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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抗战胜利2

周进说:“算我一份,店里的老裁缝也在龙湾,他叫李恒昌,手艺在文城数一数二,许多官太太都请他做衣服,也是我的人,到时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张凤山笑着说:“咱们还是老规矩,功劳是你的,上面的赏金咱们平分。”

很快,裁缝店开张了。一天下午,来了一个年轻人,称要给女朋友做一件旗袍。

李恒昌问道:“你女朋友人呢?她本人不来量尺寸到时就怕不合身。”

年轻人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这句话引起了张凤山的注意,他从墙壁的木板缝里往外一看,惊讶不已,此人不是别人,而是小林光一。

李恒昌说:“你还是等找着她再给她做吧。”

小林光一说了声“打扰了”,然后转身出门。张凤山本想招呼他进去,但见李恒昌在场,只好放弃了。他从后门来到巷子里,见小林光一正在前面,便紧跟上去,低声说:“我认识你的女朋友,也知道她在哪里。”

小林光一转身打量着他,只见面前的人戴着礼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个脸,便问道:“你是何人?我认识你吗?”

张凤山托起帽檐,笑着说:“你当然认识,小林君,别来无恙。”

小林光一惊喜地说:“凤山君,是你呀,我到处找你们呢,终于让我找到了。”

张凤山见人多眼杂,便拉他来到一处茶楼。小林光一告诉他自己现在是安东洋行的总经理,负责日军后勤物资补给,此外,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华中日军参谋总部谍报二课课长,负责搜集经济情报。

张凤山闻言大喜,请他帮忙提供情报,小林光一满口答应,两人相约三天后老地方见面。

回到裁缝店后,李恒昌告诉张凤山陈友亮的小老婆来过了,之前她一直在这里做衣服,这次又订了一件旗袍,一周后来取。

宋铁军来到龙湾,没见着张凤山,按照徐语晴提供的地址,来到裁缝店,他任命张凤山为省党部驻文城党务调查科科长,马彪为副科长。

张凤山把除掉陈友亮的想法向他汇报了,宋铁军说:“我正为此事而来,陈友亮为虎作伥,影响极坏,只有除掉他才能杀一儆百,让那些意欲当汉奸的人悬崖勒马。我已有了计划,让马彪今晚带人袭击聚仙楼,成功后到你这里会合。”却说马彪等人来到聚仙楼,问管事的:“你们老板娘在哪里?”马彪根据宋铁军的授意,先控制住菊仙,然后守株待兔,等陈友亮现身将其击毙。

菊仙正欲出门,听见楼下说话声,伸头一看,见来了许多陌生的面孔,便有些生疑,只见为首的人大踏步上楼,仔细一看,三魂吓掉二魂半,此人是马彪,宋铁军的头号马仔,当年自己在他手中没少吃过苦头,他这次来决没好事,于是转身进了隔壁房间,和房间的小姐耳语了几句。

小姐出来,叫道:“姑娘们,来客人了,快出来啊。”顿时,女人们如蝴蝶般翩翩飞了过去。

马彪一班人许久没有来到青楼这种地方了,如今见着这些千娇百媚的娘们儿心痒难耐、欲火如焚,他们被这些娘们儿一人牵着一个,嘴里左一个“大爷”右一个“大爷”娇滴滴地叫着,小手也不安份地在他们的身上摸来捏去,一个个便按捺不住,先自顾自办起好事来了。

马彪还算有些定力,见菊仙不在房间,吩咐服侍他的小姐赶快去找,那小姐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搪塞说老板娘出去买烟土去了,晚上陈司令要用得着。其实菊仙早就从后门溜了出去,坐上一辆黄包车,直奔大宁寺。

陈友亮闻听此消息,马上向隆本汇报,隆本带人将聚仙楼团团围住。

正当马彪等得心烦意乱的时候,门突然被踹开了,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与此同时,他的手下还在床上就被逮个正着。

张凤山这里,过了约定的时间还不见马彪过来,张凤山说:“宋主任,一定出事了,我们赶快避一避。”

