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翻了个大白眼：什么叫她把他怎么样了？明明是他刚才为了报复她，反调戏了她好不好？
搂她腰，让她坐大腿！
她敢肯定，姓萧的一定是怀恨她骂他奸商那事。唉，男人小气起来真是太不可爱！
安意恨恨想着，把碗里的汤当成姓萧的一口气喝干，咬着牙又添满一碗，半盆汤马上见底。
韩德明连忙抢过汤盆，“死妮子，你猪投胎呢！也不知给我留点。”说完，把剩下的汤全倒进自己碗里，堪堪半碗。
安意忍着笑，埋头继续喝汤，一双筷子压了过来。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晚了？你跟他到底怎么回事？”
安意本来也吃得差不多了，老头不给让她喝，也没什么意见的搁下碗。
“我欠了他一笔钱，你觉得我能避得开他吗？”
“欠钱？你借高利贷了？”韩德明意外的连杯中酒洒了都不知道。
要知道韩德明平生只有两贪，贪吃贪杯。平时谁敢浪费他一滴酒，铁定是要受他爆粟伺候的。
安意摸着下巴思忖：老头子这反应，萧祎宸难道还做放高利贷的勾当？不过，他是那种背景，不放高利贷反倒更奇怪吧？
“你欠了多少钱？”
也不等她回答，韩德明又起身就去了隔壁房，不一会回来，扔给她一张银行卡。
“先拿去还上。”
看到桌上的卡，安意心口微滞，抬眼看着面上凶巴巴，眼神却透着担忧的老头，眼睛忽就酸胀得厉害。
臭老头，肯定是见不得她多喝了他两碗汤，故意这么做来影响她的好胃口，小气巴拉。
安意吸了吸鼻子，把卡推回去，“你的养老钱，我可不敢碰。”
“屁话，你少气我就阿弥陀佛了！”
韩德明呷了口酒，把卡又丢回来，语气微缓了缓，“我以前那些积蓄捐的捐，散的散，如今也就只剩这间农场了。这卡里的钱是这几年卖农副产品存下来的，我平时又用不上，你欠我不比欠高利贷强？再说了，你以为你欠我的少了？”
安意垂着头，声音咕哝咕哝的。
“本来就没脸来见您，要是再拿您的钱，我怕这一辈子都不敢再出现在您面前了。”
韩德明抄起筷子狠戳她脑袋，“想得倒美，拿了我的钱想跑？看我不挖地百尺也得把你翻出来！”
“痛！”安意捂着头泪汪汪。
“你别以为我这是白给你的，等你毕业，连本带利给我还回来！”
“……”
捏紧沉甸甸的卡片，安意一脸孺慕地看着老头子，“下辈子我给您当亲孙女吧！”
“少来，收你做孙女还不如养头猪。”
“您真疼我，做您养的猪也好哇，吃了睡睡了吃，啥活都不干。”安意嘻皮笑脸的。
韩德明冷冷一笑，“猪养肥，宰了还有顿肉吃，不像某些人小没良心，从小吃我的，用我的，长大就跑得不见人影。”
安意：……
代沟这个东西真可怕，她明明只记得自己从小被奴役得像个陀螺呀。
“意丫头，去，骑车去市场上打两斤高粱，再买半只卤鸭。”对于这个工作她很满意，因为老头子喜欢啃鸭腿，翅膀和鸭头永远属于她。
“意丫头，到田里摘一蒌蕃茄回来，要透红个大的。”往往摘完菜，她也吃得打饱嗝了。
“意丫头，来，尝尝这花雕，埋了三十年的好东西。”那是她第一次喝酒，一次就醉倒，在牛场的草垛里睡到黄昏才醒。
回忆真美，如果，没有发生后来那些事的话。
临走，韩老头给了她一盒檀香。
“听说你把头摔了？宁神舒气的，睡觉前燃一盘。”
安意欢喜地把东西捧在怀里。老头子给的，绝对是好东西，正合她意，却忘了问是谁告诉老头子她摔了脑袋。
老头从身上摸出一串旧钥匙丢给她。
“下次自己滚进来，别想我去给你开门。”
看着钥匙串上熟悉无比的红樱桃挂件，安意还来不及感动，一盆冷水哗啦浇下。
“有空记得多来干活，欠了我那么多钱，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得完，先打工抵点利息！”
……
就不能让她怀着美好的感动的心情回去么？
*
安意一回学校立马叫上张娅楠去银行。
“取钱去！”
“老实交待，今天一天干什么去了，怎么一回来就有钱了？”
路上，张娅楠狐疑的盯着兴奋到神经兮兮的安意。
两人是小学同学，到了大学又重逢，关系才亲密起来。所以对于她小时候的事，张娅楠并不清楚，安意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只简单说是从一个长辈那儿借的。
张娅楠依旧表示怀疑。
“什么长辈能二话不说借你一百多万？还不告诉你爸妈的？”
安意愣神。
张娅楠冷笑，“小样儿，还想骗我，老实说，你是不是傍上大款了？行啊，一个晚上就开窍了哈。”
安意摇头，“不是，是我刚想起来，我好像忘了问这张卡里有多少钱。”
“……”
ATM机前。
安意紧张地把卡插进卡槽，输密码，查余额。
然后——
“安意，你下回办事能再靠谱一点吗？算我求你。”张娅楠一脸真诚。
安意傻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卡里居然只有四万块钱，连债务的零头都不够。
“怎么会呀，老头子说存了好几年……”
张娅楠嗤笑，“我那三万还存了小半辈子呢！”
第二天一大早。
韩德明正在吃早饭，安意又找上门了。
“钱不够。”
“不够？你到底欠了多少钱？不是交学费借的吗？你干什么坏事了？”
韩德明劈头盖脸一堆问题砸下来，安意缩着肩膀小声答：“我把他的猫压折了腿，他说要赔九十五万，否则就要去起诉，让我坐牢。后来我找他说情拖延点时间，又不小心弄脏了他的衣服，死贵的那种，也得赔钱。”
韩德明气得瞪眼，再瞪眼。
安意好担心他会气到昏过去。
关于那只白猫，韩德明知道的内情也不多，但却知道萧家小子是把它看得比命还重，小妮子弄折了它的腿，只让她赔钱已经算是萧家小子手下留了情。
“你呀，惹谁不好怎么就偏偏招惹到那只猫了？”韩德明恨铁不成钢指着她。
安意觉得自己不能再委屈，“不是我惹它，是它坑我，害我连手机都弄丢了。早知道就该不管它，救了它反倒被讹诈。”
得知事情的经过，韩德明总算明白萧家小子对安意的态度为何如此奇怪了。
很明显，人家是故意要折腾她，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可这些话，他不能明着说。对萧家小子，他不是没有顾忌的。否则，昨天也不会顺着他的意，故意折腾安意了。
“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你自己惹的祸自己擦干净屁股！”
“那你总要传授点有用的东西给我啊！”
“你活干完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