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显然,这一幕也被一旁赵璟之看了个分明。
凌天霁手握佩刀从暗影中走了过来,捶了赵璟之一拳:“算上我一个?”
“好。”赵璟之神拳与他碰了碰:“有大哥助力,愚弟求之不得。”
“哪里话,你我兄弟,本该共进退。”凌天霁沉声说着,睨了眼默不作声的青鸾。
青鸾低垂着头,似犯了错的孩子,有些无措。
明明已确定了自己的内心,为何一遇到这样的场面,她便浑身不自在?
在两个男人有意无意的注视下,青鸾几乎逃也似的回到了屋内。她不知道的是,赵璟之看到她一脸纠结时,心都黯然了。
倒了杯热茶一饮而尽,又用洗了把温水脸,却仍是不能平息心头那种惶惶之感。这种感觉让青鸾很不喜欢。
她深吸口气,刚拾起湿漉漉的斗篷,便敏锐的察觉院子里有异动。紧接着,院外的小巷处火光冲天,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不好,有埋伏!
青鸾大惊,扔下衣物夺门而出,只见两队官兵手持火把,似潮水般齐齐涌了进来,转眼将赵璟之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保护王爷!”为首的黑衣汉子一声大喝,众护卫亮出兵刃,毫无畏惧,将赵璟之护在了中间。
一侧的凌天霁和沈沫霜也拔刀出鞘,摆好了一决生死的架势。
青鸾眸光一寒,身形轻跃,轻巧落至三人身旁。
“你怎么也来了?你快走!”赵璟之皱眉,担忧的牵了牵她的手。
青鸾笑而不语,冲他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双方对峙,兵力悬殊明显,场面一触即发。
“哈哈哈,小王爷,您还真有闲情雅致!跑来这么远的地方跟下官玩躲猫猫。”蒋汝兴干笑着,同兵部侍郎黄九天一并走了进来,两人身后跟着的,是六扇门指挥使李郡易。
“本王回京只是配合调查,而绝非犯人。蒋大人的所作所为似乎有些不合规矩。”赵璟之冷笑,毫不客气斥责他公报私仇。
“小王爷言过其实了!下官不过是奉旨行事,合理合法,并无不妥。”蒋汝兴拈了拈稀稀拉拉的胡须,笑得一脸狡诈。
“妥与不妥,并非你说了就算的。让开,本王要亲自面见圣上!”赵璟之不愿与他多费唇舌,冷着脸喝道。
“小王爷执意如此,那休怪下官不客气了!”黄九天冷哼一声,不耐烦的招了招手。他身后再次拥入大量官兵,个个手持弓箭,齐齐对准了几人。
赵璟之一声怒喝:“黄九天目无本王,以下犯上,给我一并绑了!”
青鸾一干人早就摩拳擦掌,如出闸的猛兽般,带着不可忽视的力量,越过对方最前方的士兵,向他攻去。
青鸾冷笑一声,身形似燕,轻盈翻过围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了正欲开溜的李郡易面前。
在他惊慌失色间,她一个扫退将其掀翻,急速俯低身子,指间的细长匕首在他脖颈一划,顿时,鲜血喷溅,他整个身子几番抽搐后,软软倒在了地上,没了声息。
想他作恶多端,害了蓝鹫性命,青鸾心头毫无大仇得报的喜悦,只觉一刀毙命太过便宜了他。
目光转向场上,见赵璟之目前还算安全,身侧有黑衣护卫贴身保护,人已退至檐下。沈沫霜衣袂飘飘,正与一帮捕快缠斗一处。
凌天霁则单手执刀,将一波又一波涌上来的士兵击退。青鸾这才发现他身形微滞,闪避也稍欠灵活,似乎受了不轻的内伤。
她心头一沉,飞身上前,急急加入了打斗的行列。
惨淡夜色下,两拨人短兵相接,惨叫不断。赵璟之一行人数虽少,却胜在单人战斗力超强,城防司加六扇门,愣神没伤到赵璟之半分。
“来人,用火攻!”眼见外甥惨死,黄九天悲痛欲绝,咬牙切齿吼道。
好歹毒的心肠!
青鸾神色一凛,从腰间取出一枚铁蒺藜,夹带着飕飕劲风,向他急急射去!
“啊—!”一声短促的惨叫声蓦地响起,黄九天双手紧捂心口,倒地哀嚎不止。
“快,快带黄大人回去医治!”蒋汝兴尖声疾呼,整张脸吓得有些扭曲。
场面又是一片混乱。
“蒋大人!”
赵璟之瞥了眼满院尸体,有些不忍,不由大喝:“本王知道你与郡王府的恩怨,可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今日之事绝非圣上之意,你是明白人,还望不要一错再错,本王也绝不再追究!”
蒋汝兴面如死灰,未料赵璟之身旁尽是一等一的好手,他压根没占到一丝便宜。今夜带兵截杀也的确是他私心作祟,根本没有所谓的圣谕。
看到黄九天甥舅俩相继倒下,要说不怕,那是假的。他眼珠一转,正暗付如何收场,却蓦地听到巷外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有尖细的嗓音清晰传来:“圣旨到!”
赵璟之心头一喜,他识得那声音,来人正是常伴御驾的总管太监刘公公。
院内的打斗声倏然停止,纠缠一处的众人急分开来,众人均下跪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彻查,前太子余孽一案已水落石出,吾爱卿孝义两全,其忠心可嘉。虽有言行不当之举,念在救兄心切,故罚珍珠十斛,黄金百两,良田千顷,以作警示。另查郡王府四公子赵缙确有谋逆之实,按律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回京。钦此!”
“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太监抑扬顿挫念完,赵璟之心头默默松了口气。
这场始料未及的灭顶之灾总算过去。
虽不知小皇帝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但至少他已恢复自由身,四哥能保全一命,王府也不再受牵连,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瞥了眼同样一脸欣喜的青鸾,赵璟之的心顿时柔软如水草,只觉所做的一切皆是值得。
“蒋大人,你们这是……”刘公公是宫中老人,眼前的场面一看就明白了几分。
“公公明鉴,误会,都是误会。”蒋汝兴干笑着,急急揽过刘公公,趁着月色作掩,将怀中银票偷偷塞进了对方袖中。
“天下脚下岂能当街武斗……收拾干净了,莫要落人口实。”刘公公会意一笑,心满意足离去。
对于两人之间的龌龊勾当,赵璟之佯作不知。眼下他最关心的,只有青鸾的身体。
她明明经脉受损严重,为何武功不但未废反而精进不少?还有她面泛青灰,似受了内伤,这其中到底有何隐秘是他不曾知晓的?
赵璟之皱眉,心头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