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磨合之后,飞火和林哲这对“光影”新组合配合得越来越好了。
作为第一战队的主要战力,他们总是出现在最危险的攻坚之处,一起联手打BOSS。
飞火的话虽然不多,但林哲总能猜中他的意图,和他配合得行云流水,使他没有后顾之忧。
只能在场外带领其他队员消灭敌人爪牙的良翼,看得又眼红又服气。
这对新搭档也获得了上级的肯定,一连拿下了好几块勋章。
就这样,第一战队凭借他们的实力和勇猛,奠定了自己在第七军中“王牌战队”的位置。
其战斗能力之强,已经无人敢再提出质疑。
所有人都觉得,这支战队的地位不可撼动,他们将继续为第七军夺取荣誉。
然而,在很多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事情正在悄悄地往另一个方向发展。
即使一起执行过多起任务,也算是出生入死好几回,但是飞火这个人,还是没能完全地融入到第一战队里去。
一直以来沉默寡言的性格,若即若离的身影,不与任何人深交,甚至和自己的搭档林哲,除了执行任务之外,也没有过多的接触。
每次打完仗之后的庆祝,也只是孤单地站在那里,淡淡地看着别人狂欢的场景。
就算是最开始狂傲不羁的良翼,经过了几番打磨之后,也少了许多锐气,和战友们打成了一团。
唯独飞火一人,一旦出现就会变得冷场,聚会也总是第一个走,让人感觉他不像是团队中的一份子。
虽然性格不合群,但飞火为人正直,在战斗中经常援救战友,是大家一致认可的好人。
久而久之,对他这种冷淡的性格也就习惯了,即使他聚会先走,也没有人说什么。
“飞火啊,这性子可真不像他的名字。”
又一次聚会,看到飞火先走了,林哲在那里感叹。
但是这一次,林哲没有让飞火一走了之,而是放下了酒杯,跟在了他的身后。
作为行踪隐秘,存在感向来很低的林哲,他的离开,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酒吧里头依然声色犬马,灯火通明。
离开了热情的酒吧,夜里的风让人感觉有点冷。
新月如钩,街灯昏黄,衬得小镇上的石板路有些阴寒。
这是一座新兴的城镇,生活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为第七军的日常生活服务的。包括提供大量的生活物资,必要的休闲娱乐,还有让这些改良人们感受到平常人生活的气息。
在这里生活的居民,都是经过了筛选才能入住的,而且被要求镇子上发生的人和事都要对外保密。即使如此,这里的安全保密系统也比在第七军军营里头要松动许多,至少不会每个地方都装满了摄像头。
飞火的双手插进了裤兜里,拖着一条长长的影子,悠闲轻松地散着步。
他走得不快不慢,像是漫无目的,又若有所思。
经过街上的废品回收站时,他停了下脚步,又继续向前走。
一直走下去就会走出这座小镇了,在小镇边缘的一片空地上,飞火突然不走了。
“你要跟我跟到什么时候?”飞火没有转过身,但他知道身后有人。
林哲也不打算隐藏下去了,即使他的存在感再低,但毕竟是搭档,再怎么隐身,对方也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所以飞火应该一早就知道了他的存在。
清冷的夜,林哲就这样看着飞火的背影。
他曾经观察过无数的人,能从他们的眼神之中读懂他们的想法,以及他们下一步的动作。但是对于飞火,除了执行任务时必要的配合,他对这个人,从未真正地了解过。
就这样看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是继续跟你把‘黄金搭档’这样的角色一直演下去,还是该跟真正的你好好谈一谈了?”
