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你，你刚才……你知道你刚才在跟什么人说话马儿？！”在林枫的电话结束之后，黄雨婷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林枫道。
林枫瞥了一眼黄雨婷，随后将手中的手机随手丢到了直升机外面，淡然道：“如果不知道在跟谁讲话，难道我是在跟鬼讲话吗？”
黄雨婷一听林枫的话，一瞬间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林枫居然这样胆大，竟然敢直接与华北军区的老军长正面叫板！这放在整个华夏有几个人敢做这样的事情？！
“你！你知道这有多严重吗？！你，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你不想要你的脑袋了吗？！”
“脑袋？脑袋是个好东西，我当然想要，可是我已经有一个了，我会爱惜我的这个脑袋，当然，如果有人想要我的脑袋，我也会在我的脑袋被别人拧断之前把别人的脑袋砍下来。”林枫一边看着外面一边说道。
“你！”黄雨婷气得完全说不出话来，林枫现在这样的行为和吧自己往火坑里面推有什么区别？！
黄雨婷轻叹一声，随后看向了外面。
从这里依然能够看到远处的小岛上空有一道黑色的烟云飘了起来，火红色的光芒仍然十分清晰。
“我啊，最近明白了一件事。不过，与其说是明白了，倒不如说是想通了一件事，”林枫忽然说道，“我能做到的事情是十分有限的，任何人能做到的事情都是十分有限的。每个人有每个人能做到的和不能做到的事情，并不是能力足够大就一定能够做好更多的事情，这样的想法是完全错误的。”
“哈啊？！”
“所以，我会做好我能做的事情，我做不到的事情，我也不会强迫自己去做，这样的事情毫无意义。”林枫淡然道。
“完全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东西！你到底想说什么？！”黄雨婷瞪着林枫道。
林枫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说起来，你从记事起，就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姐姐。如果是那些女孩，她们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变成那个样子的呢？是在懂事之前呢？还是在懂事之后呢？如果是前者，多少会比后者更好受一点吧……”
黄雨婷盯着林枫看了数秒，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接林枫的话。
“不过，现在想这些东西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嗯，一点意义都没有了……犯下罪的人死不了，顶多不过是背负着少许的罪恶，忘却过去，隐姓埋名地开始一段全新的，正常的人生，悲剧最多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最终还是会被埋藏到不知道多少年之后的坟墓中，永远埋藏下去。”
“……你是在发牢骚吗？”黄雨婷忽然说道。
“就当是这样吧，”林枫淡然道，“不过，如果说是发牢骚，至少也应该是有一个发牢骚的理由，我的理由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哈，算了，还是不要说了。”
林枫此刻心里五味杂陈，不管怎么说，这个组织在华夏的根据地已经被拔掉了。
不是自己凭借一人之力将这个根据地的所有人都灭了，只不过是顺应着形势顺水推舟地让这一切进行，所以自己也不能称心如意地拿到自己最想要的结果。
这对于自己来说，应该算是一种惩罚吧。
林枫轻笑了一声，随后摇了摇头。
五个小时之后，林枫回到了咖啡厅。
因为林枫申请解除庇护的缘故，现在郑敏已经在准备开业的事情了。
因为之前一系列的事情，导致原本早早就可以重新开业的咖啡厅被一拖再拖，不过从今往后，咖啡厅应该不会再因为那样的事情而被迫停止营业吧。
林枫木然地从出租车的车窗向街道外望去，转瞬即逝的景色与自己之前印象中的模样没有任何区别。
这样的景色，不知道自己还要看多久。
当出租车到了目的之后，林枫走下了车，却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薄毛衣与红色短裙的长发少女正站在门口盯着咖啡厅的门牌发呆。
“谢灵芮……我记得，这就是你的名字吧？啊，至于这究竟是不是你的真名，我就不确定了，不过……应该是真名吧？”林枫一边走过街道，一边缓缓说道。
谢灵芮听到林枫的声音后，转过头来，正好与林枫的视线相对。
林枫沉默数秒，随后一偏头，微笑着说道：“已经结束了。”
谢灵芮盯着林枫面无表情地看了几秒，随后一转身向街道的另一侧走去，没过多久就消失在了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林枫？！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跟我联系一下？！”
就在这时，证明的声音忽然从店里面响了起来，林枫转头一看，郑敏穿着那一套工作用的女仆装，欣喜地看着自己道。
