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柔醒来的时候,手上挂着点滴。
她烦躁地拔掉针管,坐了起来。除了头疼,没有任何身体上的不适。
心脏除外。
一旁的护士刚要阻止,但凤柔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护士便被吓住,不敢动弹半分。
凤柔的带着点血红的瞳孔里,戾气很重。
凤柔也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情绪处于爆发边缘。至于为什么会处于爆发边缘,她也不知道。
这个念头刚一起,十几个小时以前的回忆便像影片一般冲进了她的脑海。庞大的信息量使她脑子感觉到一阵涨痛难耐。
她下了床,鞋也没穿,赤着脚直奔金棂的办公室,看似盛气凌人,手指间却在打颤。
金棂的办公室紧闭着,凤柔眼神闪烁了下,握紧拳头,叩响了那扇华贵的木门。
听到指关节与木板敲动传来的声响,凤柔竟不自觉地打颤,那是能让她陷入痛苦回忆的声音。
“是我。”凤柔道。
门很快打开,现出金棂那张憔悴的脸,显然他昨天晚上累的够呛。
“林奕怎么样了?”
待到话问出口,凤柔才惊觉自己过来分明是质问林奕的!一开口却还是忍不住探听林奕的安危。
“他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那我可以见他吗?”
“他现在需要一个人。”
凤柔沉吟半晌,道:“好,我明天再来。”
金棂深色复杂地看着凤柔,徐徐点头。
凤柔很快转过身,走出两步,却又回头问道:“金棂,你老实告诉我,林奕是被下药的,还是,自愿的?”
“凤柔,并不是没有被下药就是林奕哥自愿……”
“嗯,我知道了。”
凤柔也点了下头。
然后她这一次,头也不回的走了,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掉一滴泪。只给医院长廊留下一个萧索的赤足背影。
凤柔数了下,从金陵办公室,到凤柔的病房,共128步,从凤柔的病房到林奕的病房,只有一墙之隔,这一墙,即使两个人永远都跨越不了的距离。
凤柔的手指拂在那墙上面,就像她以前一寸一寸地抚摸林奕的轮廓般仔细。
她忽然有点累了,跌坐在床上,整个人像泄了气,双目空洞的把手按在心口上的位置。
直到现在,她才感受到心脏缺失的那一块的空洞。她之前早就被恐惧紧紧包裹,直到现在,她才空出怀抱来,拥抱无边际的哀伤。
她开始胡思乱想,想她和林奕的初遇,想她进军队,想她与林奕的种种相遇和重逢。
命运的轨迹总是如此,你以为一切开始步入正轨,其实你是慢慢失去。
她在想她为什么进军队呢?
对,是为了政治权利。
如今,过不了两天就是授衔仪式,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只需要把新兵阶段训练弄完,她就可以光荣的离开这个部队。
然后呢,她也曾想过和林奕携手度过一生白头偕老。
现在看来当真是荒谬。
他们两个人的命运轨迹本就不在同一条线路上,何来白头偕老?
她那时候大抵是天真,在爱情上栽了一个大跟头,还能伤痕累累的再栽一次。
但是现在,她爱不起了。
等明天从林奕那里得到了答案,这一切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