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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乔装打扮3

青田略微认识几个汉字,一看到“神兵”两个字就像被孙悟空使了定身法定住一样,他让翻译把这篇文章读给他听,听着听着,脸色变成了猪肝色,败在一个从未摸过枪、初出茅庐的书生手上,让他脸上无光。不过,让他感到欣慰的是,他终于找到了元凶--张凤山。因为这篇文章详细介绍了他带领学兵队消灭鬼子的情况,并且介绍了他家庭的情况及留学的情况。

“八嘎!张凤山,我一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青田将桌上的茶杯摔得粉碎,他让人马上把陈友亮找来,让他通缉张凤山并抓捕张福海一家。

当日军驻文城司令部和警察局联合发布的通缉令贴出后,宋铁军和石勇都不约而同地吃了一惊,连张凤山也感到意外,因为庆功会都是在党政军民系统内部开的,会前宣布了保密纪律,普通老百姓只知道有一支神兵学兵队,他们打鬼子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但并不知道指挥作战的人叫张凤山,看来只能是内部泄了密。宋铁军立即组织排查,毕竟是特务头子,干起这活来轻车熟路,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症结所在,原来是《文城日报》泄了密,而且是杨思诚所为,宋铁军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批评一顿了事。通缉令贴出后第二天,青田又公布了悬赏价格:如杀死该犯者,赏大洋五千;如提供线索帮助捉拿该犯者,赏大洋一千。

宋铁军看到后很担心,给张凤山传信,指示他要多保护好自己。同时他秘密下达指令给徐语晴,要她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他。

徐语晴一直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看来张凤山和自己身处一个阵营,不然解释不通宋铁军为什么如此重视他。宋铁军让自己监视他,也有可能让他监视自己,这个人对下级惯用两面派的手法,因为他谁也不信任,让下级互相斗法这样双方都能控制,防止一方坐大取代自己的位置,这是他几十年来屡试不爽的一条经验。

石勇倒不是很担心,以前怕潜伏在学兵队的特务加害于他,现在张凤山打进他们内部,成了香饽饽,宋铁军一定会全力保护好他的,至于共产党这边,哪怕他们不知道张凤山的真实身份,只要他真心抗日,即便曾经是罪大恶极的特务,也不会加害于他,这是我们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政策。

徐语晴看见张凤山一个人出去,连忙跟了上去,说:“凤山,你今后出门要注意安全,一个人不要出驻地。”

张凤山笑着说:“我又不是什么首长,还带警卫员,就是石县长,也没这个排场。”

徐语晴提醒说:“别忘了鬼子正在通缉你。”

张凤山摸了摸脑袋,说:“看来我这脑袋还值点钱,五千大洋那得买多少杆枪啊?”

徐语晴嗔怪道:“跟你爹一个德性,就惦记钱,有钱还得有命来享受才行。想当初我爹娘在上海滩也算是有钱的,一发炮弹就全报销了。要是他们在乡下,也不至于遭此横祸。”

两个边走边聊,张凤山眼角的余光发现后面有人跟踪,在一个拐弯处,他停下了脚步。徐语晴问:“怎么不走了?”

张凤山回过头看着远处的墙角说:“出来吧!”

周进见被他发现了,只好现出身形。

张凤山笑着问:“你是不是惦记我这颗脑袋,想拿去发财?”

周进说:“张队长,你看错人了,我是暗中保护你的,虽说我不是什么顶地立地的大英雄,但让我拿同胞的头颅向侵略者换取荣华富贵,是根本不可能的。那些媚敌卖国的汉奸将被永远的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张凤山知道周进意有所指,最近报纸上关于求和的言论突然多了起来,有人心安理得地认为:与其抗战而亡,不如苟和而存。甚至有人为取媚于日本,指出东北四省根本不是中国的地方,是满清带过来的嫁妆,他们只不过是把自己的嫁妆带回去就是了。现在能够坚持抗日到底的人都是有良心有血性的中国人,不管周进能否做到,但至少他能这样想就难能可贵了。“你恐怕不是保护我,而是保护她吧?”

周进的心思被看穿,弄了个大红脸,说:“你们俩都是我的重点保护对象。”

徐语晴俊俏的脸庞上也飞上了一朵红云,羞涩地说:“谁要你保护了?”

周进说:“语晴,无论你作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尊重你的决定,但是如果有人欺负你,不管他是谁,我都会坚定地站在你这边。”

女人对追求自己的男人可以拒绝,但内心中是充满好感的。徐语晴说:“谢谢你!但没有谁敢欺负我的,凤山,你说是不是?”

张凤山正欲回答,却见一名学兵队员飞奔而来,说:“队长,不好了,您家人被日本人抓起来了,正在城楼门口示众。”

张凤山觉得心中一阵绞痛,喉咙发甜,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

徐语晴慌了,对周进说:“快,帮我扶他回驻地。”

张凤山摆了摆手,说:“不要紧,只是一时热火攻心。”

周进说:“咱们赶快回去商量怎么营救老爷子他们吧。”

张凤山回到驻地,发现宋铁军和石勇正在等他,两个人表情严肃,张凤山知道他们一定是为这事来的。

宋铁军打破了沉默,说:“张队长,我对你家人的事感到抱歉。”

张凤山说:“是祸躲不过,只要我参加抗日,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宋铁军说:“都怪那个杨思诚,要不是他,日本人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清楚楚?”

