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我打完电话了。”严正喊道。
黑衣人拉着李梦瑶从地下通道的深处走出来，站到了严正面前。
“出什么事了？”黑衣人问。
严正二话不说，从腰后拔出手枪指向了黑衣人。
“丹尼尔，你这是干什么？”黑衣人惊讶地问道。
一旁的李梦瑶吓得后退了几步。
“你是谁？”严正问。
“你说我是谁？”
“我问你是谁！”
“你傻了吧？我是阮城山啊！”黑衣人笑呵呵地说。
“你是阮城山？你敢把你脸上的面具摘下来给我看看吗？”
“不能！”
“那你就必须死。”
“你试试。”
严正扣动了扳机，黑衣人却毫发无损。
“妈的！”严正不可思议地看着黑衣人。
“我说你老了吧，连我换了你的枪都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把阮城山干掉的？”
“在他准备杀吴黎明的时候。”
严正彻底懵了，手枪掉在了地上，喃喃自语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都已经知道我是假的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是假的阮城山，尸体背后的密码是假的，任务也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严正声嘶力竭地咆哮着，“任务视频不可能是假的！伯恩的声音我是不会听错的！我也给总部打电话确认过！如果一切都是假的，真的阮城山怎么会到中国来，怎么会要暗杀吴黎明？”
黑衣人笑着说：“是啊，视频的确是真的，你们CROW组织总部给你下达的任务也是真的，他们真的相信了水晶山的坐标藏在尸身密码之中，可问题是，密码信是假的。”
严正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接着说道：“CROW总部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这些的呢？一封网上截取的密码信，还有一封埋在公墓里的密码信。全都是假的，呵呵，那都是我写的。你的组织破解了密码信，告诉你那八个人早在十五年前就被刺上了密码，只有他们死了，隐形墨水才会显现，这些也都是假的，他们背后的密码，都是我在干掉他们之后写上去的。”
“不可能！那我背后的密码怎么解释？”
“哈哈！”黑衣人放肆地大笑着说，“我就不告诉你，你猜啊！”
严正此刻没有心情跟黑衣人玩什么猜谜游戏，他猛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声音颤抖着问道：“那么，所谓的坐标纬度数值藏在我老婆的人造心脏里，也是假的了？”
“你说呢？”黑衣人又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王八蛋！我跟你拼了！”严正双眼通红，抱着必死之心，跳起来扑向黑衣人。可是当他的脚还没有接触到地面的时候，黑衣人的右脚已经来到了他的胸前，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身体往后飞了起来，接着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严正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背靠墙壁坐在地上，双手被麻绳反绑着，黑衣人正蹲在他的面前，透过面具上的两个黑洞看着他。
“你到底是谁？”严正问。
“你还记得唐朔吧？”
“你是……”
黑衣人冷冷地说：“十五年前，唐朔死后，他的妻子带着他的儿子坐上了回乡的长途客车，客车途经一座桥时突然失控冲到桥下，发生了爆炸。新闻上说客车内无人生还，在被烧焦的唐朔妻子的旁边，还有一个被烧焦的十岁的小男孩，这你知道吧？”
严正面露惊愕，点了点头。
黑衣人继续问道：“你老实告诉我，那起爆炸是不是你们策划的？如果你说出来，我可以考虑放过你的女儿，我知道她叫严小娜，也知道她在哪里工作。”
“你……”严正挣扎了几下，逐渐平静了下来，说道：“是我策划的。我用钱收买消息，查到了唐朔的妻子所买车票的车次。我还收买了客车司机，在中途下车，换上了我的人来开车，这个人是留着专门为我卖命的。他有艾滋病，我给了他二十万的安家费，他答应把命卖给我，路过那座桥的时候，直接冲下去。在发车的前一天晚上，我派人在车上安装了遥控炸弹，第二天发车后，我们的人一直开车暗中跟在客车后面，等客车冲出桥掉落在桥下时，我们按下了遥控炸弹的按钮。”
“哦，原来是这样。”
“你已经设圈套让我亲手杀死了我的老婆，你也可以杀了我，但请你放过我的女儿，她是无辜的，她还年轻。”
黑衣人一改刚才平静的态度，愤怒地大声吼道：“唐朔的妻子和儿子就不是无辜的吗？”
“你到底是谁？”
“我是唐朔的儿子。”黑衣人又恢复了冷酷的语调。
“啊！”
“那个烧焦的小男孩不是我，我的母亲在客车爆炸的前一秒钟把我抛出了车外，我掉落在车旁，又被客车爆炸的强烈气流震飞。我摔落在了附近的草丛里，救援人员只顾着抬出车里的尸体，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我命大，活了下来。”
严正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这个神秘的黑衣男人，压制着内心的恐惧，故作镇静地问：“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我的父亲眼光很长远，他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坚信我将来一定能够替他报仇，事实也的确如此，我做到了。”
严正再也忍受不住了，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声音颤抖着问：“为什么？你可以像杀掉他们八个人一样杀了我，为什么要害我亲手杀死我的妻子？她是无辜的！你杀了我！为什么不杀了我？”严正带着哭腔咆哮着。
“操。”黑衣人轻蔑地冷笑了一声，说道：“是我害的吗？她是你杀的，是你的贪念害了她，是你的自私害了她！我不会杀你的，我要让你也感受一下失去挚爱亲人的痛苦。我告诉你，你不仅害了你老婆，你也即将害死你的女儿！”
