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包香烟上都标明了“吸烟有害健康”,然而香烟的销量却一直居高不下。爱情也是这样,大家都清楚,这东西轻则劳民伤财、摧心损肺,重则肝肠寸断、迷失自我;然而每个人都处心积虑往里头扎。有时候真搞不清这是为何,为何越是受了伤就越是爱得深?可能就像吸烟一样,肺越是熏得黑,烟越是戒不掉。
尹朵儿伤得很严重,一个星期过来,她沉浸在失恋的阴影里,如同伤口感染引发高烧持续不退,她整天没精打采意志消沉,偶尔发呆发着发着就泪眼婆娑。辛薇看在眼里同情怜悯着在心里揪着发痛,因此而开始动摇,原来这才是长痛!她想:要不要想办法让她们复合呢?
周日这天,尹朵儿在辛薇家。姐妹俩起初在聊近期热播却没时间看的偶像剧(关键是聊演偶像剧的帅哥,或者点评女演员的矫情做作),没聊两句尹朵儿就开始不住地想起陈朝阳,更是不由自主地将那些偶像剧里的美男往陈朝阳身上联想,想着想眼眶就开始湿润,最后终于泣不成声。
辛薇拥住她,在她后背轻轻拍着:“都过去了,看开点儿,没事儿的!”她实在是不知如何去安慰这个因失恋而失落的小灵魂。想想自己活了快十八岁了,失恋这档子事儿没经历过,怕是难懂这撕心裂肺,突然莫名感觉对自己有点儿失望。
尹朵儿瘪着小嘴耸着鼻子抽泣:“为什么……为什么……我……我那么爱他,我将我能给他的都给他了,一切的一切,毫无保留,为什么他说离开就离开?”
“都给他了?还毫无保留?难道……”辛薇怔住了,双手摁着尹朵儿的肩膀,表情严肃地看着她。
尹朵儿继续瘪着嘴耸鼻子抽泣,没有做声,眼神涣散。
“你和他已经?”对于一个自恃存在道德洁癖的丫头而言,有些事儿真是难以启齿。
“嗯!”尹朵儿抽咽着点点头,一脸可怜巴拉的样子。
辛薇顿时火冒三丈:“赶紧打电话叫他出来,现在还来得及。”
尹朵儿有些迟疑,望着辛薇的脸。
“你打不打?你不打我打。”辛薇气呼呼在床头柜上拿了手机,“姐今儿要砍死那王八蛋!”
尹朵儿没有阻止,心里想着,自己定是没有勇气给他打电话的,但是想要爱情,那么就一定要见到他,况且现在真的很想见他,这电话辛薇来打最合适不过了。
辛薇一边给陈朝阳打电话一边同尹朵儿说:“记住,一见到他你就哭,什么也不说,拼命的哭。接着临场发挥,没有彩排,见机行事。别怕。没事儿的,姐儿们拿把菜刀站在你五米开外,他要是敢。”她扬起拳头紧捏着,以示厉害,“姐就砍死他。”
“嗯!”尹朵儿点点头,又愣愣地望着辛薇,“真的要拿菜刀啊?”
那天,陈朝阳因辛薇的强势和尹朵儿可怜巴拉的神情而再次沦陷。从接听辛薇打过来的电话里听到那句“姐就砍死他”,到辛薇出现在对面街边的绿化带旁边,绿化带里有板砖,面目狰狞地伫立在辛薇脚边,陈朝阳就知道这次是在劫难逃。
果不其然,那天尹朵儿见了陈朝阳真是一句话也没说,她之前打的腹稿一句也没用上,老远看见他的身影时她就忍不住眼泪唰唰流了出来,压根儿不用酝酿。辛薇对此赞叹不已,只觉这丫头入戏的速度真快。
陈朝阳接到辛薇电话的时候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他之前暗下决心要跟尹朵儿断干净,可是一见到尹朵儿,见她哭得那般的伤心欲绝,他心软了,他忍不住上去抱紧了她。
尹朵儿在陈朝阳怀里撒着娇打着情骂着俏:“你坏死了……你坏死了……
尹朵儿的小拳头一下一下砸在陈朝阳的胸口,虽说不痛,但是陈朝阳却莫名感觉胸口像是被堵了什么东西似的,闷得发慌。好似尹朵儿这拳法是神秘的武功一般,一下下地致他于内伤。其实他心里清楚,这都是因为心里住着一个叫于婉婷的女孩,整个心都被她占据了,尹朵儿拼命往里头挤,心里装不下,以至于被挤压得喘不过气儿来。可他还是很温柔地安慰着尹朵儿:
“好啦好啦,哥错了,哥错了,哥以后再也不惹妹儿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感到不安,我只是感觉不到你爱我,我以为你不爱我了!”她聪明地避开于婉婷不谈,因为她知道这是从于婉婷手里将他抢过来。
“爱爱爱。”陈朝阳将尹朵儿抱得更紧了,“以后不准再胡闹了晓得不啦?”
