皇上皇后下方第一个位置,位置正对着她和凌炎呈。
陆清雪此时也看到白妗素,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屑,隐隐还带着恼怒,她忘不了本该属于她的皇后之位是怎么没的,这个仇她迟早要报。
白妗素视线移到太后身上,这个历经宫廷无数明争暗斗的女人,爬到如今的地位又有多少见不得人的手段,死在她手底下孤魂野鬼又有多少呢?
她虽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但这段视线她早已看清,这场争斗的漩涡中心,远比旁人看到的要惊心动魄的多,稍微一个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
“今日中秋家宴,都是自家人,都不必拘谨。”凌君灼在高坐之上举杯道,“众卿随朕共饮此杯,共庆太平盛世昌盛不衰。”
凌炎呈眼底划过讥笑,端起酒盏抿了一口。白妗素视线从凌君灼身上收回,用袖子挡了面,滴酒未沾,将酒盏放下。
酒杯落下,宫廷歌舞入场,舞姿曼妙,引得人浮想联翩。如此美景美人,许多人早已酒不醉人人自醉,摇头晃脑的跟着乐师哼了起来。
白妗素环顾一周,觉得没什么意思,便拿个橘子放在手中把玩。忽然一双手将她手中的橘子抽走,白妗素不满的看过去,就见凌炎呈正细心的剥那橘子。
她往下意识的往侧面一看,果然父亲正笑看着他们这里。
凌炎呈将剥好的橘子放在她手心,白妗素笑眼弯弯的看着凌炎呈,“王爷可能不知道,我从来都不喜欢吃橘子。”
说着,她将橘子扔到了桌子一角,挑衅的看着凌炎呈,他不是要在她父亲面前做戏么,那她到要看看,他能耐她如何!
“那你爱吃什么?”
没想到凌炎呈只是一愣,便皱眉问她喜欢吃什么。
白妗素更加觉得好笑,在她父亲面前都要着急讨好自己了么。笑着笑着,她冷下脸说道,“只要是经过你手的东西,我都不喜欢。”
果然,她看到男人眼中腾起的怒意,马上就要控制不住。白妗素笑笑,偏头去看歌舞,一曲终了,舞姬们开始往台下走。
“好,好,此次中秋皇后费心了。”凌君灼不由赞叹了几句,大家都跟着夸赞皇后。
许家人脸面有光,都跟着笑的合不拢嘴。
不过皇后到底是皇后,喜不行于色,面上矜持的笑了笑,说道,“都是臣妾应当做的,皇上和各位大臣开心就好。”
单凭许皇后的言谈举止,白妗素就能判定此人与陆清雪想必,不知道要高出几个段位。陆清雪这样愤恨的看着许皇后,情绪一点也不知道收敛,早晚有她哭的时候。
她正想着,就看到陆清雪收回目光,发现自己在瞪着她,恶狠狠瞪了一眼。
陆清雪忽然站起来,盈盈一拜,身段柔美,笑着说道,“臣妾也为此次中秋佳节准备一舞送给皇上,希望皇上能够喜欢。”
凌君灼高兴的抚掌,“爱妃跳的舞朕怎么会不喜欢,只是你小心着身子,莫要伤了龙胎。”
陆清雪高兴站到人前,琴师准备妥当之后,陆清雪翩然而跳,身姿轻盈,曼妙非常。
白妗素不禁皱眉,她惊讶于陆清雪有孕,更惊讶于她有孕还敢如此跳舞,难道真是自己平日太小心了,没有必要这么仔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