宋铁军说:“我还是连夜回金煌去,这里就交给你了,如果马彪叛变,你一并除掉。”

接连两天,文城许多地方的秘密据点都被鬼子端了,但裁缝店却平安无事,只是门口多了一些闲逛的乞丐,这让张凤山生疑,难道马彪不知道这个地方,还是他认为自己不在店内,要等自己露面的时候再来个瓮中捉鳖。

和小林光一见面的时间到了,张凤山观察周围,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放心地来到他的面前。

小林光一告诉他隆本抓了一伙特务,为首的叫马彪,这个马彪还没经审讯就叛变了,最近很受隆本的赏识,据说他还有大鱼没抓着。

张凤山明白这个大鱼是指自己,心想自己代号“渔夫”,是鱼类的克星,不管你陈友亮也好,马彪也罢,定会将尔等一网打尽。

张凤山从地道中进入裁缝店,命李恒昌将任命书和一封信缝进菊仙的旗袍衣领内。

菊仙来取旗袍,李恒昌推托未做好,让她第二天再来。第二天,菊仙又来取,李恒昌说这回好了,菊仙拿了旗袍就走,还没坐上黄包车,在门外被几个乞丐缠住了,突然有个乞丐抢了她的旗袍就走,李恒昌看到这一切,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然后把门关上了。

菊仙回去向陈友亮诉苦,陈友亮安慰说:“不就是几个乞丐嘛,我这就去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陈友亮刚走到院子里,迎面走来几个人,为首的是刚叛变过来的马彪。“听说嫂子被抢了一件很贵重的衣服!正巧我的手下抓住一个小贼,手里拿着一件旗袍,不知是不是嫂子被抢的那件。”

菊仙听见旗袍找着了,出来一看,马彪手里拿着的正是自己那件,于是说:“是我的,谢谢马处长。”

陈友亮补充一句:“是马副处长,我这个处长还兼着呢。”

马彪阴森森地说:“还是陈太太说得对,陈友亮,我实话告诉你,隆本大佐已经让我取代你的位置,至于这件旗袍,你们不要感谢我,还是去感谢隆本大佐吧,来人,将他们带走!”

原来马彪在蹲守的时候,发现菊仙来到裁缝店,这令他起疑,第二天又见她来了,手上多了一件旗袍,他想做一件旗袍最快也要两三天,哪有一个晚上就做好的?这旗袍里肯定有秘密,于是命令手下夺了旗袍,拿到隆本大佐那里。

隆本大佐一眼就瞥见衣领有些不寻常,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封任命书和一封信,任命书是任命陈友亮为省党部驻文城党务调查科科长,信的内容是让陈友亮趁隆本大佐召开军事会议的时候,引爆会议桌下面的炸药。

隆本大佐急忙来到会议室,低头一看,只见会议桌下面用胶带绑着几捆炸药,顿时脸都绿了,他命人将陈友亮和菊仙押来,拔出手枪不容陈友亮分辩,将两人当场击毙。

隆本大佐命令马彪马上带人抓捕裁缝店里的潜伏分子。

马彪佩服宋铁军真是高人,任命自己为副科长,自己还以为张凤山是科长,问他却不说,原来他把科长的位置给了陈友亮。既然这份情报从裁缝店里出来,说明宋铁军和张凤山一定还在里面。马彪带着宪兵队马不停蹄地赶到裁缝店,围了个水泄不通。他问蹲守的人可看见有人出来?都说没有。

马彪带人冲进去,却发现店里空无一人,经过仔细搜查,他们在一架踏板式缝纫机下面发现了一条地道。显然宋铁军和张凤山他们通过地道逃跑了。

马彪气急败坏地进入地道,中部稍为宽敞,放着一张小书桌,一盏煤油灯还闪着昏黄的光,在书桌的边缘放着一把剪刀和一块白色的绸缎,绸缎上写着一行字:“谢谢你帮助我们除掉了陈友亮这个大汉奸,你这个叛徒也不会有好下场。”