“不！不可以！求求你别动我的女儿！”作为一个庞大的间谍组织在中国的最高级别头目，严正此时仅存的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还有的商量，只要你肯配合，我可以不动你的女儿。”
“你想要什么？”严正的眼睛里燃起了一丝希望。
“我要CROW组织在中国所设间谍网的间谍名单，要所有的，不仅要他们的代号，还要他们的真实姓名和职业身份。”
“你要干什么？”严正惊恐地问。
“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吗？”
“好吧，给我纸和笔，我写下来给你。”
“你当我是弱智吗？你说，我写！”
“CROW在2004年以前只在北方发展间谍网，2004年以后开始向南方发展。北方有十四个城市，南方有十个城市，共二十四个城市有我们的网络。北方主要针对工业和军事情报，南方主要针对商业经济情报和少量的军事情报。每个城市都有两个负责人，他们直接归我管理，各自在当地发展成员并进行培训，培训和执行任务的经费以及技术设备和武器等都由我统一调配。下面的人我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负责人和骨干的名单……”
大约用了四十分钟的时间，黑衣人将严正说出的在二十四个城市中潜伏的间谍网负责人及骨干的姓名与职业信息记满了五张A4纸。
“我记得你干掉吴黎明后我第一次给你打电话，我说你的声音变了，你说你是戴着面具在说话的，原来你是想掩饰自己说话的声音，我真是糊涂啊，居然相信了。”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你老了。”
“还有一次，我问你是怎么知道局里发生的事情的，你说你在局里也有人，我想知道他到底是谁，或者，你说的就是你自己吧？你是谁？是刑警队的吗？把你的面具摘下来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不可能！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为什么？你怕什么？”
“我怕什么？”黑衣人冷笑一声道，“你用不着激我，我不告诉你我是谁，是因为一旦你知道了，我就必须杀你灭口，我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你不杀我？”严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之前说过了，我不杀你，我要让你也感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严正一听这话，再次激动了起来：“你答应过我不伤害我女儿的！”
“行了！我不伤害她！你真啰唆！”
时间到了下午四点四十分，黑衣人的手机突然响了，吓了他一大跳。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边，王子明得知徐宪斌人已到城北分局这个消息，正开着车往城北分局赶去。
“我的这个号码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告诉我它现在为什么会响！”黑衣人质问道。
“我看看号码。”
黑衣人把手机递到了严正的面前，严正看了一眼说：“接吧，没事，是国安部的郑寰宇，你的号码是我给他的，他是我的人。我之前跟他说了我可能会关闭手机，但是我会和你在一起，所以等得手以后，如果我的电话打不通，就给你打电话。”
“什么得手？”
“你接了不就知道了。”
黑衣人接听了电话。
“是阮城山先生吗？”对方的语气相当客气。
“是我，你是谁？你怎么有我电话的？”
“哦，是丹尼尔先生给我你的号码的，他的手机关机。”
“你找他有事？他就在我旁边。”说完，黑衣人将手机调成了免提，然后递给严正，示意他接听电话。
“丹尼尔先生。”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严正问。
“找到徐宪斌了，他竟然跑到了城北公安分局，不过你放心，几分钟之前我已经把他从城北分局带出来了。”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废话，我问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过来找你！”严正看了一眼旁边的黑衣人，黑衣人点了点头。
“你先把我的家人放了！还有，你答应给我的钱，我最少要先拿到一半，才会把徐宪斌交给你。”
“哟，现在敢跟我谈条件了。”严正抬头看着黑衣人，大声问道：“阮城山，那个徐宪斌对你还有没有用处了？”
黑衣人知道对方在电话里能够听得一清二楚，笑着说道：“他想杀就杀吧，徐宪斌对我已经没有用了，我不在乎。”
“好，我知道了。”严正接着对着手机说道：“徐宪斌我们不要了，任由你处置，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你的钱一分都拿不到了。还有你的家人，你也见不到了。”说完，严正啪的一声挂断了手机。
黑衣人笑着对严正说：“呵呵，想不到你挺会打配合的。”
“哼，废话，要不是我女儿在你手里，你以为我会帮你吗？我知道徐宪斌是你故意放走的，他对你一定还有用处，我要是不配合你，只怕你会伤害我的女儿。”
“想不到连堂堂国安部反间谍侦查局一处处长都被你拿下了，看来你是下了血本啊。”
“我没花多少钱，刚才你也听到了，我的人控制了他的家人。”
“就像我对你一样，你也不得不听我的。”
这时，手机再次响起，严正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冷笑一声：“就知道这小子会打过来。”
严正正准备接听电话，却被黑衣人打断：“等等！你抓了他哪些家人？”
“他的老婆和儿子，还有他七十岁的老父亲。”
“他的父亲是不是叫郑田？”黑衣人问。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严正疑惑地问。
“哼，”黑衣人冷笑一声说，“老家伙原来还没有死。你跟郑寰宇说，让他先看着徐宪斌，我们迟些再过去。”
严正接听了电话：“郑寰宇，你想通了？”
“丹尼尔先生，请原谅我刚才的鲁莽，我在向阳大街136号，你们过来吧。”
“我怎么知道你跟我合作是不是一个圈套？”
“我会拿我家人的性命跟你开玩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