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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宣告结束

两人一门心思想逃离魔掌,如果“信天翁号”上的八个人不是这么强壮,可能他们真要玩硬的了。奋力一搏可能还会占据它的领导地位,然后命令它安全在美国降落。但现在众寡悬殊,也无法可想了,所以只能智取不能力敌:必须等到“信天翁号”在某地着陆时再动手。菲尔·艾文思极力使火暴的普吕当大叔保持冷静,以免打草惊蛇,于事无补。

无论如何,现在还为时尚早,飞行器正疾驰在北太平洋的上空。第四天(6月16日)天亮时,已看不到海岸了。自温哥华至阿留申群岛间是一段弧形海岸线,假如“信天翁号”继续延此方向飞行,也会与这条弧线的另一顶点相交。

对他俩来说这黑夜是何等漫长啊!他们一刻也不愿待在舱房里。等他们走到甲板时,天早就亮了。夏至将至,这一天是北半球一年中最长的一天,而超过北纬60度,甚至天根本就不会黑。

而罗布尔总是迟迟才从舱房里出来,这不知是他的习惯还是有意这样,他走出来后也只是在和两位客人在船尾相遇时打了个招呼。

多日失眠的弗里科兰弄得两眼红肿、无神,双腿发抖,他终于大着胆子来到甲板上,但踉踉跄跄地像走在地震区似的。他首先是看看那些螺旋桨。它们正平稳地、有规律地旋转着,让人感到很放心。

把螺旋桨看了一遍,他就摇摇晃晃地冲向扶手,然后两手死死地抓住,他当然也想亲眼看一下身下200米处的大地。

弗里科兰一定是给了自己足够的勇气才敢作出如此冒险的行动壮胆,这对他是多么大的考验。

他先身子后仰,检查扶手是否牢固,随后……站直身子……闭上眼睛……俯下身子……把头探出……睁开双眼……啊!!!

他发出恐怖的叫声,向后猛退!都快把头缩到肚子里去了!

下面是无底的深渊,浩翰无边的大海,幸亏他天生卷发,否则肯定会头发直立起来。

“啊……大海!”他尖叫着。

他的邻居赶紧伸手拦住了他,否则他就摔倒在甲板上了。

厨师是法国人。尽管他叫弗郎索瓦·塔帕日,但他也许是加斯科尼人呢,就算不是加斯科尼人,也必定在童年时期到过加龙河边住过。弗朗索瓦·塔帕日怎么会成了罗布尔的人呢?是什么偶然的机会使他成了“信天翁号”的成员呢?一切都不得而知。但这个滑头讲起英语来就像个地地道道的美国佬。

“喂,站直喽,站直!”他一边大声说着,一边朝黑人的腰部使劲捶了一下,让他站直身子。

“塔帕日师傅!……”胆小鬼绝望地望着螺旋桨说道。

“怎么啦,弗里科兰!”

“它会不会出毛病?”

“没坏过,但早晚会坏的。”

“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常言说得好,是东西,都会变旧、变坏、并腐烂。”

“可下面是大海啊!……”

“要摔,还是摔到大海里好。”

“那会被淹死的!”

“当然会淹死,但绝不会摔得粉——身——碎——骨!”弗朗索瓦·塔帕日拖着长腔说。

话言未落,弗里科兰就飞快地钻进舱里去了。飞行器在6月16日这天一直缓缓而行。似乎就贴着风平浪静,波光粼粼的洋面飞行,距水面仅100尺。

普吕当大叔两人不愿碰到罗布尔,都呆在舱房里。罗布尔有时一个人,有时由工头汤姆·特纳相陪,一边抽烟,一边散步。螺旋桨只有一半在工作,在低层大气中飞行,这就足够了。

在这种高度,如果太平洋的这一带水域鱼类众多,“信天翁号”的人真可以享受一下捕鱼的乐趣,改善一下伙食。但只有几条鲸鱼在海面上出没。这种鱼腹部呈黄色,长达25米,它们是北方海洋鲸类中最凶猛的一种,它们那惊人的力量连职业捕鲸人也避而远之。

