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裴倾震惊。“那她——”
她想问文澜死了没有，如果死了的话，厉苍衍会不会因为这个被处分？裴倾发现自己第一时间关心的还是厉苍衍，她有点懊恼，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没用了！
“情况有点严重，在抢救中！”厉苍衍知道裴倾的意思，他也听出她语气里对文澜的担心，以及对文澜关心背后对自己的担忧，他的视线深邃起来，侧身望着裴倾。
裴倾的面容认真，她盯着路，可是表情却泄露了她的担忧。
人没死，还有希望，裴倾稍稍松口气。
“文澜还没有审讯吗？”
“不急！”厉苍衍本来就不打算审讯文澜。
裴倾不知道厉苍衍的意思，她也没问。
想到自己身上还装着她家的钥匙，赶紧空出一只手拿出来放在车上。“厉队，你的钥匙，我放在这里了！”
厉苍衍不接，只说：“放在你那里，万一我有事请你帮忙用得着！这几天我很忙，可能回不来。”
因为是情况特殊，裴倾也怕这会儿推让会影响厉苍衍的心情，所以她就没有再推辞。
见她如此举动，厉苍衍的神色稍稍缓和，两个人一起乘电梯下楼。
“去第一医院！”厉苍衍闭上眼睛，去的路上，一直闭目养神。他没有过多的表现，已经收起来刚才在他家里的那种玩世不恭和邪肆流氓，现在他严肃地坐在车里，闭目养神，完全看不出出事的样子，或者他根本就不惧怕出事。
不知道是不是裴倾的错觉，她觉得厉苍衍闭着的双目里似乎若隐若现出一股子兴奋和期待。
裴倾在路上开车却也不敢多问，她开的不算慢，因为情况紧急，所以她不敢怠慢。
厉苍衍偶尔睁开眼看看前方，眼神被长长的睫毛掩映出一片深邃，她看不透，也不敢看，只能认真开车。
两人很快到达医院，老徐已经带了人等候在外面，文澜是一头撞在墙壁上的，此刻正在急救室缝合伤口，头部被她撞出了好大一个伤口，当时情况很是紧急。
厉苍衍一来，老徐立刻迎上来，神色肃穆：“头儿，文澜这招很阴险，可能会影响你！”
把文澜关起来，24小时内不予审问，又找了别的理由继续拘留她，这女孩子居然会如此烈性，撞墙自杀，搁在过去，这简直就是贞洁烈女啊！
只是文澜这一闹自杀给厉苍衍带来的影响很不好，毕竟他是刚来明城，一个案子没有破就遇到这事，总是不太好。
但是厉苍衍丝毫不在乎，他的面容沉静，眼中可以明确地让人察觉到有了一丝期待，带着些许光芒，很兴奋的样子。
“无碍！”他说。
“刚才送来的时候，局长还不知道此事！”老徐刻意压下去，“但是现在应该是知道了！”
这事毕竟压不住，牵扯的部门也不是一个，人又多，嘴自然杂。
何况盯着刑警队长这个职务的人大有人在，有人恨不得看厉苍衍的笑话是肯定的，这会还不得赶紧找麻烦，好把厉苍衍赶走自己上位。
“不用在意！”厉苍衍还是那样平静，他的视线盯着手术室的门，可是眼睛好像是放空了一般。
他在想事情，裴倾看得出他在冥思苦想，不知道想的什么！
今天文澜闹这一出，裴倾几乎可以断定，她们宿舍的女孩子应该都参与了其中，谢青肯定也有问题，文澜已经暴露，只剩下陆方华了！
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走到厉苍衍和老徐身边。
“已经暂时脱离危险了，脑震荡，头部缝了七针.......”医生交代着文澜的情况。
很快，文澜被推到了单独的病房，老徐安排了三个女警来照看文澜。
厉苍衍在文澜转到病房的时候走了进去，裴倾和老徐跟着他一起进去。
屋里的女警看到厉苍衍都赶紧站起来叫了一声：“厉队！”
厉苍衍微微点头。“你们先出去一下！”
三人走了出去。
厉苍衍这才看向文澜。
她的额头包着纱布，眼睛盯着厉苍衍和裴倾，带着轻蔑和仇恨。
厉苍衍突然扑哧一声乐了。
文澜似乎有点恼怒。“你笑什么？”
“笑你终究是年轻，没有定力！”厉苍衍唇边一抹了悟一切的轻笑，好像在嘲笑文澜的此举不过是掩耳盗铃，愚蠢之极。
文澜闻言，同样是冷冷一笑，“警官先生好不讲道理，欺负我是学生不懂法律是吗？把我一个文弱学生抓进来却没有任何证据，还不予审问，请问您安的什么心？我虽然不是法律系的，但是我多少知道一点，你把我关押起来，24小时不予审问，之后有找莫须有的理由继续扣留，现在在病房又想对我进行审问了是吗？”
