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他?”鹰王轻轻为她披上绒衣,坐在了身旁:“都和你说了多少遍,晚上这里风大,多穿点衣服。”
金溪儿浅浅淡淡的笑着:“谢谢,念儿睡了?”
“恩。”短短的应了一句,歪着头瞧着她:“五年了,你还对他忘不了,我在你眼前陪了你五年,却还是去不到你的心里,我真不知道该嫉妒他还是该羡慕他。”
“王爷,对不起。”金溪儿无奈的苦笑,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缓缓开口:“我以为时间会冲散一切,冲淡那份感情,可是每每看到念儿,我都觉得刻骨铭心。”
“忘不掉就不要忘了吧。”鹰王长叹一声,仰头看着夜空,笑道:“其实哪有说忘就忘的,感情是忘不掉的,只是我们刻意的去掩饰,让它沉淀,它总会潜伏在某一个角落,等待着我们想起的那一刻。”
“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带着念儿离开,成全你的幸福。”金溪儿抿了抿春,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迟疑的开口,不出意外看到他沉下的脸。
鹰王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吧,我说过我不勉强感情,可是孩子是我最在乎的,我不希望失去他。”
“对不起。”知道自己说刚刚的话,真的伤透了他,满是歉意的低下头:“我只是不想耽误你。”
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肩,眼神飘到窗外:“不要把你以为的强加在我身上,在我的立场,我并没有觉得你有耽误我什么,相反的,你给与我的太多了,我觉得很感恩。”
“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接受念儿,谢谢你照顾我们,谢谢你所有的不在乎。
鹰王伸了伸懒腰,带着一丝倦怠:“好了,夜深了,快休息吧,明天我要出海了。”
“好,记得小心。”金溪儿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去房间,自己轻轻拍了拍麻痹的双腿,有些苦涩:“自己这是在为难自己么?真傻,这样其实不是也挺好的么。”
真的很好吗?
“我说你不要一直缠着我了好不好?”故儿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后的女人,顺手牵起马棚里的白马,解开缰绳。
环儿低下头也不恼他:“我只是想陪着你。”
“我都说了,我已经不怪你了,这么多年了,我觉得我们无话可说,你说要陪着我真的很可笑。”故儿的声线更加沉稳而低沉,五年后的相貌更是俊朗非凡,只是眉宇间多了一分散不开的忧郁,心里好似有一个解不开的结。
顺了顺马脖子上的毛,抬起眼直直的看着她:“你走吧,既然你不知道小姐姐在哪里?我也不想在和你有任何纠缠了。”
“你还是在怪我。”环儿话里的委屈和悲伤让故儿心里有些压抑,烦躁的甩开手里的绳子,凶狠的看着她:“你要我说多少遍,我只是不想再看见你了,一看到你,我就会想起自己是怎么愚蠢的被人欺骗,把小姐姐弄丢了。”
顿了顿,他懊恼的闭上眼睛:“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后悔,有多抱歉,每次看到大哥哥难过的样子,看着他心心念念着小姐姐伤心流泪的时候,我的心有多难受,我都恨不得一剑杀了自己,可是我还不能,我必须找到小姐姐,把她带回来,让他们团聚。”
环儿张了张嘴,看着他烦躁懊悔的眼神,心里一痛,双手紧了紧,为难的开口:“可是,没想过放弃吗?五年了,你都找了五年了。”
“我不会放弃的,哪怕是要寻找一辈子,我也认了。”故儿固执的再一次握紧缰绳,蹬着马镫纵身一跃,抬眼淡淡的看了一眼身下的女人,别过脸冷冷的开口:“你走吧,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环儿难过的咬着下唇,红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扬长而去!