不过,如果使用鱼镖或是捕鲸炮箭(飞行器上就配有这种设备)的话,便可以不必冒险而捕捉到它们。

为何要进行这种残忍的屠杀呢?大概是想让韦尔顿学会的两位会员领教一下他飞行器具有多功能的作用,罗布尔还是决定把这种巨大可怕的鲸鱼捉一条上来。

听到外面“鲸鱼!鲸鱼!”的叫喊声,普吕当大叔和菲尔·艾文思忍不住走出了舱房。可能下面正有捕鲸船……果真如此的话,只要能逃出这监牢般的飞行器,他们两人会毫不犹豫地纵身跳进大海,把性命交给有可能会来搭救的船只。

“信天翁号”上所有工作人员都站立在甲板上,列队候命。

“罗布尔船长,您决定碰一碰它们?”工头汤姆·特纳问。

“是的,汤姆。”罗布尔回答道。

机房内,机械师和他的两位助手正坚守岗位,只要罗布尔把手一挥就会进行操作。“信天翁号”立刻向海面下降,停在距海面仅50尺左右的空中。

普吕当大叔两人却没在海面上看到船只,也看不到海岸,否则,假定罗布尔不会重新把他们俩抓回来,他们就可以游上岸了。

从鲸鱼鼻孔里喷出来的汽雾和水柱说明鲸鱼很快就要浮出海面呼吸了。

汤姆·特纳和一个助手站在船头,他手旁有一枚用炮发射的捕鲸炮箭。这是一种由加利福尼亚制造的金属圆筒状的东西,弹头是一颗圆状炸弹,上面装有尖头带倒刺的铁箭。

罗布尔登上前部的值班凳,右手指挥机械师,左手指挥舵手进行操作。这样,飞行器在垂直、水平的任何方向的移动他都能操纵自如。这架空中机器能将他的命令如此快捷、准确地执行,真是令人心悦诚服,简直可以说这是个有机的整体,而这个整体的大脑就是罗布尔。

“鲸鱼!……鲸鱼!”汤姆·特纳又喊了起来。

果然,在“信天翁号”前方750米左右的地方,一条鲸鱼的脊背露出海面。

“信天翁号”迅速朝它掠了过去,在离鲸鱼还有60尺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汤姆·特纳将架在扶手处一个叉子上的火枪托上肩。枪一响,炸弹拖着长长的、一头系在平台上的绳子,击中了鲸鱼的身体。装满炸药的炮弹炸响了,弹出一个双头小鱼镖,扎进鲸鱼的肉里。

“注意!”特纳喊道。

普吕当大叔和菲尔·艾文思尽管心里不是滋味,却也对眼前这个场面产生了兴趣。

遭受重创的鲸鱼把尾巴猛地一摇,击得水花一直溅到飞行器的前部,随即,又深深地潜入水下,人们连忙放绳子。绳子盘在一个盛满水的大木桶里,主要是为了防止摩擦起火。鲸鱼又浮出海面,拼命向北逃去。

无法想象,“信天翁号”是被怎样的速度拖着往前跑!飞行器的推进螺旋桨已经停止,任凭鲸鱼拖着前进,只与它保持成一条直线。汤姆·特纳则在那里全神贯注地看着,一旦鲸鱼潜入深水中,可能发生危险时便把缆绳砍断。

鲸鱼就这样拽着“信天翁号”奔了半个小时,跑出大约6海里,但很明显它已经体力不支了。

罗布尔又做了个手势,机械师助手立即倒车,螺旋桨推进器开始给鲸鱼增加阻力,使它渐渐靠拢过来。

不久,飞行器离鲸鱼的高度只有25尺了,而鲸鱼仍在水中不停地翻滚着,并用尾巴以惊人的力量猛击着水面,顿时,水面上波滔四起。

突然,它一下子跃出水面,接着一头扎入水底,其速度之猛,使得汤姆·特纳来不及放缆绳。

飞行器猛地被拉到海面。鲸鱼消失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大漩涡,巨浪越过扶手迎面打了过来。

幸好汤姆·特纳一斧砍断了缆绳,“信天翁号”脱开了束缚,迅速上升到了200米的高处。

而罗布尔从容地指挥着整个飞行器,始终镇定自如。

过了几分钟,鲸鱼又浮出海面——但它死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海鸟扑到它的尸体上,那叫声简直能震聋全体国会议员的耳朵。