厉苍衍微微一笑：“文小姐，如果是审问的话，是需要借助一些仪器记录我们之间的对话的！”
文澜听到的意思好像是没有录音，她的脸色似乎好看了一些，但是还是苍白着一张脸，眼里都是不耐。“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不知道。如果你想审问我，我要律师，如果你没有进入审问程序，那么我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厉苍衍倒是微微一笑，看不出什么情绪。
老徐也没有动声色。
裴倾却知道文澜这种很棘手，她摆明了是不配合的。
裴倾看着文澜，道：“你头上的伤还疼吧？”
“不要对我进行什么怀柔审问，我拒绝回答！”文澜一说话就带刺。“你们都不是好人！”
“我只是关心你的伤而已！”裴倾皱着眉头，谁规定警察一定是好人了？秉公执法就行了，不枉法不失职渎职足够了。只是裴倾没有搭她这茬，因为今天的文澜跟那天的文澜不一样，那天的文澜一点都张狂，今天的文澜就像是被人打了鸡血，浑身带刺。看得出文澜是狗急跳墙了。
文澜撇撇嘴道：“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谁不知道你们警察的手段吧，不就是打一鞭给个枣儿吃吗？我不上当！”
“你——”裴倾刚要说话，却被厉苍衍打断。
“裴倾，不必理会文小姐，你去审问谢小姐！”厉苍衍缓慢的转身，看向裴倾，语气不温不火。
裴倾一下子了悟，厉苍衍的意思。
她下意识地看向文澜。
果然，她看到文澜的脸色一僵，她的唇哆嗦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一时间，屋里寂静无声。
裴倾知道文澜肯定是知道什么的，她于是急中生智，点头道：“厉队，刚才没得及跟您汇报，谢小姐说了俱乐部的事情，我们在整理口供，一会儿给您。我现在先出去督促！”
裴倾在赌，文澜知道多少，她说了俱乐部，没有说哪里的，不专指夜色，也不是马场，如果有问题，文澜一定会心虚。
裴倾看着文澜的表情，在她说这话的时候，文澜的脸色更加的苍白，她沉默下去，一个字不再说。
裴倾心中了悟，原来文澜也参与了！
厉苍衍微微一笑，看着裴倾的眼神里多了一抹激赏，果然是机灵，要是愣头青一定坏了他的大事。
他点了点头。“去吧！”
这时，屋里只剩下厉苍衍，老徐和文澜。
厉苍衍再度对着文澜微微一笑，他没有询问任何问题，他只是对文澜说：“文小姐，你好好养伤吧，这身体是自己的，做任何事之前先考虑考虑自己的父母，即便是不考虑你的父母，也该考虑含辛茹苦带大你的外婆！”
文澜一愣，抿唇。
这个警察果然厉害，他一定是调查了自己的家庭，知道自己是被外婆带大的，他也轻易就触及到了她的软肋。真的不简单的年轻警官，自己都自杀了他还不害怕，行事也不走常理，却又心思缜密。
文澜听了厉苍衍的话，良久才慢慢回答：“警官先生，我只是一时想不开，想要出去而已，你放心吧，以后不会发生这件事了。另外，我要求找律师！”
厉苍衍微微一笑：“好！找律师可以！”
文澜似乎没有想到厉苍衍会这么痛快。她似乎不太相信厉苍衍会这么好说话，不确定地问：“真的？”
“当然！”厉苍衍笑笑：“文小姐，我们现在正式通知你，三天后你身体恢复我们将对你正式审问！”
文澜脸色又是一白，愣了愣。
“老徐，让照看文小姐的人进来吧！”厉苍衍道。
“是！”老徐去请那两位女警进来。
等到人进来后，厉苍衍忽然对文澜道：“文小姐，谢青的两位堂姐让我替她们问候你一声！”
厉苍衍是这话的时候视线停留在文澜的脸上，颇有点意味的扬眉，笑的玩味。
果然，文澜的神色慌张了起来，却又瞬间努力平静下来，过了几秒后，她很冷淡地道：“我不认识她们！”
厉苍衍却没有说话，带着老徐走了。
不认识？
文澜的表情可不像是不认识的样子哦！
门外走廊处，裴倾等在那里。
见到他们一前一后急匆匆走来，裴倾迎了过来，“厉队！”
厉苍衍点点头。“老徐你亲自去安排可靠的人盯着，另外不要打草惊蛇，不要有任何机会而串供。裴倾，你和我去找陆方华！三天后我们要把这案子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