飞火转过身,目光淡如冷月:“是该好好谈谈了,不论你想谈什么,我都奉陪。”
林哲的双眼突然凝起了杀气,朝着飞火举起了枪:“如果我要和真实的你谈话,那就不得不这样刀枪相见了,红甲。”
林哲单刀直入,就这样揭穿了飞火的真实身份。
但飞火脸上的表情并未发生任何变化,也没有否认林哲的说法。
“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在上次的放饵行动,你把假冒的红甲飞踢入海的那一幕。”林哲补充道,“你的出现会导致自己暴露,你应该知道的。”
即使知道后果,飞火还是过去了。
他那一脚不仅是去解救自己的同伴,更是去让同伴知道,他们用命换来的东西有诈,可能导致整个“地下城”的老巢被起底,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同伴在领悟过来飞火的用意之后,将好不容易带出来的箱子,又通过小孩的手送回了地下贩卖中心。
这导致了这次放饵行动的失败,也害得青鸟差点自杀了。
面对林哲的指认,飞火居然坦然地点了点头:“当卧底真辛苦啊,不能多说话,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同伴被杀。”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林哲手里的枪握得更紧了,心里怀疑是一回事,得到证实了又是另一回事。
最开始怀疑的时候,他甚至觉得是自己看错了,来来回回看了无数遍的录像,即使在进行了身型对比,计算机告知飞火和红甲战士的身型高度吻合之后,他依然不敢去相信。
在赫征的面前,即使对方也有相同的怀疑,自己仍不愿意将飞火交出去,因为这意味着飞火的整个人生将走向哪里,他不想用猜测去冤枉任何人。
即使是现在,飞火亲口承认了,林哲还要再问上一句。
他怕自己听错了,一个狡猾的间谍,怎么可能就这样大方承认自己的身份了呢?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反倒是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后,为什么不揭穿?还要挑我当搭档?”
相对于林哲的复杂心情,飞火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仿佛这只是非常轻松的交谈。
林哲咬了咬牙,感觉自己的良苦用心被辜负了:“因为想看看你潜伏在第七军的真实目的。”
飞火毕竟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简直就是引狼入室。
原本没有揭穿他,也是想再给他一次机会,看来他根本就不需要。
飞火反问林哲:“那你现在找到答案了吗?”
“找到了。”林哲从口袋里头掏出了一支小瓶,里面装有红色的血液,“你为的就是这个,把自己的血样送出去……不,准确来说,是把注射了抑制基因突变药剂的血液样本送出去。我说的没错吧?”
飞火点了点头:“没错,这是我潜入的目的之一。”
由于第七军的审查十分严格,飞火最初潜伏在了普通军队当中。
他的实力超群,却刻意隐藏自己的能力,并且伪装成一个内向沉默的人。
在“地下城”几次遇到第七军围剿的时候,他穿上了藏在外面的红色战甲,带着他的人几次击退了第七军的进攻。
即使遇上了青刃这样的超级强手,他也能打成平手成功逃脱。
身为改良人,他可以在军营里头得到抑制基因突变的药物,但那些还不够先进,要想得到最好的药,必须进入第七军。
然而第七军的大门针插不入水泼不进,哪是那么容易能潜入的?
就在他苦无门路的时候,机会来了。
第七军开始从地下到公开,甚至打开大门,招收其他军队里的军人作为新生力量。
凭借自己平时的优异表现,飞火被选中了。
后来他才了解到,第七军内部发生了基因突变的严重事件,导致第一战队全军覆没,这才不得不广纳人才充实军队。
不论怎样,飞火进来了。
他因此有机会可以接触第七军,可以了解到敌人内部的一些情况,可以在每次执行任务回来之后,接受到最新型的抑制基因突变的药物注射。
然后,把自己的血样,连同这些新型的药物,通过收买了一名回收站里的运输员,让他把这些珍贵的样本送到了外面。
“为什么要这么做?”林哲问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飞火冷冷一笑,“因为在你看不到的世界,很多人在遭受着基因变异之苦。为什么你们去搜查我们藏在雪山里头的据点时,会搜出来一个地下实验室?为什么你们去调查我们的医院时,那些病人宁可死也不愿意被捕?为什么我的战友们要以生命为代价,冒险去和地下贩子购买抑制基因突变的药物?为什么我要潜伏在第七军,去到我最痛恨的生命奇迹研究院,去当一个药物搬运员?!这一切你能懂吗?!”
飞火一声声地反问,一步步地朝林哲逼近,甚至无视他对准了自己的枪口,一直走到他的面前。
面对飞火愤怒的脸,林哲不仅没有紧张,反而放下了举枪的手。
事实上,如果飞火要对他出手,即使自己的枪对准了他也无济于事。
他明白他这个新搭档的实力,自己的枪在他面前只是个玩具。
他放下了枪,看着眼前这个怒气冲冲,失去了平时冷静的飞火。
“对不起,我是个自然人,理解不了你的痛苦……”林哲说道,“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