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爱他?”
沈作棠离开后,方堪跟着姚愿来到二楼的休息室。她很疲倦,窝进沙发里,紧紧的闭着眼睛。听到方堪的话,眼睛也没有睁,有气无力的道:“爱?他为了旧情人罔顾我的生命安危,我已经是用生命在爱他了。老天让我幸得不死,我怎么敢再爱?”
她的话随如此,可是她对沈作棠的表现分明是有情的。
不然,她为何独独对他那么特别?
“你还会跟他重来吗?”方堪固执的问。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来,直直看着背对自己,临窗而立的女孩。女孩换下身上的长裙,只着高领的毛衣,搭配黑色的毛绒裤,脚下是一双厚厚的雪靴。她双手环胸,静看窗外。
窗外的天空一片灰蒙蒙的,眼见一场大雪又要来临了。远处的树木被积雪压弯了腰,鞠楼着身子,像一个个胡子白花花的老头。
姚愿问言并没有立刻回复,因为她不知道。
方堪更不会懂自己是怎么样的去爱过那个男人,那怕如今身体残破成这样,一颗支离破碎的心里还是有着他。
推开面前的窗,让冷空气窜入屋内。姚愿瑟缩了下,真冷呢。方堪不动声色的走上前来,将窗又给关上。
“别关。”姚愿拦住他,白皙的小手冰冷,按在男人的大手上。方堪蹙着眉头,眼睛很深。“我不该问你,你不要这样。冷风吹了,你不觉得浑身疼痛吗?”
“我不疼,让我吹一下吧。”
方堪一把扯开她的手,无情的将窗给关上。“怎么会不疼?你断了三根肋骨,骨盘粉碎,里面的夹板都还没有取出来,你不知道吗?我是医生,我很清楚夹板是冰冷的,在遇到天冷下雨,你会疼痛钻心。”
好吧,姚愿无语可说。
今天长时长的站着,身体已经僵硬疼痛了。
就是因为知道疼痛,所以才疼痛,这样刚好可以转移注意力,同时也可以不去想那个恼人的沈作棠。
这场派对,不为其他,姚爷心里非常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办。自己已经七个月没有看过他了,因为思念。
这时从门外走来的姚爷听到方堪生气的声音,眉头一蹙,加快步子走进屋子。
屋子里一股冷气刺骨,只见两人之处的窗子大开。沉着声音说:“去,给我把窗子封了。”
站在姚爷身后的保镖闻言,毕恭毕敬的应了声。朝其他几个兄弟一招手,有人已经去拿工具,有人已经走了过去。
“穿件衣服吧,这天寒地冻的,你又是个病人。”姚爷说着,一旁的下人,已经将她的衣服递了上来。姚爷将衣服披到她的肩上。
姚愿也不推拒,就势将衣服往身上拢了拢。姚爷离她很近,可以闻到姚爷身上传来的味道,有烟草味。
“你抽烟了吗?”
姚爷一愣。
一旁的方堪也困惑的朝姚爷看来。
哈了口气,闻了闻,没有啊。自己刚才进来,明明漱了好几次口,确认没有味道才进来的啊。
“你是怎么闻到的?”
“鼻子啊。”姚愿转头看向方堪,“你闻不到吗?”
方堪在空气中吸了吸,摇摇头,蹙着眉说:“闻不到啊。”
“那好吧。”看来自己鼻子确实特殊啊。
姚爷将她领口翻了翻,问:“饿吗?”
“有点。”
听罢,姚爷朝身后的佣人罢了罢手。佣人应了声,便恭敬的转身离去。“你先休息会儿,让方堪给你看看,等会儿就可以起来吃东西了。”
“好。”
姚爷转身出去,姚愿突然道:“爸,她……”
姚愿所指的她,姚爷当知道是谁。沉默了半晌道:“她已经不会再回来了,你不用着得愧疚。”
“我没有愧疚,她几次差点取了我的命。她这次离开,也许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姚爷背对着姚愿,并未转过身来。声音有几许空洞的传来:“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在西藏吗?”
这个问题姚愿没有问过,只得困惑的看着他。
“是芊芊告诉我的。她在泥泊尔动用了很多势力,我当时不解为了何时。所以让人抓了她,讯问她才知道世界上我还有一个女儿。那时我害怕的心情胜过激动,因为我知道芊芊不到把握十足时,是不会轻易告诉我的。再后来,你是清楚的,果不其然。我赶到西藏时,你已经奄奄一息。”
听了姚爷一席话,姚愿眸子一寒。那个狠毒的女人,明知道自己是她的妹妹,几次对自己下杀手。曾无数次,自己在梦中惊醒,还能清晰的看到她指着自己的枪口。“您是想让我感谢她吗?”
姚爷吐出一口浊气,摇了摇头,苦涩道:“你可以恨着她,世界上只要还有我姚剑在,我就不会让你们自相惨杀。”
没有父母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自相残杀,那怕是黑社会的姚剑也是如此。姚愿曾经也怀过孩子,虽然没有生下来。但也算是懂的为人父母的心。当下也不再多说,深吸一口气,浅笑道:“我知道了。您先出去吧,让方堪给我检查身体。”
佣人为姚爷打开门,这个年有六十的老头,脚步略显沉重的走了出去。
待门关上后,方堪问:“姚爷为你做的已经够了,当着所有人拿枪指着姚芊芊。那也是他的孩子,他虽然待她不亲,你什么时候见过姚爷真的想杀死她吗?”
“你想当说客吗?”姚愿则开头去。
方堪见她沉下脸,张了张嘴不再说。
窗外此时真的又下起雪来了,像败絮一般,纷纷绕绕的从空中飞舞而下。
屋内的空气慢慢暖和起来,姚愿感觉昏昏欲睡。却又强睁着眼睛,无神的看着窗外。
“我的身体怎么样了?”女孩的声音悠悠的传来。
方堪耐心的说:“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你太虚弱,下次不能这样不听话了,明白吗?”
“你的意思是我又要卧床吗?”
“差不多吧。偶尔可以起来活动,你毕竟是重伤,短短七个月让你恢复成这样已经很是难得了。”
*
夜色中,一辆黑色的轿车飞快的驰骋在高速上。
车内,沈作棠从臆想中回过神来,问:“王彬彬她说自己是整容的,你生为医生,能确认吗?”
这是还不死心吗?
王彬彬咳嗽了两声,这才说:“确实整容了,而且还不止是脸。这个女孩对自己挺狠的,连身体都整了。”
这一下连开车的任宋都吃了一惊。身体穿在衣服里,怎么可以看出整没整呢?心下肃然起敬,果然是个医生啊。眼睛就是狠。
“哦,怎么说?”
“她的身体里最少拿掉了三根肋骨,分别是左边两根,右边一根。”王彬彬蹙着眉头,严肃的说完。这要有多大的承受力,才能忍受这样的痛啊?
听的沈作棠都皱起眉头来了。“让高飞调查她。”
一旁的任宋,插了一句:“她为什么要整成阅小姐的模样?”
这个问题确实奇怪。
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