“信天翁号”不再理会这只死鲸鱼,它继续向西飞去。

第二天,即6月17日早晨6点,天边又出现了一块陆地的影子,那是阿拉斯加半岛和阿留申群岛的链状礁岩。

“信天翁号”飞过这道屏障,这里繁衍着大量皮毛优良的海豹,阿留申人为俄美联营公司捕猎的就是这种海豹。捕捉这些六七尺长、铁锈色、300-500公斤重的两栖动物可真是生财之道!数以千计的海豹栖息在那里,一行行地望不到头,像是战场前沿阵地上井然有序的士兵。

“信天翁号”飞过时,它们丝毫不以为意,只是那些水鸟反应极为灵敏:它们争先恐后地潜入水中,嘶哑的叫声直冲云霄,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凶猛的空中怪物的袭击。

从阿留申群岛的首批岛屿到堪察加半岛的顶端,仅用一天一夜就飞越了2,000公里宽的白令海。普吕当大叔和菲尔·艾文思的逃跑计划已不再具有实用价值:从远东荒凉的海岸或鄂霍次克海的海域逃跑的可能性不大。看样子,“信天翁号”现在正朝日本或是中国飞去。尽管将自己的命运交给日本人或是中国人未必是件幸事,但这两位同事还是一致商定,不管飞行器在这两个国家的任何地方停留,他们将不顾一切地逃跑。

它有可能有停留的时候吗?它可不像飞鸟,飞得时间长了就会疲劳;也不像气球,气用完了就得降落。它的饮食还能用好几个星期呢,而且机件极坚固,不会有任何劳损或衰竭。

6月18日的白天,他们飞越堪察加半岛的上空,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的建筑物和克留赤夫火山已隐约可见。接着,又顺着千岛群岛纵身跃过鄂霍次克海上空。一个个小岛很像是一道被千百条沟渠截断了的鄂霍次克海的堤坝。19日早晨,他们来到了位于日本北端与萨哈林岛之间的拉彼鲁兹海峡,到了西伯利亚的大河阿穆尔河入海处的那个狭窄的海峡。

这时天空中浓云密布,飞行器只好提升高度,这并不是说需要到云雾的上面去辨清方向,在现在这个高度上,它不必担心遇到任何障碍,既没有高楼大厦拦路,也没有崇山峻岭阻隔。这个地区地势十分平缓。只是这种浓雾使人很厌烦,而且把船上的一切都给浸得湿漉漉的。

所以,只好飞到这个三四百米厚的浓雾上面去,螺旋桨转速增快,“信天翁号”又到了浓雾上面阳光明媚的空中。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普吕当大叔和菲尔·艾文思能离开飞行器,也无法逃跑。

那天,罗布尔遇到他俩时停下来随口说道:

“两位都知道,要是帆船或汽船钻进浓雾出不来,那就麻烦大了,它不得不一边航行,一边鸣笛或吹响号角,而且要降低速度,哪怕是万分谨慎,还有时难免发生碰撞事件,‘信天翁号’就不必为此担心:既然它能冲出大雾,大雾就对它无可奈何。整个空间都是它的!”

说完之后,罗布尔不等他们开口,便又继续悠然自得地散起步来,他那烟斗的缕缕青烟消失在“空间”里。

“普吕当大叔,”菲尔·艾文思说,“看来这个令人叹服的信天翁号’好像对什么都无顾忌!”

“那还得要碰到才知道!”普吕当大叔答道。

6月19日、20日、21日,大雾会人遗憾地一连持续了三天,为避开日本的富士山,他们再度升高。但是,当雾的帷幕缓缓拉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城市,宫殿、别墅、木屋、花园、公园清晰可见。即使不用眼睛看,单凭那声势浩大的狗吠。猛禽的叫声,特别是从那些受刑者身上散发到空中的尸臭般的气味,罗布尔就能够辨认出这是哪座城市。

罗布尔记下这些标志,以备将来再碰到大雾时便用。这时,两位俘虏也在平台上。罗布尔对他们说道:

“先生们,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这座城市就是东京,日本的首都。”

普吕当大叔一言不发。一见到罗布尔,他就感觉呼吸都不畅通。

“这京都的景致还真有趣。”罗布尔又说。

“就算它再有趣……”菲尔·艾文思反驳道。

“也无法与北京比,是吧?”罗布尔回击说,“我也有同感。不用多久,你们就会有鉴定的机会。”

真是殷勤到极点了!