故儿一路狂奔,他怕自己再不离开,真的会忍不住对她说出更加绝情的话,可是还有什么更绝情的话可以伤害她呢?这么多年她都一直跟在身边,从没开口求过原谅,只是默默地陪伴,好似时间可以冲淡存在彼此间的嫌隙,曾经的自己懵懂她的感情,如今五年过去了,再不明白她的心意,怕就真的是跟木头了,可是闭上眼睛就可以看到大哥哥在得知小姐姐消失的那一天,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整整三天没有出来,三天后的他像是变了个人,沉默寡言,生性更显凉薄冷淡,那双眼睛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空洞的木偶,一片阴冷,只有在想起小姐姐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才恢复回往日的神采,只有他流着泪看着小姐姐的画像时,那双冷漠的眼底才会有一丝丝温情,太痛了,那个画面太过心痛,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疏忽造成的,自己永远不能原谅自己,所以逐渐放逐自己,名义上找寻小姐姐的下落,事实上,也是在惩罚自己的一种借口,对她的冷漠和决绝的话,都是在间接惩罚自己的借口。
找了个地方安置行李和马匹,走出客栈抬头看着天,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寻寻觅觅像是疯傻之人四处打探,来到这个偏僻的与那国,异乡他国更是无处可找,苦笑一声摇摇头,忽然听到了亲切熟悉的家乡话。
“哥哥,看这个好不好玩?”顺着声音,看到一个女人手里拿着一个比较鬼马的面具,满眼欣喜的摇晃着,询问身边的男子。
男人皱了皱眉:“你买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送给念儿了,那个小家伙人小鬼大,买一些小孩子的东西他肯定不稀罕,要讨好他可真不容易。”女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一直耸着眉。
男人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身边的女人:“你呀,是要讨好他还是讨好那个男人。”
“哥,说什么呢。”女人脸色沉了下来,垂下双手显得很是悲伤。
男人伸出手拍了拍女人的头:“傻瓜,何必这么苦了自己。”
“你不懂,喜欢一个人是不能控制的事情啊。”女人细细的摩擦着手里的面具,笑的无奈。
男人沉了口气摇头道:“他不会喜欢你的,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而且他是外来的人,保不准那一天忽然离开了,就像他忽然出现的一样,到那个时候难过的不还是你吗?”
“哥哥,你怎么总是说他是外来人,,他们跟我们一样,无家可归才会流浪到琉璃岛,如果他们要离开,也不会在岛上一呆就是五年啊。”女人气呼呼的对着男人,说话的声音不禁提高了许多,一席话让故儿全身的血液凝固,他不敢置信的回过头,本来听着陌生的人谈话已经很无聊,要不是在陌生的国家听到了自己的语言,也不会听得这么久,正准备离开,却听到了让他热血沸腾的事情。
不着痕迹的在男人和女人的身后停下,他不可抑制的全身发抖,兴奋紧张的尾随着他们,他的心快要狂跳出来了,这一次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找到了。
站在波涛汹涌的海边,故儿不由得苦笑:“没想到,竟然躲到了这里。”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他一直面无表情,眼里有让人猜不透的情绪。
漓月知道,在某个岛上,那个自己找了五年的人很快要见面了,他有些害怕,五年,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了,他怕,她已经不再爱他了,真的是那样,他宁可永远找不到,让他们彼此还能拥有过去的温存,不让心彻底冷却。
漓月沉默着,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整整五年的空白,他太恐惧那种马上要见面的慌张感了。
“大哥哥。”故儿侧身看着沉默的男子,他们已经站在这里两天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最应该着急的人却迟迟不动。
“故儿,她…还在吗?”漓月低下头苦笑,不是怕面对她,而是怕面对的不是曾经那个爱着自己的她,如果不爱了,自己怎么办啊。
故儿沉沉的叹了口气:“你变了,曾经的你需要顾忌这些吗?大哥哥,如果你不希望你们有什么变化,那为什么你让自己改变了呢。”
漓月有些迷茫,疑惑的看着他:“什么?”
“知不知道,如果你是这么害怕她的改变,那就不要去见她了,就这样两个人相忘于天涯吧。”故儿抬起眼深深地看着远处的海岸线,无奈的摇头苦笑道:“你害怕她忘了你还是害怕她拒绝你?无论是哪一种,你都输了。”
持久的沉默,漓月死死的拧着眉,胸口叫做心脏的地方隐隐作痛,那种疼彻心扉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刻意让它出现了,自己一直都在拼命地隐藏,拼了命的去忘记,此刻,汹涌的疼痛感还是席卷而来,让他几乎快要失去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大哥哥,不要改变自己曾经爱着她的心,不要畏首畏尾的去做一些无谓的担心,就好像当初的你,那么疯狂的不顾一切,只是为了把她留在身边啊。”故儿扯了扯嘴角,回过头对上他的眼神,无比坚定。
漓月豁然明白,是啊,自己在这里纠结是最最可悲的折磨,为什么没有明确自己心里想要的是什么呢?不就是要她回到身边,即使她不爱了,那又如何,自己还爱着,那就再来一次,只要把她绑在身边,相爱过的人,彼此间系上的不正是那份爱吗?
“故儿,准备,出发。”漓月眼底一片清明,嘴角淡淡扬起。
故儿兴奋地看了他一眼,准备好的官船徐徐向着琉璃岛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