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神通,方见真性。
但看村落之中晴日未雨,空气中散布着平淡的馨香,鸟鸣或远或近,参差协奏。
二人并未将仙人指路点燃,只是依凭着细微的灵气前行,这灵气成丝,就像是一条大路的牵引,顺路而行,便慢慢的踏到黄糙的直路上,不过却无法正常前行,因为早早的出现了一抹黑色,横亘在眼前。
紧紧麻麻的黑蝎排布着压在路中,就像是土地中本就有的砖石突出来,丝毫不动的身躯就扎根的植物一般,雨浇不进,雷打不惧。
风声很快的就起来了,时缓时疾,接连的并不押韵,也不和谐,隐有哭泣之声掺杂在其中,入耳感觉就像是不得不尘封的恶魔终于有一天叩响了地狱的大门,活脱脱的是个悲剧。后来声音渐渐大了,便更加敏感的感受到声音之中的愤恨,落叶飞来,化作许多的利刃割杀活着的人儿,只不过还未近身便直接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后来,风声终于止住,重复的话语单独的被抛离出来,辨识的明晰了,便知道,重复着的。一直都是一个字:死。
阴冷声中,许多无声闪电霎时降临,惨白的光辉瞬间铺满大地,光辉中浮动着许多的雷霆,眼中直接能看到的,便是开裂的地面,飞出的五色小旗。当旗帜飞入可怖的电光中时,王亥便已经转移到了皇甫胜的身前,神色略显思考的望着前方的诡异变化,他只得透出三个字来:“唤灵术!”
皇甫胜的注意力不在眼前,而在天上,不知何时天空中便漂浮许多的浮萍来,只不过这浮萍是紫色,叶子交错处有一些血色的倒勾,后方看去,来时的路充满了许多的浓雾,遮挡住的甚至是灿烂的阳光,上下左右,分明构成了一副杀意的绝画。
皇甫胜觉的这些布置倒是好看些,便直接说话:“招式看多了便真觉的无味,就像是这村庄,隐匿着尚有些兴趣,到了内里一看,却发现仍旧是四路八方,农家依旧是农家,现在抬头看去,到真的让我眼前一亮,只是不知道那花叶的血色,被水泡过后,是否还是原来那般新鲜?”
随口感叹的话语不见有任何回应,因此皇甫胜不再继续,只是缓慢的从口袋中拿出一颗金色虫卵,很精准的抛掷到雷霆之中,而此刻,王亥的神情才真正的紧张起来。
九秒之后,只感觉一股热风骤的从雷霆中聚集而起,斑斓变化之下,只看见一只四爪蛟龙刚展现出形体来,身上就沾染出四五道的青火,蛟龙体型虽大,可是半分无法抵御火焰的蔓延,最终雷霆以及地裂都消失不见,合拢的地上空荡荡的留着一些灰烬,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笛声传来,那群黑蝎终于有了动作,整齐的分开给二人让出一条道路,两人继续前行,而浮萍仍在,继续跟随着他们。王亥心中难忍,直接飞离地面用刀剑劈开了朵朵花叶,叶子碎碎合合,终究没有被破坏。
“下来吧,王亥,那些花草全当作伴,也没有那么遮眼!”
“遵令,少主。”
皇甫胜自知王亥因刚才并未做出任何贡献,因此把怒气撒到了天空的浮萍中,可是他却未察,这空中一直弥漫的馨香,可不就是那浮萍释放的迷香?因是他自身不惧毒素,所以不了解。不过,皇甫胜到更想知道这村子中暗藏的玄机了!
二人继续前进,大约五分钟的时候,才真真正正看到了活人,年轻男子穿着灰衫衣服,手中自打开一把油纸伞,不过伞上缺漏太多,看上去差不多就是个枯萎的开花木头,尽是伞骨,再也遮不住风雨。
男子倒也爽快,直接问道:“你二人为何要闯入此地?”
皇甫胜未回答,就像是报复之前没有人回答他的话语一般。
“罢了,尽是一些魍魉之辈,也无需客套话,现在你们二人速速离开此地,方是赚回一条性命,再斗下去,那就真是回天无术了!”
王亥打趣:“哟呵,年纪轻轻倒是口气不小,也不知是不是在这破落村待的太久,竟然动不动就敢决定他人命运了!真是可笑,难道村中就是这样待人的吗?”
皇甫胜适当的退后,让王亥顶前,并且对他说道:“王亥,打晕或者打残便是了,留下一条性命,毕竟我们还需要有人指路呢!”
“明白,少主。且在一边休息,这般战斗,或许草草便结束了!”
“呵,未曾想我如今也有这般待遇,那便动手吧!休要逞口舌之力!”
男子右手一放,那破伞就直愣愣的升入天空,而后一伞化作或百或千,互相又聚拢开来,碾磨压离之下,落下来许多的金粉,后来便凝结成五只人偶,围困住王亥。一番的变化自然是相当迅速,可是在皇甫胜的眼中也只能落得一个嗤笑的骂名,再如何的力量,自己的才是最能令人放心,依托于它物,平添许多的不便。偏偏一旦成势,就容易养成极恶劣的习惯,再转变过来,就相当困难了!
当然,那对面之人并没有像他一般的心思,只是瞅着皇甫胜的口型,不自然的拼凑出两个字:“难看!”
作为修习傀儡术的存在,本身对于傀儡的相貌追求就有些偏执,因而五个木偶的模样几乎能以假乱真,加上还淋涂许多的色彩,更是让他抱以相当大的期望。怎知在眼前的人口中,落得如此评价?!
不怒且笑的威风似乎在木偶之中体现的尤为明显,自木偶出现之后,王亥身上就莫名的出现许多伤口来,伤口不深,切肉而已,可是两三分钟过后,全身上下,竟没有一处肢体上没有血痕,再之后,未愈合的伤口中逸出许多的冰霜,厚重而叵测的力量无形的展开,一出手就是相当的骇人。
当起初的口舌之争将要落下帷幕的时候,那被冰封的人儿一声爆炸就彻底的消失于天地间,傀儡师看的相当仔细,甚至于数出了碎片的总数,共计四百八十二片,不多不少。
当他以及五个傀儡一同走到皇甫胜的面前时,一脸的冷酷骄傲,不过皇甫胜还是自然的坐在木凳上,品着刚泡好不久的茶香,因为好茶需要久功夫,因此,只能是微微的闻着气味,定定的读出百味。
“嗯?这么快就结束了!你确定?难道不需要回头看看吗?”
“哈!记住我的名字吧,我名卢风,不要忘了这个名字。”
卢风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得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毕竟死人的眼神他见得太多,早已经不觉的新鲜,可是眼前人却没有那种无助以及哀伤,只是连正视他都不算,侧眼之中流着一股讥讽。
大概是看错了,他这样想着,不由得眨了下眼睛,等到再次睁开,从皇甫胜的眼中他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对方的眼中多了一个人,一个在他看来死去不久的人……
也就是犹豫的片刻,他的胸前露出剑锋来,从后往前,伴随着的,是那句熟悉的话。
“难道你觉得,傀儡术就那么简单吗?”
王亥之声,落石惊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