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偷袭王语嫣的那个人?”
一名光头大汉,上下打量一眼平平无奇的夏亦天后,眼中一丝疑色闪过,不由冷声问道。
而夏亦天目光则在三人身上扫视一圈后,心中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他下意识的向身侧看了看,发现除眼前三人,并无他人,眼中灵光一闪后,有了主意。
光头大汉等了半天也不见夏亦天回话,眼中顿时涌出一股怒意,随后向身边两人使个眼色,二人便心领神会的向夏亦天走去,一副极不友善的模样。
然而就在此时,正拎着一只纸包的苗家宝却从远处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一见此幕,他一惊之下连忙半跑着来到夏亦天身边。
“怎,怎么了?”
夏亦天并未理会苗家宝,无奈的瞥了他一眼后,便看向正走来的二人,心中迟疑片刻,双拳则渐渐握起。
即便苗家宝再如何木讷,也感觉到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咬了咬牙,他竟然一挺身,做出了将夏亦天护在身后的举动。
这一下,让夏亦天不知所措起来,苗家宝胆小怕事的性格,他虽与其相处时日不多,却也感觉真切,而此时苗家宝这番保护自己的举动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看着比自己高出半头的背影,一股莫名的暖流,在夏亦天心间涌起,可很快这种奇妙的感觉便被他压制下去,随后他手臂一挥,将苗家宝向一侧推开,直面来势汹汹的二人,先前出现的逃之夭夭的念头也荡然无存。
见到此幕,二人互望一眼,均露出一丝讥笑,几个大步便来到夏亦天面前,两只蒲扇般的大手猛然一抓,便将刚准备回击的夏亦天双臂牢牢控制,随后用力一提,夏亦天便双脚离地的再无还手之力。
又挣扎几次,感觉无法挣脱,夏亦天终于死心下来,看了一眼苗家宝,心中竟有种淡淡的释然之感。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眼见如此的苗家宝竟一咬牙的大喊一声,向着比他足足高出一头的二人猛扑过来,夏亦天甚至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毅然决然的感情。
可是苗家宝拼劲全力的一扑,在二人看来如孩童玩耍一般。单臂一挡之后,紧接着一只大脚便猛然踢出,不偏不倚的踹在苗家宝小腹之上,然后苗家宝便足足飞出数丈的跌落在地,拿在手中的纸包摔落在旁,露出里面不多的一块腊肉。
夏亦天呲目欲裂,全身上下爆发出惊人力量,可在蒲扇大手用力一抓之下却又显得微不足道。
“什么东西,呸。”
一名大汉一脸轻蔑的看着不远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苗家宝,吐了一口唾沫,然后与另外一人将夏亦天拎回到光头大汉身前,随后消失不见。
许久之后,苗家宝才艰难的翻身,吐出一口血沫后,惨笑着望着不远处的占满泥土的腊肉。
夏亦天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来到眼前的房间,他脑海中苗家宝趴在地上的一幕如定格一般挥散不去,还有那满是泥土的腊肉竟也历历在目,他清楚平时一向节俭的苗家宝,绝不会给自己买这种东西。
他苦笑着,生平第一次为一个除父母的外人而感觉到痛心,而对于苗家宝的感情,则是一种区别于父亲的谆谆教导,母亲的温柔关怀的奇特感受,夏亦天觉得,这应该就是世俗常说的友情吧,一种夏亦天从未体会过但却弥足珍贵的感情。
夏亦天坐在屋门紧闭的房间之内,体会着这独特的感情。
半柱香过后,伴着“吱”的一声,屋门缓缓而开,一名体型精瘦,身穿黑色锦缎长衫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打量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怔怔发呆的夏亦天,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将房门关好后,中年男子缓步走到夏亦天面前,也不说话静静矗立。
等到夏亦天慢慢抬头看去,眼中竟露出一丝诧异。
“是你。”
这一次中年男子有些意外起来,不过这种神情也在他微微一想之后便稍纵即逝,露出一副颇感兴趣的神色。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应该也明白我请你过来的意思吧。”
“你们郭家请人的方式,还真别致!”夏亦天咬着牙吐出最后几字,目光冷冽起来。
眼前之人,夏亦天曾在监视王府之时有过一面之缘,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但还是被此人独特的阴冷气质所吸引,经过询问酒楼小二,才得知此人竟是漕帮帮主,郭凯。
暗自将此人记在心中之后,便若无其事的继续自己的监视,可谁曾想,偏偏今日再次相见。
听出话里夹杂的幽幽怨气,郭凯淡然一笑,并未放在心上,随后脚步一转,坐在夏亦天身旁不远处的椅子上。
“你是要我对付王家吧?”瞥了一眼淡笑依然的郭凯,夏亦天说出自己的猜测。
“不错,对王语嫣下手还能完好无损的从王家地牢里走出来,你是第一个。据我的内应说,还是王语嫣亲自替你求的情,看来你二人关系不浅啊。不过,我对你们两人的关系可没有兴趣,你只需要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好,至于你。。。。。。”
郭凯略一停顿,笑容又盛了几分的看着夏亦天。
“至于你,我想一个帮派护法的位置,应该很合你的口味。”
夏亦天脸色微微一变,哼哼两声冷笑,随即恢复面无表情的神态,目光不善的看向郭凯。
走在城中街道,夏亦天低垂着头,目光在移动的双脚间来回跳跃,显得心不在焉,漫无目的的走着。
他并不打算去找苗家宝,也没有办法去找,此刻苗家宝已经被郭凯派人接入郭府,成了要挟的筹码。换来他自由的代价,就只有依郭凯所言,将青帮搞垮,置王国政于死地。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在夏亦天心头萦绕,耳边回响着王语嫣的话语。
难道天道真是不可违背?
夏亦天停下脚步,仰头凝视,空中繁星璀璨,闪耀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