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伸出了手想要牵我，但刚刚触碰到我的手，他的脸色就变得更加苍白，身子颤抖了几分，瘫在地上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皱着眉头朝着我问道，“学姐，你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东西？”
我立即后退了两步，赶紧苦笑了一声，“没有。”
我不能再伤了江衍。
肚子里的鬼娃娃能在一瞬间将人面蛇身的东西给吞噬了，说明已经比之前强大了，之前未曾让它触碰到人过，也不知道它在这种情况下会不会吸食人的精气。
“蓝心……”我想到了蓝心，忍不住嘀咕了一声，但显然那个老爷爷也想到了这一茬，沙沙就消失在了我们的面前，清冷的月光洒下来，我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蛇，那些蛇从四面八方爬了过来，将整个院子，不整个山洞给包围了起来。
我从未见过这么多的蛇，它们吐着蛇信子，发出了丝丝的声响，配合上爬行发出来的沙沙声，我便生出了一个错觉来，他们似乎要吞噬掉我们一般。
但让我觉得奇怪的是，那些蛇只将我们围在了中间就没有再行动了。
“进来了，就出去了。”那个老奶奶冷笑了一声，嘲讽得对着我说了一句，她一开口，脸上已经泛起了黑色的肉就掉落在了地上。
虽然只剩下了一只眼睛，可我还是能清晰得看到她眼中的愤怒和不甘。
“放了我们，否则，我杀了她。”一阵沙沙声，那老爷爷卷着蓝心出现了，蓝心显然有些蒙圈，直接看向了我，最后低声说道，“萱萱，这是怎么回事儿？三爷爷为什么要？不对……她们……她们……”
蓝心显然已经反应过来了，紧随而来的就是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她已经来不及开口了，因为她晕过去了。
我心中颇为着急，但此时夜风吹起了那挂在洞前的两盏蛇皮灯笼，却显得更为诡异瘆人。
“报应啊。都是报应啊！”三爷爷突然开了口，它那张显得苍老的脸竟突然开始变化了起来，原本还是如同枯树皮一般，可突然面上的那一层像是被水浸泡久了，竟突然开始浮动了起来，而后动了……
犹如之前在《动物世界》里看到的蛇蜕皮一样，他的身子开始扭动了起来，身上的皮肤像被豁开了一道口子，然后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血肉。
真的是鲜红的血肉，在蛇皮和皮肤之间似乎还有血液粘在了一起，丝丝缕缕。
我已经被吓得早就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了。
但江衍的眼神之中似乎满是愤怒，直接冷冷得盯着正在蜕皮的那个老爷爷，直接低吼了一声。
陡然，那老爷爷的皮肤全部掉落了下来，可此时的他却变成了我梦中的那个小少年的样子。看上去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脸上的稚气未脱，但那双眼睛却幽幽泛着绿光。
突然，他朝着江衍走了过去。
我立即伸出手护在了江衍的面前，冷声低喝道，“你……你别过来，我告诉你……”
“噗通……”
只听到噗通一声，那小孩儿直接跪在了我们的面前。而四周传来的沙沙声却愈发明显了，那些声音从四面八方包裹了过来，我根本不敢去看蛇群。
“我知道是你，是你回来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已经知道错了。”
小男孩儿在地上猛然得磕起头来，而他的妻子和另外一个儿子已经爬到了他的身边，脸露疑惑。但他却直接一把按住了他们的脑袋。
他们三个像是感觉不到一点儿疼痛一般，面上更多的是祈求和渴望。他们朝着我们不断磕头。
那个奶奶因为磕头，脸上剩下的所有黑腐的肉都掉在了地上，发出了阵阵的腐臭味道，在露出骨头的地方，不断有白色的蛆虫爬出来。
实在太恶心了。
但我却觉得这是个机会，是我们逃走的机会。
我回头，却看到江衍站了起来，此时的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那双清澈空灵的眼睛里竟开始散发出了绿光来，蛇群在他站起来的时候也有了其他的动作。
那三个还在磕头，骨头碰在地上，砰砰砰的响……
但江衍只冷冷得看着，没有开口。
等到天边出现了一抹红晕的时候，我看到一直在磕头的那个小孩子竟在瞬间变成了一个老人，这一切发生在一瞬间，但从它的嗓子里却发出了闷哼声，显得尤为凄惨。
我被吓得直哆嗦，生怕他会突然变成一条蟒蛇，然后吞了我。
“这些年，抽筋剔骨之痛，你可有好好感受？”
江衍开口了，那声音冷到了极致。根本就不是我在学校里所认识的俊朗小学弟，此时的他听上去更像是一条蛇，一条冰冷而又没有丝毫感情的蛇。
“我已经知道错了。这些年，我在日日夜夜的祈祷，祈祷你能出现。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当年一时贪念，……”
此时的他用十分苍老的声音说着这句话，听着倒是颇为感伤。
我这才知道，他真的就是梦中那个小男孩儿，那江衍呢？难不成是那条蛇？
江衍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只冷哼了一声，“当年，若不是我用法力让你们整个村庄在战火之中免于灾难，我又何至于在冬眠之后挨不过天雷。我感念你救我一命，便将我多年珍藏的东西全部赠与你，岂料你贪得无厌，竟想索取更多。”
江衍的声音之中满是愤怒。
“我救你在先，你救我在后。这本应该扯平了，你却丝毫不顾念我对你的恩情，竟生生得剖开我的胸腹，取走了我的内丹。”
江衍上前一步，他们三个就后退一步。
“我千年修行全部毁于一旦。”
他身上穿着的宽大羽绒服竟直接被震碎了，只剩下了一件绿色的长袍，那长袍竟与江衍的身段十分妥帖，原本清澈空灵的少年在此时竟变得无比的邪魅起来。
他似乎转身看了我一眼，但那眼神早就没有了之前的羞涩和不安，反倒是变得尤为凛冽霸气。
“你说，你欠我的，要怎么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