“嗯!”尹朵儿很乖地点了点头。
尹朵儿和辛薇离开,陈朝阳重重地甩了自己两个耳光。昨儿晚上都梦到于婉婷了,都开始幻想和于婉婷的爱情了!他站在原地,许久都在叹气。就像从天堂又掉回了人间,他失望不已。他想着,被她们这么天上人间地瞎折腾,总有一天会疯掉。怎么会搞成这样?为什么自己那么爱于婉婷,然而却还是抵挡不住尹朵儿的眼泪?对于尹朵儿,陈朝阳心里一直都是怀有愧疚的,以至于在面对她强烈的眼泪攻势之下毫无招架之力。
周一。陈朝阳若无其事地上学,他已经想好了怎么跟于婉婷解释,只是想不出如何结束和尹朵儿这段无理取闹式的令他惶惶不安的恋爱游戏。他下了车,忽觉眼前宣德的校门像极了一张巨大的一脸嘲讽的面孔,甚至觉得校园里隐隐透着一股子阴阴森森的气息;心脏竟然也做出了异常的反应,突然觉得胸口堵得慌。
他叹了口气,开始提步往学校里走,突然,
这时从背后追上来的罗诚吓了他一跳,差点就没因此而背过气儿去。
“吓我一跳啊你!”陈朝阳拍着胸口。
“干嘛呀?这么惊魂未定的。”罗诚手臂往陈朝阳肩膀上一搭,“昨晚看午夜凶铃啦?”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戏剧性了,校门口突然出现的尹朵儿让他再度心头一震,很强烈的一震,地震的震。
我的妈呀!再这么闹下去非得整成心脏病不可!,陈朝阳惊魂未定,魂儿再度被惊了一番,忙不迭地拍着胸口。
“哥,早餐!”尹朵儿笑眯眯地朝这边招手。
罗诚纳闷地望着校门口的尹朵儿:这丫头可是好久没给陈朝阳送早餐了?
陈朝阳缓了缓神,装作若无其事地朝尹朵儿走过去。尹朵儿将早餐递给他,帮他把牛奶插上吸管,拿着牛奶蹦蹦跳跳地走在陈朝阳身边。
罗诚顿时愣住了:呃,难道我……穿越了?
中午在食堂吃饭,陈朝阳因在没有看见于婉婷而感觉心头抑闷。但是转念一想,若是遇上,自己可能就不止抑闷了。
他和尹朵儿又回到了从前,两人打了饭找了位子面对面坐着。刘达不顾自己电灯的亮度有多扎眼,也坐在他们旁边。只是罗诚莫名没了踪影。陈朝阳问刘达罗诚去哪儿了。刘达说不晓得。
吃了午饭,陈朝阳叫尹朵儿把饭盒送去教室,然后和刘达在校园里闲逛。两人逛到操场的时候,罗诚才出现。
“干嘛去了哥们?”刘达问罗诚。
罗诚闷声说了句:“给我妹儿送午饭去了,她今儿身体不舒服。”
陈朝阳清楚罗诚所说的“妹儿”是指于婉婷,但是他看罗诚脸上的表情不大对头,所以没敢做声。
罗诚忽然转过脸来气呼呼地指着陈朝阳:“你小子行啊!”
