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匆匆的一瞥,便让我看清了殿内的情形,正殿之上坐的,无疑就是北宫殇,他一袭紫金龙袍,眉宇间透着霸气,虽是带着些许轻易难得一见的微笑,却仍是叫人对他又敬又畏,而紧依在他身边的,自然是他的王后,乌洛珠公主。她本身就是个大美人,穿上那身正统的王后服,便于美艳中多了几分庄重,让人不敢亵渎。
其实,这两个人还是挺般配的,我没来由的想着,紧接着,便注意到了她身后的蓝沁,几乎不管是什么场合,她永远是那一身雪白的装束,脸上永远是淡漠红尘的表情,让不知情的人以为她真的就是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
从我进来开始,蓝沁的目光便没有离开过我,她眼中有些意外,但更多的,却是意味不明的冷芒,在我看向她之后,她似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左殿旁的一个位子,我便也随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他一身穿戴都不同于殿内的其它人,貂皮做的外套使得他刚毅的脸上多了几分豪气干云,长长的黑发随意的拢在脑后,一双黑若宝石的眼眸不知何时起已移到了我的身上,那眼里有着意外和震憾的光芒,更多的,却是惊喜。
凭着敏悦的直觉,我已经猜出,他就是东陵国的使节,我要勾引的对象,自己果然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只是,让我意外的是,没想到他会是一个这么年轻的男子,而且,长得还很耐看。
乐音很快便加快了节奏,意味着表演正式开始,我来不及多想,便踏着节拍,跳起了事先准备的舞蹈。幸好以前为了保持身材自己曾经学过一段时间肚皮舞,现在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虽然没有好的音乐,但是在我的要求下,笛声与鼓声再配上丝竹的声音,组合成了一首奇异的曲调,竟也很有感觉。
随着音乐,我扭动着细软的腰肢,如一团燃烧的火焰,尽情的展现女性曲线的柔美,不同于古代舞蹈的是那份火辣辣的热情,那种率真,奔放是任何古代女子都演绎不来的,而那份灵动与洒脱更是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惊叹。
我一边舞着,一边注意着那位年轻使节的反应。他从我入场开始,视线便几乎没有离开过我,随着我的跳跃,他脸上也呈现出一片愉悦,黑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修长的手指不经意的摩挲着光滑的下巴,丝毫不掩饰他眼中的欣赏与惊艳。
我不禁暗自欢喜,看来,自己选择跳这个舞是对的,他果然喜欢呢,我心中忍不住有些得意,不过,若要让他为了我向北宫殇开口,只怕还是得加强一点力度。打定主意,我边跳着,边向他靠近了些,妩媚的眼神锁定在了他的身上,大胆的与他的眼神交织在一起。
他的黑眸深不见底,如暗夜里最闪亮的星辰,明明很纯净,很透明,却又带着一丝神秘,让人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面对我的大胆挑逗,他除了眼神微微一亮,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镇定自若的坐于席间,也不回避的望着我,唇角浮起一丝浅笑,让人心中为之一暖。
被他这样的注视,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心中一慌乱,脚底不小心滑了一下,我整个人便朝他所坐的案桌倾倒下去。
“当心。”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低呼一声,眼看着便要摔在那摆满酒菜的案桌之上,却见他迅速站起身来,手臂一伸,扶住了我。
惊魂未定之下,我只是怔愣的抬头望着他,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我将他的容貌看得更清楚了,浓黑的眉毛下,一双漂亮的眼睛让人为之心动,想不到,这东陵国的使节竟长了这样一双迷人的桃花眼,而他处变不惊,沉稳内敛的气质却更是令我对他刮目相看,这个男人,很不简单。
之前,我看到他被自己所吸引,还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可是,越是接近他,他的举止,他的言行,却让我越对自己没有了信心,因为他并不是那种一见美色便昏了头的人。
“姑娘,你没事吧?”年轻使节将我扶正,眼神诧异的询问。
想不到他竟也是说汉语,而且还说得很标准。我醒过神来,隔着面纱对他盈盈一笑,猛的推开他,在他错愕之际,以一个优雅的旋转回到了殿中,乐师也反应过来,再度奏响了乐声,我若无其事的继续跳舞,仿佛刚才的失误只是刻意的安排一样,只是,眉眼间忍不住向他投去俏皮的一顾,却见他哑然失笑的坐回到椅中,端起一樽酒,慢慢的品饮起来。
一曲终了,我跪伏于殿中,冲殿上行了一礼,准备退下,至此,我的表演也算是圆满结束了,至于那使节是不是会开口把我要回去,我心里却并没有太多的把握。
刚要转身,殿上的人轻咳了一声,不紧不慢的道:“站住。”
我心中一紧,只得停下了脚步,刚才光顾着引诱那使节,自始至终我也没敢看北宫殇,所以,完全不知道他此刻是怎样的表情,是喜?是怒?亦或是其它?此刻,他突然把我叫住,不知又有什么企图。但细想之下,自己除了刚才表演时出了点小意外,并无什么过错,心里便也坦然了,缓缓转过身来,不动声色的道:“君上还有何吩咐?”