马彪气得心中冒火,刚想抓住绸缎扔到地上,他突然停住了,借着昏黄的灯光,他发现绸缎的一根丝线伸进抽屉里,他慢慢打开抽屉,看到抽屉里放着一枚手雷。

马彪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拿起书桌上的剪刀把丝线剪断了。在剪断丝线的一刹那,他已经感觉到了不对。为什么在书桌上会有一把剪刀,这不明摆着是为他剪断丝线准备的吗?当他看到剪刀轴上有一根同样细小的丝线穿过书桌细小缝隙时,地道里发出一声闷响,裁缝店倒了一大半。

12月9日,张凤山听见屋外卖报纸的小孩高喊:“号外,号外,美国向日本宣战。”

张凤山匆忙出门买了一份报纸,只见《中央日报》头版印着大幅的黑字标题:“美国向日本宣战”,下面是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在国会上的演讲。

昨天,1941年12月7日,将成为我国的国耻日。美利坚合众国遭到了日本海、空军有预谋的突然袭击。

昨天,日本政府还发动了对马来亚的袭击。

昨夜,日本部队袭击了香港。

昨夜,日本部队袭击了关岛。

昨夜,日本部队袭击了菲律宾群岛。

昨夜,日本部队袭击了威克岛。

今晨,日本人袭击了中途岛。

我要求国会宣布:由于日本在1941年12月7日星期日对我国无故进行卑鄙的袭击,美国同日本已经处于战争状态。

张凤山心中一阵窃喜,他最担心的是鬼子“北上”配合德国人进攻苏联,那样对延安十分不利;现在鬼子“南下”,和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较上了劲,而且还侵占了英国人的殖民地香港,必须会促成世界反法西斯联盟的形成,这对于中国的抗战十分有利。

徐语晴抱着儿子出来,见他喜形于色,问道:“什么事把你乐的?”

张凤山将报纸递给她,说:“你看看这个,来,儿子给我,小胜利啊,看来这个名字取对了,胜利就在不远的将来,我们都会看到的。”

然而,对于文西抗日根据地来说,困难才真正开始。

1942年3月,国民党按照******提出的“军事三分经济七分”的方针公布了《国家总动员法》,宣布对“全国任何一人一物,悉加以严密组织与合理运用,使成为一坚强战斗体系”,这对于抵抗日寇的侵略起了很大的作用,但客观上也加剧了根据地的困难。

文城内外纷纷传说吴飞没有吃、没有住,蹲在山洞里,胡子有一尺多长,号称吴大胡子。还有人说他好打、好斗,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吴铁匠”。

张凤山听在耳里,急在心上。他想必须打破鬼子和国民党对根据地的双重封锁,让战士们能够吃得上饭、穿得上衣、打得起仗,伤病员能有药治。

在戴长春饭店,戴长春向张凤山介绍了文西独立团的情况,说吴飞他们十分注意掌握政策,广大贫苦农民都很欢迎他们,不仅工作上支持,还迎接他们到家里住宿。战士们住在哪一家,保长就不敢抽他家的壮丁,不敢敲他家竹杠。他们要求保长不要做坏事,可以对国民党采取敷衍态度,这样就不予打击,但对搞破坏活动的坏人,一旦查证属实,坚决打击。对一般地主,只要不干坏事,就不惊动他们;对一些好的开明绅士也拉关系,请他们协助做点工作;对土匪特务中确实有重大民愤的,也惩处了几个,这样做保护了群众利益,得到了群众的信任和拥护。

张凤山听完,心里稍稍安定了些,“这么说县城里的传言都是方际青胡孔照散布的,用来蛊惑人心。”

戴长春说:“这是国民党顽固派的反动宣传,但根据地困难也不少,缺衣少药,尤其是枪支弹药得不到补给。”

张凤山沉思了半晌,说:“这件任务就交给我吧。”

戴长春不解地问:“你能有什么办法?再说你不是学兵队长那阵子了,手里又没有枪。”

张凤山说:“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咱们造嘛。自从国民党打响了‘江南事件’第一枪,国共之间摩擦不断、愈演愈烈,双方的合作已名存实亡,既然他们不仁,我们也就不义,不给就强拿,这也是抗日需要嘛。”

戴长春点点头,说:“老魏让我转告你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都不要暴露身份,有情报就让‘哑巴’传递。”

张凤山问:“‘哑巴’知道我的身份吗?”