“咋……咋啦?”陈朝阳装作一脸疑惑。
罗诚一把揪住陈朝阳的衣领,“我现在真想阉了你!”
“干……干什么啊你?”他用力掰开罗诚的手。因为心虚,他说话都吞吞吐吐的。
“你今儿必须给老子一个解释。”罗诚疾言厉色。
“是不是婷子跟你说了什么?”陈朝阳问。
“她什么也没说,就坐那儿哭,看得我心里怪难受的。我后来一想,那天她去找你,你个混球肯定跟她表白了是吧?现在你跟尹朵儿复合了,又把她晾在一边,你当她是什么啊?”罗诚义愤填膺地替于婉婷打抱不平,越说越激动。
……
那天陈朝阳竭尽浑身解数将罗诚忽悠住。罗诚对陈朝阳进行了一番例行性奚落和鄙视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唉声叹气地奉劝了一句:“你好自为之吧!”
罗诚奉劝陈朝阳“好自为之”。这“为之”二字对于陈朝阳来说,无论是针对于和尹朵儿的爱情,还是作用于自己对于婉婷的感情,都致使他处于“为难”的尴尬境地。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这“为之”二字也可作为一种“勇气”的根据。事在人为,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或许跟于婉婷坦诚相待,这破事儿兴许能有转寰的余地,也或许能避免往后遇见她时产生尴尬。
坦诚是需要勇气的。罗诚说的“好自为之”,就像是说: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这就像是在暗示并且鼓励陈朝阳不妨去继续忽悠于婉婷。罗诚这无中生有式的鼓励倒是鼓足了陈朝阳的勇气。罗诚绝对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有这么大的功用。
陈朝阳有了勇气,却只能在手机短信的庇护下使用,他给于婉婷发短信,编辑了一版面的“对不起”,和感叹号。这就像躲在情诗里向爱人表白,看不到当事人,拒绝也好接受也罢都不去期望,总归先解了自己的心头事再说。
过了差不多十多分钟,陈朝阳才收到于婉婷的回信:我能理解你!
陈朝阳看着手机屏幕发呆,呆了会儿又匆匆编辑了六个字:我爱的人是你。他的手指在发送键上颤抖。最终还是移到了删退键上,用力按了无数下。
接下来呢,陈朝阳和尹朵儿的爱情走向并不曲折。尹朵儿经过短暂失恋的挫伤之后变得更加的温顺,当然,在这之前她一直都是很温顺的。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而此时的尹朵儿已不再满足于“水”,她恨自己不能跟他成了连体,哪怕就此雌雄同体也好。一有时间她就跟陈朝阳厮混在一起,她只想爱情燃烧得更加激励,她有事没事就吻他抱他,同他玩着各种无理取闹式的小情趣,她绞尽脑汁让他快乐。
陈朝阳重蹈覆辙,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感觉“头”比以前大了。他搞不懂的是:为什么和尹朵儿复合之后仍是可以在这无理取闹式的爱情游戏里找到乐趣?难道这种乐趣也跟海绵里的水似的,挤一挤还能有?
就像这天,他爸没在家,晚上尹朵儿打电话说想他了,那时他正在关注******,心潮澎湃的。他回复尹朵儿,说也想她。
此后……
此后的事情用胳肢窝都能想到,无非就是缠绵交欢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清早,尹朵儿还在熟睡,陈朝阳老早就醒了,他坐在床头,思想陷入了空前的混沌。他不能原谅自己,他觉得自己十分的卑鄙、下流、龌龊、甚至是猥琐。他开始感觉自己整个爱情观都坍塌了,凌乱了,只剩下脑子里空洞洞的,一种“神马都是浮云”般的无力感。
这时尹朵儿迷迷糊糊醒来,揉着睡眼娇嗔地叫着“哥”。陈朝阳这会儿思绪转回来,看着尹朵儿可爱的脸蛋和诱人的酥唇,他忍不住凑上去照着尹朵儿嘴唇上就亲了一口,同上次完全一样的行为意识。他甚至还想再****一次,可是有点儿觉得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