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清晨,天气凉凉的,清风柔柔的拂在脸上,让人心情好舒爽。好几天没见着衡舒瑶了,心里清静是清静了,不过还是怪想念的,吃了早饭,从家里出来,郑思浩觉得时间尚早,于是百无聊赖地漫步到‘碧湖落霞’,他居然在那儿看见了她。
她依然坐在那个老地方,两眼呆滞地盯着湖水翩跹。
“舒瑶,你怎么在这儿?”郑思浩在她身旁坐下。
衡舒瑶回头看他一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难道不是常常到这儿吗?”
“怎么了,舒瑶,你看起来好像很忧伤的样子。”
衡舒瑶唇角动了动,好像想哭一样。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舒瑶。”郑思浩伸手将衡舒瑶轻轻揽入怀里。
“我,爸爸,爸爸他,”衡舒瑶的眼泪又来了。
“你爸爸他怎么了?”郑思浩急道,“快说呀!”
“被人,被人,杀害了……”衡舒瑶呜呜地哭出了声。
“舒瑶,你怎么能这样,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是我不问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跟我说?”郑思浩双手撑住衡舒瑶双肩,厉声责备道。
“不是的,我,我……”
“你现在才跟我说!我要不问你,你是不会说的。”郑思浩松开了衡舒瑶。
作为衡舒瑶的男朋友,不,不仅是男朋友,而且还是未婚夫,无论她发生了什么事,他认为他都有责任为她分担一切。
“我也是没办法,思浩,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心里乱极了,我原本想带你去见我爸爸的,可是,我爸爸……”衡舒瑶将这些天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郑思浩。
轻轻揩去衡舒瑶脸上爬行的泪水,郑思浩心疼道,“行了,舒瑶,也许我注定是见不着你爸爸的。可这么大的事情,你一个人在应付,你这样做是不对的,舒瑶!”
“情况就是这样的,我当时来不及通知别人。”衡舒瑶哽咽着说。
“舒瑶,我总不应该算是别人吧?”郑思浩皱起眉,把头摇了摇,好像要把所有的烦恼都摇到脑后似的,“算了,现在家里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开庭?”
“明天。我妈妈的情绪已经好多了。”
郑思浩点点头,“舒瑶,你已经好几天没上班了,你今天要去医院吗?”
衡舒瑶点点头。
“好,我顺路送你吧。舒瑶,你要记住,从今天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遇到了什么麻烦,由我来解决!”
衡舒瑶破啼为笑,眼里还有感激,“谢谢!”
“走吧。”
***
林倩云在阳台上晾着衣服。
王秋润在屋内看见了,他的眼睛四处瞅瞅,没看到王佩兰的身影,大概是知道他的姑妈王佩兰这时候该是出去买菜了,于是斗胆朝林倩云走来,高大健壮的身子慵懒地靠在门框上,眉眼含笑,“早上好,嫂子。”
因为记着郑思浩的叮嘱,林倩云回头看了王秋润一眼,眼神淡淡的,也不作回应。
“怎么了?嫂子。”王秋润诧异道,“你是不高兴吗?”
林倩云还是不吱声,自顾自地晾着衣服。
王秋润继续纠缠着说,“我到现在既没有喝早茶,也没有吃早饭,这会儿刚起床,看见你,就特意过来跟你打声招呼。跟你说呀,嫂子,我早晨要是能看见你哪怕是一眼,这一天呀,我就会过得特别踏实,明白吗?”
林倩云还是不吱声,晾完衣服,把手在干毛巾上刷刷干,转身,就想从王秋润身边穿过,回自己房内。
然而,随着她的移步,王秋润的身子也跟着节节往后退,这样,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怎么了?嫂子,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你生气了?”王秋润眼睛热辣辣地盯着林倩云的脸。
林倩云头低低的,不敢对上他火辣的眼睛。
“啊,”王秋润突然略有所悟般叹口气,“我懂了,是郑思浩说你什么了吧?”
林倩云依然头低低的沉默。
王秋润继续道,“啊,我了解他,我太了解他了。他只会说我的坏话,他肯定说了,我举动轻浮,游手好闲,是个花花公子,是吧?”
果然被王秋润说对了,郑思浩的确是这么叮嘱她的,叫她离他远一点。林倩云默然无言地绕过王秋润身旁走开了。
“哎,你是怎么想的?”见林倩云走开了,王秋润转过身来,对林倩云的背影急道,“我对你的举止轻浮过吗?在你的心目中,我是一个花花公子吗?不是吧!那你害怕什么?其实你在这个家里是怎么回事,我很清楚,他们不想让我们来往,这样他们虐待你的事情就没有人知道了,其实我全知道!”
王秋润的话就像一颗石子一样,投入林倩云平静的心湖,搅起一圈圈的涟漪。她惊讶地回转身。
对上林倩云那双澄清明净的美眸,王秋润仿佛能够触摸到林倩云那颗脆弱无助又敏感的心,“对,我全知道,你在这个家里,没有人跟你是贴心的。可是,他们还不让你出去跟外面的人来往。那你,你就把我当朋友吧。”
林倩云唇角动了动,她淡淡的表情开始有了暖意。是的,她很孤独,她需要朋友。
见状,王秋润说话的声音变得更加柔和了,而且吐出来的话也更贴心了,“真的,你可以不把我当他们的亲戚,当成是你家的,你自己家的亲戚,自己的朋友,这样,你跟我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好吗?”