戴长春摇了摇头,说:“我没告诉他,他是个老地下,很守纪律,你只要偷偷将情报放在客厅自鸣钟下面,他每天都打扫卫生,到时他就会知道怎么做的。”

张凤山很快获知在文北芦镇乡公所设有国民党的第十三游击纵队的修械所,有七十余枝长枪和一支花筒手提冲锋枪正在修理,预计五日内完成。他以“渔夫”名义写信给吴飞,让他务必于第四日晚“取货”。信写好后,张凤山偷偷放在自鸣钟下面。

第二天,张凤山看见“哑巴”仍然在院子里悠闲地扫地,他借在茶桶里抓茶叶的机会用手摸了摸自鸣钟下面,空空如也。

果然,三天后张凤山在刘成龙的司令部里听见他大发雷霆,大骂修械所的所长蠢货,让吴飞的人一枪未发,缴获了所有的枪支弹药。

不久,张凤山得知龙湾张裁缝家给县政府做军服,约有上百套,又故伎重施,通知了吴飞。

吴飞派一个战士扮成乞丐在张裁缝家监视,待军服完工的时候,他带领一个排的战士乘着黑夜翻墙进了张裁缝家里,将全部军服“借”走了,“借条”中说国民政府拖欠军饷,此次所借的军服从军饷中扣除。

胡孔照看到“借条”后气得七窍生烟,又哑口无言,只好自认倒霉。

张凤山知道后心里偷着乐,他想还有最为紧俏的药品没有落实,可是国统区也很难搞到药,甚至包括沦陷区,鬼子封锁了东部沿海,又占领了东南亚,国际援助的物资运不进来,陈纳德将军开辟的“驼峰航线”代价太大…

张凤山只得求助于小林光一,小林光一去了一趟上海,搞到了几箱药品,包括阿斯匹林、消毒药棉、医用纱布等。

小林光一告诉张凤山日军看管很严,这些药品没办法交到他手上。然后他给张凤山出了一个计策,张凤山点头应允了。

为了打破日军对安东全省各抗日根据地的经济封锁,新四军七师和安东省委确定了经贸工作的指导思想,即稳定金融,繁荣经济,对内自由,对外管制,打破日伪军封锁、掠夺和垄断,决定成立安东货管总局,统一管理安东各根据地的禁运物资。省委任命有丰富对敌斗争经验的魏达担任货管总局局长,当张凤山把小林光一的计划告诉他后,他高兴地说:“好,我马上组织实施。”

很快,安东洋行开设在各根据地边缘的利记杂粮部同时被检查,刚从根据地采购的大米被扣押,安东货管总局下发通知根据地粮食全部禁止外运。利记杂粮部的老板汪子东紧急向小林光一汇报,小林光一又向日军驻庆安的司令西尾寿造中将报告。西尾寿造让小林光一去和魏达谈判。经过谈判,双方达成了粮食换武器和军需物资的协议,就这样,那批药品堂而皇之到了新四军的手里。

经此事件后,鬼子恼羞成怒,开始实施更为恶毒的“三光政策”:烧光、杀光、抢光。所到之处,见人就杀,把百姓的粮食、畜禽、衣物全数掠走,家什用具捣毁殆尽,房屋草棚一概烧毁。房屋烧掉顶盖还不算,还要把墙壁推倒,把地基刨掉,使之无法修复,并把水井填死,把碾磨炸毁。

隆本大队攻打文西抗日根据地,在途经金鸡寨时遇到王大麻子阻击,他下令放火烧山,时值秋天,天气干燥,风助火势,火借风威,远近山峦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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