“信天翁号”一直是朝东南飞的,这时绕了一个大圈,要找一条向西去的路。

黄昏时分,雾散了,种种征兆表明,附近有台风经过。气压计迅速下降,雾气退尽了,一朵朵椭球状的云彩堆满紫铜色的天空;几抹胭脂红清晰地、长长地画在西边青灰色的天际;北边却是一大块十分明亮的空间;平如明镜的海水在夕照下血红一片。

真庆幸,台风还在南方更远的地方肆虐。它除了把堆积了三天的大雾一扫而光外,其它并无影响。

他们在一个小时后越过了200公里宽的朝鲜海峡。接着,又掠过朝鲜半岛的南端。当中国东南沿海遭到台风蹂躏的时候,“信天翁号”已飞行在黄海的上空;22日、23日,它飞抵渤海湾上空;24日,沿北运河上行,不久到了天朝的京城。

两位客人把身子探出平台。正如罗布尔事先交待过的那样,他们清楚地看到了这个辽阔的帝都:将整个城市分隔为满、汉两部分的城墙,城市四郊的12乡镇,从市中心向四周辐射的宽阔马路,阳光照耀下泛出黄绿色的庙宇屋顶,达官贵族府内的花园;满人城区中心面积达668公顷的黄城;内有白塔、御花园、人工湖及俯瞰全城的煤山。位于黄城中央的红城,即皇宫,其布局巧妙,巧夺天工的建筑就像交叉重叠、层层镶嵌一样。

这时,“信天翁号”下面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叫声,恰如一场空中竖琴音乐会演奏正酣。有上百只各式各样的风筝在空中轻歌曼舞,有棕榈叶状的,有露兜树叶状的,上部是由轻质木料做成的像弓形骨架,弓下绷着一块薄竹片。在风的吹奏下,这些竹片像口琴的琴簧一样,发出音调不同的苍凉的低吟。在这种环境里,人们所呼吸的空气也似乎被音乐化了。罗布尔忽发奇想,驶近那个空中乐团。于是“信天翁号”便在风筝的伴奏下缓缓而行。

这么一低飞立即引起那无边无际的人群一片哗然。锣鼓声、丝竹声等,凡是能发声的东西、甚至不绝于耳的枪炮声顿时大作,这无非是迷信地想赶走这怪物。就算中国的天文学家能看出这是那世界传闻的不明飞行物,而那些上至王公大臣下至黎民百姓的数百万天朝子民,都会认为它是在菩萨统治的世界里跳出《圣经》启示录中的怪物。

枪炮不会伤到“信天翁号”,所以大家根本不用担心;只是那些风筝却不能平稳地飞行了,随着绳子被割断或失控而一路尖叫着向地面坠去;如同被子弹打伤的鸟儿似的,音乐声也随即消失。

这时,京城上空响起了汤姆·特纳用铜号演奏的高昂乐曲,但这也不能使地面上的枪炮声平息下来,有颗炮弹竟然在离甲板只有20尺左右的空中爆炸了。“信天翁号”只得再升高一些。

随后的几天,并没有给普吕当大叔和艾文思创造可乘之机,“信天翁号”向着西南方持续飞行。表明他们可能打算去印度斯坦,此时地势逐渐升高,飞行器也只有随着地势的升高增加飞行高度,在离开北京后的十多个小时,为了避开高耸连绵的昆仑山,他们便一直沿着黄河河谷飞行,穿过西藏飞出了中国。

辽阔的青藏高原一片荒芜、雪峰连绵、河道干涸、寸草不生,白刷刷的盐城盆地,绿树环绕的湖泊。然而令人感触颇深的是凛冽刺骨的寒风。

通过气压计上的450毫米,可以得知他们所处的高度是海拔4000米,即使在北半球的夏季,在这种高度,气温也极少超过零度;再加上“信天翁号”的高速,无异于雪上加霜。即使穿上旅行羽绒服,人们也不愿再到甲板上去。