“好!”林倩云感动了,她原本就是一个单纯而又容易感动的女子,她想笑,可是眼里却有了泪花。
王秋润顿时便心花怒放了,不过,为了逗取林倩云开心,他假装幽默道,“啊!半天了你只说一个字,还带着哭腔说的,不,这可不行,得笑着说。”
“噗!”林倩云还真被他逗笑了,重复道了个“好!”,抬手擦去渗出眼角的泪。
“这就对了!”王秋润脸上露出倜傥的笑,“哦,差点忘了,我得去一趟工商银行,我今天有一笔业务要办理,最多也就十分钟就办完了。你,你也去一起吧,银行旁边有一个大商场,你去逛逛。”
“不行,表哥。”
“别那样叫我,真的,叫我秋润!倩云,既然是朋友,我能叫你倩云吗?”
林倩云低头笑了,眼睛乌溜溜地扫向地面。
看着她略带羞涩的笑意,王秋润不失时机地道,“那好,你,你也可以叫我秋润,叫啊,秋润。”
林倩云还是光笑着不说话。
王秋润这下可急了,“哎呀,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嘛,秋润,秋润,秋润,你叫嘛,叫,快叫!求你了!倩云。”
“扑噗!”林倩云又被他逗乐了。
“叫呀,别光笑。”王秋润几乎要哀求了。
林倩云这才笑着道了声,“秋润!”
“真是太好了,这么说,我们就是朋友了,好朋友!”王秋润朝林倩云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握个手!”
林倩云犹豫了半晌,终于把手伸出手,与王秋润握了一下。
“这就对了!”小目的达到了,王秋润心满意足地想从林倩云身边穿过,而林倩云呢,此时也想从王秋润身边穿过,返回房间,两个人就这样一左一右地闪着,互相堵着各自的路。
“对不起!”王秋润站住了。
林倩云也站住,头低低的,脸上挂着不好意思的浅笑。
绅士般从林倩云身边穿过,朝门外大步走去。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交集,却让王秋润感到回味无穷。
王秋润脸上挂着意犹未尽的笑,前脚刚迈出大门,王佩兰就从外面回来了,她一进屋,看见林倩云愣愣的站在客厅里,两颊绯红,她顿时疑心顿起,回头看了看王秋润离去的背影,口里不快地喊道,“林倩云!”
“呃。”林倩云涩涩地应道。
“还没准备好吗?要我提醒多少次?今天你是不是不去医院了?”王佩兰眼睛不悦地上下打量着林倩云,仿佛林倩云背着她作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哦,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好。”林倩云这才返身回房。
“你要快点,不然就迟到了!”
“好。”
***
法庭上。
关于衡迪旋医生被人杀害一案今天开庭。
衡迪森站在被告席上。
“审判长,站在被告席上的这位男子,就在十五年前,还仅仅是陀罗镇的一个打工仔,他每日的工资,只有二十元,可是现在不同了,他,是陀罗镇的主人了,拥有这片土地的,正是这位衡迪森。审判长,提到这一点,我想说的是,这土地本来是衡迪旋医生祖传的,我的话说完了。”
这位发言的,是原告的律师,黄律师。
“可是审判长,这并不能证明杀害衡迪旋医生的就是我的当事人。审判长,我们谈的是现在,企图将过去和现在联系起来,只能说是,浪费时间!”被告的江律师驳道。
江律师话音刚落,黄律师声音又起,“审判长,今天的真相和过去有直接的联系,衡迪旋医生曾经认为衡迪森要杀他,他的日记有记载,我有日记的副本。”
黄律师取过日记副本递给法官。
江律师与衡迪森面面相觑,只片刻,江律道,“审判长,日记我也看过,但它不能证明什么,它并不能证明,衡迪旋是我的当事人亲手杀的,或者是指使别人杀的。相反,我却能证明,这个日记本,其本身就是一个阴谋,目的在于陷害我的当事人!”
“审判长,我有一个请求。”黄律师道。
“请允许我先作完我的陈述。”江律师道。
“你不要打断他!”审判长对江律师道。
“谢谢审判长!审判长,衡迪旋医生最怕的就是这位衡迪森先生,因此,他为了活下去,不得不隐姓埋名了15年之久。后来,衡迪森偶然发现了衡迪旋医生还活着,他大惊失色,他15年前杀死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他立刻就摸到了衡迪旋医生的住处,他对衡迪旋医生进行了恐吓,还逼迫他,将财产转移给他。衡迪旋医生拒绝了,因此,衡迪森先生大为恐慌,他害怕失去他所有的财产,因此,他毫不犹豫的杀害了衡迪旋医生。而发生的这一切,恰好被彭明镜先生看见了。”黄律师言之凿凿。
坐在旁听席上的衡舒瑶,衡舒琳,范若芙,许丽妮听到这里,各人的脸上都呈现出不一样的表情。
法庭上下,氤氲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现在休庭,明天上午继续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