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作棠做完一切,接过姚愿手中的杯子,细心的抽了张纸,给她擦去唇边的水渍。姚愿一直垂着头,谁也不看。
自然,不知道桌上的人都在看她。
而且,是各怀心事。
欧本丽生为母亲,看着儿子的变化,不是不是吃惊。但是更多的是幸福,看着儿子幸福就是她的幸福。而对面的简玉蝶则是羡慕,与迷茫。同样生为女人,待遇却是截然不同。她出生好,教育好,从小富裕,这一切在外人看来多么的光鲜亮丽。可是,这一切,怎么抵的过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
珞璨则眸看向落地窗外的木棉花树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老是佣人喂饭的,可能吃饱了,又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这时,沈作棠让佣人撤走桌上的东西。
“我有话要讲,大家不要离桌。”
一句话,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他刚才跟沈老说他要结婚。
难道是要宣布婚期吗?
珞璨带着微笑。
欧本丽也是抿唇幸福的笑着。
沈作何则是松了口气,心放到底下去了。
姚愿则是脸色通红。
结婚?
跟谁?
跟我吗?
姚愿嗤之以鼻的想,你想得美。
连婚都没有求,这么便宜就嫁了你,你还不又三文不当二文,成天不是旧情人上门,改天来个小三小四什么的。
虽然这样想着,姚愿不得不承认。心里还是高兴的,我们可以结婚了?
可以领真的结婚证了。
可以名正言顺的生孩子了。
就在所有人激动不已时,沈作棠准备说话。结果呼之欲出时,姚愿一把捉住了沈作棠的手。用力之大,连手的骨节都发白了。她目光黑亮,好像会说情话一般,看的人心都化了。沈作棠见她突然捉住自己,侧眸看她。对她欲言又止,羞涩又幸福的神情一诧。
“你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这副神情。
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姚愿千娇百媚的瞪了他一眼,脸烧的通红。捉着沈作棠的手很是用力,好像在极力的压仰着什么。
还能怎么呢?
是你想说什么?
她只是看着他,却怎么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那几个字说出口。多难为情啊,光想都觉得脸红心跳的。
沈作棠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有话等会儿再说。”声音哄诱,一个‘嗯’字鼻音低沉,性感无比。
怎么等啊?
他又想自作主张吗?
姚愿不乐意了,哼了声,说:“你还没有给我求婚呢?”
求婚?
闻言一愣,沈作棠瞬间明白过来了。
感情他们用这种期待的眼光,是指望自己宣布婚期?
瞧这小女人的脸,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分明高兴不已。
他有些疼惜的摸了摸她的脸,最后改为拍了拍。姚愿一把捉住他在自己脸上使坏的手,控制住,不让他再动。他的手指圆润,干燥、冰冷。
“我还没有同意呢?”
沈作棠笑了,一脸无奈的看着姚愿娇羞的脸。“你这么迫不及待?”自己可是什么都还没有讲呢,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别的女人有的,她都会有了。
只要她快乐,做什么他都愿。
更何况只是求婚?
姚愿被沈作棠的一句话浇了个措手不及。
迫不及待?
难道这四个字不应该形容他吗?
她有些傻眼的看着他,困惑,茫然。
莫非他要说的并不是结婚的事?
那他非要带自己来沈家做什么?
而且,将沈家所有人都聚集齐了。
难道不是这种重要的事吗?
沈作棠反手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转而清澈的目光扫了桌上的人一眼,这时,昏昏欲睡的沈老倒是破天荒的清醒了过来,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这边。
“沈作何在L市大肆开发的事今早已经东窗事发了。”说完这一句,沈作棠目光犀利的扫了眼睛沈作何,见他神情错愕,冷笑一声。又道:“项目工程负责人郑东鹏已经连夜卷款逃跑了。此事,沈氏总部已经向警方报案,全国通缉郑东鹏。”
这个消息无遗是块巨石,落在平静的湖中,砸起滔天的波澜。
让大家措手不及。
“不可能。”
沈作何大喝一声,心间怒火蹭蹭的往上涨。他猛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将笨重的实木椅带翻在地,发出震耳欲聋巨响。
这一声巨响击溃了他心底侥幸的防线,让那些积压在心头的担惊受怕瞬间倾泄而出。他白净帅气的脸变的扭曲,五官错位,丑陋不堪。“你放屁。”他直指沈作棠。一定是他从中作梗,一定是他使了什么诡计。万无一失,稳赚不陪的生意,怎么可能在钱刚投下去,就出了这样的披露。
对的,一定是他。
沈作棠安然坐在椅中,平静的看着他变的不再儒雅,不再淡定。清澈的眸子里一片深邃,他好像没有看到沈作何腥的眼睛与疯狂一般。
云淡风轻的说:“你到现在还没有收到消息吗?”说完这句,他突然停顿了一下。英俊的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了声,又说:“你回来A市后,拒绝L市有关工程项目的工作联系。你怕我知道……仰或者,是怕爷爷知道。”
他说对了。
就是如此。
所以,沈作何一时想要狡辩,但却找不到合适的措词。他慌了神,目光开始闪烁,一副做贼心虚的神情。张了几次嘴,想要说点什么,又碍言词薄弱。没有任何说服力,反而略显余赘,牵强。
沈作何心思百转千回,最后只得沉默。
他比不得沈作棠,以商场上没有他灵活,应变能力也比不上他处处逢缘,大小事务游刃有余。从小他就老实本分,虽然对很多事不满,也只是闷在心头,敢怒不敢言。所以,骗人、说慌,实在不是他的长项。
他这就是没有那个本事,却又嫉妒别人有本事。
此时面对沈作棠强词夺理,咄咄逼人的气势,瞬间败下阵来。
沈老昏黄的眼睛注视着他,苍老的脸上布满折子。此时,他一言不发,却比任何言语更让他心里没有底。
就这样认输吗?
不。
那怕垂死挣扎,是否也应该挣取一下?
沈作何垂在身则的手紧握成拳,鼻翼不断扩张,胸膛里呼出愤怒的热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