北宫殇脸上阴晴不定,绿眸微眯的打量着我,那眼神里透着锐利的光芒,似乎要将人看穿一般,其它人见状,均不解的将目光投注在我和他身上,连他身边的乌洛珠和蓝沁也是一脸疑惑,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就在众人皆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喘的时候,北宫殇终于开口打破了沉寂,“赏,黄金两绽。”
我没有听错吗?他脸上的表情明明很不爽,我甚至能明显的看出他眼中隐藏的怒意,原以为他一开口必是要为难我,却怎么也没料到竟会是赏我两绽黄金,来这里这么久,终于要见钱了吗?还是金子,我心里颇有些激动起来。不过,他那恶狠狠的语气却活像是要倒抢我的钱财一般。
虽是如此,我还是没有忘记这古代深宫中的礼节,丝毫不含糊的施礼道:“谢君上赏赐。”
很快,便有内侍端来了一个红木盘子,将那两绽黄灿灿的元宝端到了我面前,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块的黄金,而且还是属于我的,我有些不能呼吸了,佯装客气的冲所有正目不转睛看着我的人笑了笑,然后将金子牢牢攥在了手里。
北宫殇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挥手示意我退下,我顿时如释重负,走前仍不望瞟了瞟那位帅帅的使节,不料想,他竟冲我微微含笑点头,原来他也一直在注意我吗?看来自己今天的努力没有白费,只是,接下来的事,真的会如我所想的发展下去吗?
没时间多想,我回他一个明媚的笑容,退出了月庭宫。
泠儿依旧在宫外等候,见我出来,才又随我一道赶回住处,不过,或许是先前两人言语上的不快,一路上她竟一句话也没说。
手中虽然捧着金子,可是依然没能让我忘记腹中的饥饿,回到自己居住的棠梨小院,我第一件事便是将金子找了个妥当的地方藏好,然后才准备卸妆去找点吃的,谁知刚取下面纱,门便被叩响了。
“阿奴。”是果儿的声音,我正自纳闷,她已等不及的将门推开了,“阿奴,君上口喻,让你一会准备准备,去桓雎宫侍寝。”
“你说什么?”我惊得退了一步,一不留神,碰落了桌上的茶壶,一阵瓷器碎裂的刺耳声响彻了整个屋子。
果儿吓了一跳,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惊魂未定的拍着胸脯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说着,就动手去收拾那一地碎瓷片。
难道说,我的精心表演,换来的就是去北宫殇寝宫侍寝?是因为自己刚才的演出太过火辣,所以,那魔头生了色心吗?望了望自己身上性感的妆扮,想到北宫殇今夜怪怪的反应,我越来越肯定自己的猜测,该死的,我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还愣着干什么?去准备啊,得换身衣服。”果儿的动作很是利索,一眨眼的功夫便将地面清理干净了,焦急的催促着我。
我木纳的应着,脑子已经不能正常运作了,便由着果儿将我拽入内间,七手八脚的换上了一套宫装。我知道果儿比较好说话,便试探着问道:“果儿,如果身子不适,是不是就不用去侍寝呀?”
果儿纳闷的看了看我,道:“你生病了吗?可刚才你还好好的呀,听说你今晚跳的舞特别好看,你刚一出来,在里面侍候的姐妹们就传开了呢。”
大家都是女人,我也没什么觉得不好意思了,拉过果儿,附在她耳边道:“我是说,我来那个了,身子不便。”
果儿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噗嗤一声乐了,“你说的是这个啊,这有什么关系?不必避讳的。”
我直冒冷汗,“难道是皇帝便不把人当人看吗?我都这样了,还得侍寝?再说,这样也不卫生吧?万一传染了什么病怎么办?”
果儿听得云里雾里的,好半天,突然醒悟过来,不确定的小声道:“月事也能传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