石勇说:“书记长,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咱们还是谈谈现在怎么办吧?”

宋铁军说:“当然是营救啰。不说他们是张队长的家人,就凭他们对政府有贡献,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

张凤山反对说:“不能救,这是青田设的圈套,如果我们去营救,就等于自投罗网。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对全体队员不负责任。”

石勇说:“凤山,你的观点我基本同意,敌人就是以老爷子他们为饵,引我们上钩,好一网打尽,但这件事不能说是你的私事,你要不是因为抗日,他们也不至于受牵连。所以这是我们大家的事,救他们是必须的,但需要另外想办法。”

宋铁军想到了陈友亮,他在日本人手下当警察局长,如果能做通他的工作,营救的希望就很大,于是说:“这件事我来处理。张队长,我要对你特别要求,最近必须老老实实呆在队部里,不准外出。”

石勇说:“书记长说得对,敌人期望的就是我们要竭力避免的,敌人竭力避免的就是我们要主动争取的。凤山,现在敌人希望你露面,好抓住你,所以你必须杜绝外出,在驻地带领队员苦练杀敌本领。”

这天晚上,宋铁军和马彪避开哨卡,悄悄进城,来到聚仙楼,他怕菊仙下药毒死陈友亮,所以要尽快阻止她,因为陈友亮还有利用价值。

其实那天宋铁军走后不久,陈友亮就回来了,对菊仙说:“今后咱们不要在这种破地方住了,搬到张家大院去住,那里面亭台楼阁、风景秀丽,简直跟天堂里一样。”

菊仙感到吃惊,问道:“那张会长一家呢?”

陈友亮笑着说:“他们哪,叫皇军给抓起来了,房产充公,可怜张福海一辈子白辛苦了。青田大佐还说了,让我把警察局搬过去,那里面太宽敞了,住个百把号人一点都不显拥挤,明天你就跟我一起过去住吧。”

菊仙去过张家大院,那里面规模宏大、富丽堂皇,心里欢喜,但她故意问道:“你太太呢?她也过去住吗?”

陈友亮皱眉说:“你不提这个黄脸婆我倒忘了,你放心,我当然不会让她去住了。”

菊仙脸上的笑容像一朵花一样绽放,她搂着陈友亮说:“你对奴家真好。”

陈友亮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说:“好就是好,哪还分什么真好假好?我口渴了,你去把茶端来给我喝。”

菊仙脸色变了变,过去端起茶杯,然后假装脚崴了一下,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连忙说:“你看我光顾高兴,没注意看路,我重新给你泡一杯。”其实这茶里放了宋铁军给的毒药,自从下了药后,菊仙心神不宁,时时想到陈友亮对自己的好,又想到宋铁军没付定金,万一他赖账怎么办?她几次起身准备将茶倒掉,但想到宋铁军扣的汉奸帽子,又犹豫不决。刚才陈友亮的一番话,打动了她,她想哪怕上刀山下火海这辈子跟定他了,她决定不顾一切要救他。菊仙没想到陈友亮突然要喝茶,这让她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把实情告诉他不妥,万一陈友亮翻脸不认人怎么办,于是她故意假装崴脚摔碎茶杯,把这一切遮掩了过去。

陈友亮自从搬到张家大院以后,就再不上聚仙楼来了,两个地方距离很近,晚上上客的时间一过,菊仙就过去和他在一起住。

宋铁军来的正是时候,碰巧看见菊仙从聚仙楼出来,沿着老街往码头方向走。他和马彪悄悄跟了上去,在一个没人地方,两人快步贴近,宋铁军说:“老板娘,你这是到哪里去呀?”

菊仙惊得花容失色,良久才镇定下来,说:“是你们呐,你们没看到日本人的通缉令吗?你们都是作为反抗分子榜上有名的。”

宋铁军干笑一声,说:“我既然敢来,就没把他们的东西放在眼里。”

菊仙知道宋铁军不是吃干饭的,这时候保命要紧,便说:“书记长,陈友亮最近没到聚仙楼去,你交待的事情我还没找到机会,你再给我点时间。”

宋铁军说:“这件事情你暂时放一放,陈友亮我留着还有用,今天来我有一笔大生意要交给你,你跟陈友亮商量一下,如果他能救出张福海,我可以出十根金条外加五千大洋,另外你也可以得到二千大洋酬劳。”

菊仙正思考着如何脱身,这里距离张家大院只有百米之遥,甚至可以看见门口巡逻的警察,如果她喊人那边肯定会听到,这样就能把宋铁军他们吓跑,兴许还能把他们抓起来向皇军讨一笔赏金,但她听到宋铁军说不杀陈友亮,而且还有这么一大笔钱生意,顿时两眼放光,说:“话我可以带到,但他未必有这个本事。现在日本人对张福海看得很紧,白天押着示众,晚上关进大狱,警察局这边插不上手,要想救人比登天还难。”

宋铁军说:“事情是有些棘手,否则我也不需要劳动他了。”

菊仙想到上次没找他要定金,于是说:“这么大笔生意,你至少得付点定金以示诚意吧?”

宋铁军说:“好说,如果他同意干,明天上午九时迎江茶楼见面,我会当场付定金并与他商谈具体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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