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佩兰一个人在家,心里正堵得慌,突然意外地接到了苏伦的电话。
“喂。”
“喂,阿姨,我是苏伦。”
“哦,是苏伦啊,什么事啊?”
“呃,郑思浩在吗?”
“不在,已经两天没他的消息了,自从他听说衡舒瑶要结婚了,他很生气,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
“哦,他会去哪儿呢?他连手机都关了。”
“我也不知道,孩子,咳,”王佩兰长长地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我这后半辈子是什么命啊?”
“哎呀,阿姨,您别这么说,我告诉你个好消息让你高兴高兴。”
“呵,孩子,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好消息了,说吧,什么好消息?”
“现在,林倩云,她的记忆全都恢复了。”
“什么,是真的吗?这,这可太好了,林倩云现在哪儿?”王佩兰喜道。
“阿姨,你先别着急,我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呢。”
“快说,你快说呀!”王佩兰催道。
“你知道林倩云是谁吗?”苏伦笑道,“林倩云就是洛岩楠医生的妻子!”
“什么,这是真的吗?”王佩兰够惊讶的。儿子郑思浩的遭遇够让人瞠目的了,没想到林倩云与洛岩楠的故事更离奇。
“呵呵,没想到吧?阿姨,我说的是真的,我也是刚知道的。刚才,衡舒瑶与洛岩楠举行婚礼的时候,林倩云突然恢复记忆了。”
“后来呢?”
“后来婚礼就终止了,衡舒瑶拒绝结婚了,我打电话就是要告诉郑思浩这件事。”
这个消息,对儿子来说,也许的确是个好消息。只是,“不知道衡舒瑶明白了真相之后,此时又是怎么想的,她还愿意跟思浩重归于好吗?”王佩兰忧心道。
“阿姨,您先别操心那么多,郑思浩和衡舒瑶之间的问题,原本就是因为林倩云的存在,现在,这层误会已经不存了,他们重归于好也是在所难免的。现在,只需要郑思浩先跟衡舒瑶低头赔个礼,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女孩子嘛,脸皮薄,总不能等人家女孩先上门来找吧,对不对?”
王佩兰听着苏伦的分析也在理,遂宽心道,“苏伦,郑思浩能去哪儿呢,难道你也不知道吗?”
“阿姨,您就别担心了,我去找,您多保重!”
***
深夜,衡舒瑶一个人花园里游荡,却不想在那儿撞到了洛岩楠。
洛岩楠一个人待在观景亭里,对着一池墨黑的湖水发呆。
“哎,你在这儿干什么呢?你怎么,不去找汤雅思?”衡舒瑶趿着拖鞋朝洛岩楠沓沓走来。
回头看到衡舒瑶,洛岩楠忧伤黯淡的眼神闪亮了一下。
“现在,你应该跟汤雅思在一起呀?”站在洛岩楠面前,衡舒瑶心里的滋味十分复杂。
“我现在,没有勇气去汤雅思的房间。”
“怎么会呢,汤雅思是你的妻子。”
“舒瑶,一直是我们俩在一起的,都走到这一步了,却突然,要我走回头路,这,让我很难接受。”
“这不是回头路,是你自己往前走,把你妻子落在了后面,现在她赶上来了,你就,你就得跟她继续往前走。”
“没办法,真的没办法。你知道,我早就把她给忘了,她对我来说,完全已经是,是一个陌生人了。”
“我们两个一起度过的时光,确实很难忘,也许我们一起走的路只有这么远,到头了。”
“不,舒瑶,别这么说,我的生活里没有你的话,我就没法过。”
“你必须忘掉我,你只能和你的妻子共度余生。”
“那日子太漫长了。”
衡舒瑶脸上绝决的神情,让洛岩楠眼睛里的光彩复又黯淡了下去。
“你会和她走下去的。”衡舒瑶有什么理由认为,洛岩楠不会后来爱上汤雅思呢。几乎大部份男人,都不会傻到去拒绝一个美女妻子而得罪了两家人。何况,汤雅思各方面条件都很优越,她温柔、善解人意,能干,而且,还多才多艺。
然而,洛岩楠却一个劲地摇头。
“命运无情的剥夺了,一段本该属于汤雅思的幸福时光,现在你应该把这段时光补偿给她,而且是越快越好。”衡舒瑶说着这番话,其实她心里也是十分的凄苦。她肚子里怀着洛岩楠的骨肉,从此,她将要独自去面对和承担一切了。
“吓,这哪像你说的那么容易呀!舒瑶,我们一直在一起生活,一起出去上班,发誓要白头到老的。可她这一来,就像突然刮来一阵狂风一样,把一切都吹跑了,全都没了,彻底的找不回来了,而且,这阵狂风还没有完,我感觉才刚刚开始,还没有完。”洛岩楠觉得,他的心房已经被衡舒瑶给占满了,任何人都不可能取代衡舒瑶在他心中的位置。
“你说的狂风其实就是现实,这现实,我们一直在否认。如果我们从一开始就相信汤承德,也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岩楠,是我们犯的错误,为什么要让汤雅思替我们受过呢!”
“可是我们之前怎么会预见到呢?这没错,汤雅思是我的妻子,我并不否认这一点。可是,我现在爱的是你,并不是汤雅思!”