林枫的视线向下移去，看到郑敏的手上拿着一个单子，笑着说道：“怎么，动作这么快？我这个老板可是还都不知道要开业的事情，你都已经帮我张罗好了。”
郑敏一听，立刻双手一叉腰，不满地嘟嘴道：“怪谁啊？要是让你来做这些事情，还不知道要耽误到猴年马月去呢！”
林枫笑了笑，随后略微偏头，对站在身旁的黄雨婷道：“你的任务到这里应该已经结束了吧？这段时间麻烦你了，受了你的不少照顾呐，改天有空的话，我请你吃饭吧。”
林枫说完，抬脚就向店里面走去。
“……我不懂啊。”
黄雨婷忽然蹦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林枫疑惑地转过头，只看到黄雨婷低着头盯着地面，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还有什么事吗？”林枫微笑着问道。
“我不懂……我不懂你说过的那些话……你说，我有一个姐姐……”
“嗯，我的确说过这个话，那个女孩也的的确确是你的亲生姐姐，不过你这辈子都不好说能不能再见到她一面了吧，至少在我看来，你那‘姑妈’是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林枫淡然道。
“……我想见她。”黄雨婷忽然抬起头，盯着林枫的眼睛说道。
林枫顿时一愣，黄雨婷的眼中露出了一种之前从来没有露出来过的眼神。
那是一种孤注一掷的眼神。
林枫苦笑着挑了挑嘴角，一摊双手，叹息道：“就算你这么说，我又不是超人，我也不知道那个女孩住在什么地方。更何况你不是应该和那些疯子们一起很愉快地生活着吗？忘了这件事吧，如果你对这种事过于执着，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变成我这样。”
“我跟你这种人才不一样！！”
黄雨婷忽然间歇斯底里的吼声让林枫和郑敏同时一愣，店里面正在工作的女仆们也被这喊声吓住了。
林枫抽了抽嘴角，无奈地道：“好吧……我们的确不一样，但是只有这件事，很抱歉，我真的没办法答应你，忘了这件事吧。”
“怎么可能忘得了？！我现在满脑子想问的问题像山一样多啊！！你却打算用这样的一句话就糊弄过去？！”黄雨婷瞪着林枫大声怒嗔道。
“很抱歉，我没有这个能力，而且，我并不希望和你的‘姑姑’再有什么关系。如果你很想见你的姐姐，不如自己像你的姑姑恳求一下试试如何？说不定这样一来，你的姑姑就同意了。”林枫微笑着说道。
“主人，您回来了。”泰瑞拉的声音忽然从旁边响了起来。
林枫转头一看，随后笑着说道：“哎呀，看上去很精神嘛，这几天的生活感觉如何？他们没有为难你们吧？”
“林枫！”黄雨婷见林枫无视了自己，更是恼羞成怒，怒瞪着林枫道，“你，你明明有这样的能力！你……”
“我为什么要帮你？”林枫打断了黄雨婷的话，淡然地看向黄雨婷。
郑敏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对于林枫的态度还是有些不满，用胳膊肘捅了捅林枫道：“你怎么说话呢？不能好好说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值得去深究的问题，只是一个想要探寻真相的小女孩的任性罢了。”林枫摆了摆手，随后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我……我……”
黄雨婷的嘴唇因为复杂的情绪而不停地颤抖着，愤怒，悲哀，种种情绪糅杂在一起，让黄雨婷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怪异。
“……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让我见你口中的那个姐姐？”
林枫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显露出意思不耐烦的神色，转过头瞥了一眼黄雨婷道：“你就这么相信我说的话？如果我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呢？你怎么没有想过，如果那个女孩其实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呢？更何况，我没有任何想从你身上得到的东西，你还是乖乖做一个称职的异能特工吧。”
林枫说完，缓缓走上了通向二楼的楼梯。
林枫脸上虽然带着微笑，但是林枫的内心是非常清楚一件事的。
不是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事情，而是如果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对于这个女孩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最坏的结果，就是死亡。
林枫在黄雨婷的身上依稀看到了当初自己的影子，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
“看来……我之前在飞机上的那些话，都白说了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