为了使飞行器在稀薄的空气中仍能维持必要的高度,显然所有的提升螺旋桨应相应地高速旋转。但即便如此,它们仍和谐地转动,桨翼只轻微颤动,如置身摇篮中。

西藏的西部城市、嘉里库尔松地区首府嘉洛克的居民在这一天见到“信天翁号”如同信鸽般大小掠过他们的上空。

6月27日,普吕当大叔和菲尔·艾文思发觉他们的视线被远处一道巨大的屏障遮住了,一座座雪峰耸立其上。两人使劲把身子紧倚在前舱上以抵抗由于速度过快而造成的不稳,双眼望着那些庞然大物,仿佛它们正朝着飞行器迎面扑过来。

“这肯定就是喜马拉雅山,”菲尔·艾文思说,“这个罗布尔只能是沿着山脚兜一圈,他根本就不敢去尝试飞越珠穆朗玛峰。”

“命不该绝!”普吕当大叔说,“在这片广阔无垠的土地上,我们说不定会……”

“除非他从东面去缅甸或从西面去尼泊尔。”

“但我倒想看看他们如何能从山顶越过去!”

有一个声音发出来:“真的吗?”

第二天,即6月28日,“信天翁号”飞抵桑桑地区上空,到了喜马拉雅山这个巨岭面前,山的另一侧,就是尼泊尔了。

事实上,有三条山脉切断了从北面通往印度去的道路。靠北面的两条山脉,即“信天翁号”钻行其间的那两条山脉,是这道中亚地区屏障的头两级。

第一条山脉是昆仑山,第二条是喀喇昆仑山。两山之间是那条纵向的、与喜马拉雅山平行的峡谷,差不多到了将印度河谷和布拉马普特拉河谷东西相隔的峰顶线那儿。

壮观的山群就在眼前!200多个山峰的高度已经测定,其中有17个超过25,000尺!在“信天翁号”正前方耸立着8,840米高的珠穆朗玛峰;其右侧是8,200米高的希夏邦马峰;左侧是8,592米高的干城章嘉峰,直到最近经过对珠穆朗玛峰的高度进行重新测量后,它才屈居到第二位。

显然,罗布尔也没有奢望飞过这些高峰,但他肯定辨认得出喜马拉雅山的各处山口,其中就有施拉金特威特兄弟曾于1856年穿过的海拔6,800米的伊比嘎明山口。飞行器现在正坚定地向这个山口飞去。

穿越山口时那漫长的几个小时真是惊心动魄,甚至令人不堪忍受。虽然稀薄的空气还不至于达到要用应急设备为舱房供氧的程度,但气温却出奇地低。

一直守在飞行器前部的罗布尔,正在镇定地指挥着各岗位的操作,风帽下露出他那极富有男子汉气概的面孔,汤姆·特纳手握着舵轮;机械师谨慎地注视着电池;万幸的是这些电池并无结冰的迹象。螺旋桨已在极限功率下旋转着,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尖。尽管空气密度极低,声音却依然响极了。气压计已跌到了290毫米,这说明飞行器的高度在7,000米左右。

这茫茫一片的山峰蔚为奇观!到处是白雪皑皑的峰尖。没有湖泊,只有冰川一直挂到海拔一万尺高度以下。除了植物生命线附近零星的几朵显花植物外,真可谓是寸草不生,再也没看到像山腰下那些令人赞叹不已的松柏林,见不到那些粗大的蕨类植物和热带丛林灌木丛中那些连株攀援的,盘根错节且漫山遍野的寄生植物,什么动物也没有:看不到野马,看不到牦牛,也看不到西藏牛,偶尔有一只瞎逛的藏羚会一直闯到这个高处。除了几对小嘴乌鸦飞到这空气极其稀薄的高处来以外,真是千山鸟飞绝。

终于冲出了山口,“信天翁号”开始下降,出了山口,林区外面是广阔无垠的原野。

这时罗布尔走近他的客人们,热情地说:

“先生们,印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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