“岩楠,我们在一起的那一晚,你只能翻过去了,你只能选择面对现实。”衡舒瑶极力掩饰内心的忧伤,“你要答应我,你一定会尽力去覆行一个丈夫的职责。”
那一******,那一夜痴缠,那一夜温存,那一夜疯狂……,的确让洛岩楠终生难忘。原本,他就盼望着,与衡舒瑶完婚之后,能够重温那一夜的难忘,能够,从此尽情游戈于衡舒瑶的温软中无所顾忌。现在,却生生的要他自己亲手去截断。
“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为什么总是要我压抑自己的感情呢?为什么?”洛岩楠痛苦万分地,“汤雅思虽然找回了丈夫,但是却找不回她丈夫的心。”
***
新房宽敞奢华,布置典雅却不失浪漫。
汤雅思一个人待在原本是为洛岩楠和衡舒瑶准备的新房里,她表面上看似平静,其实心海却是波涛汹涌。
独自坐到半夜,洛岩楠突然推开房门进来,看到汤雅思静静坐在床沿上,他也不跟她打招呼,径直走到窗口边,与汤雅思遥遥相对,两个人各怀心思,谁都不跟谁说话。
汤雅思有点儿羞涩,她原以为洛岩楠今夜会跟她亲近,因为,今晚是他们的新婚。
然而,时间一点点的划过去,洛岩楠依然坚如磐石地站在窗边,似乎连跟她说话的兴致都没有。
“毕竟,他心里爱的依然是衡舒瑶。也许,我们都一样,需要一个互相习惯和适应彼此存在的过程。”汤雅思在心里暗暗的想,“这样也好,要不然的话,我倒觉得不自在了”。
这种生活,汤雅思当初作为林倩云,跟郑思浩在一起的时候,她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因此,洛岩楠的冷落,并不会使她感到难过,相反,洛岩楠对她的疏离,却使今夜的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两个人遥遥相对,静默无言熬过漫长的一夜,天快亮时,汤雅思终于熬不住,和衣独自躺在了床上。
***
“好啊,舒瑶,好!你干的真是漂亮极了!你为了照亮别人,把自己的家给烧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是在自杀!你现在怎么办?你为你的将来想过了吗?”衡舒琳忍不住对妹妹大发雷霆。她盼了多久啊,就盼着妹妹能早日嫁给洛岩楠,而今,妹妹这个猪头脑袋却要亲手扼杀到手的幸福。
衡舒瑶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姐姐,你小点声行不行啊?这又不是自己家。当心外面听见了。”
“这儿本来就要成为你的家,是你自己不要。”
“嘘!姐姐,叫你别嚷那么大声。”
“你还怕人家听见?我巴不得别人听见了呢。”衡舒瑶声音低了下来,不过,心里的激愤却没办法稍停。
“那你说,姐姐,我还能怎么办?汤雅思还活着,我怎么能嫁给洛岩楠呢?”
“但是你应该告诉洛岩楠,你怀着他的孩子。”
“这个我想过,最后我觉得,还是不告诉他为好。要不然,人家会误以为我在拿孩子要胁他呢。姐姐,这事只有你知道,你一定要替我保守秘密。”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担心!我真弄不明白,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犯如此愚蠢的错误。”衡舒琳双眉紧蹙,“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流产!”
“不!姐姐,你知道堕胎的罪过有多大吗?”衡舒瑶惊惧地瞪着姐姐,仿佛害怕姐姐会硬逼她去堕胎一样,“堕胎的罪孽比杀害一个成人还要重,那是一个无力反抗的无辜生命,谁也没有权利剥夺他来这个世界。我会为我自己的行为负责。”
“那你想怎么办?你能去哪儿?”
“不知道,但肯定不能住这儿了。”
“舒瑶,你,跟我走吧。”
“我只能一个人走了,我知道这条路很艰难,但是我只能一个人走。”
衡舒瑶知道,将来挺着一个大肚子住到姐姐家里,别人一定会有闲言碎语的。
“可你怎么能瞒得下去?说呀。一直到昨天,我还觉得结婚以后,一切都会好的,可是现在,真不知道该如何收拾。”
“也许我是命该如此。”
“不,舒瑶,不要去责怪命运,这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这完全是咎由自取,怪不了别人,你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你自己!这件事不能不跟洛岩楠说。我现在就去找他。”衡舒琳说着就要起身。
“不,姐姐,”衡舒瑶急忙伸手拽住姐姐,“我不能这样作,我,我不能看着别人被毁了。”
“那你就可以毁了你自己吗?这种事在小说、电影里出现没问题,现实中行不通。”
“姐姐,求你了,你就别管我了,我现在很难过,你知道吗?做出这样的决定,有多困难。”
“我知道,我知道得非常清楚,你是咬碎了牙齿往自己肚子里咽。既然决定了,你想怎么做就去做吧。可是,这对你的未来会有不利的影响,舒瑶,我很为你的未来担心,而你却无动于衷。”衡舒琳真替妹妹感到揪心,可她又奈何不了妹妹。因为她知道,妹妹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动她。
衡舒瑶忍不住低泣出声,她的痛苦谁人能知?
“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懂吗?你再好好想想吧。”衡舒琳说完转身离开了衡舒瑶的房间,她怕自己再这样陪妹妹待下去,她会抓狂到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