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整晚都处于半失眠状态的卫清歌疲惫地从床上挣扎起来。窗外的天灰蒙蒙的，有一种要下雨的感觉。
刚换上官服，浮萍便打了水进来放在桌上，无力地打了一个哈欠。
卫清歌看了她一眼，见她居然也一样顶着个熊猫眼，不觉噗嗤笑了一声：“浮萍，昨儿个是不是没睡好？”
浮萍愣了愣：“小姐你怎么知道？”
“看看镜子。”她说着拉着她走到了梳妆台前。
浮萍一看，吓了一跳：“小姐，这这这是谁啊？”
“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卫清歌笑着摇摇头，回过身将脸洗净了，才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晚些时候我就要去宫里了，你赶紧将我的头发都梳上去。”
“好嘞。”浮萍应了一声，立即动手给她梳头发。
在东陵，虽然实行的是男女官制，即男女都可以入朝为官，但女子着装跟男子无异，且要将头发竖起并戴上帽子才可进宫，遇到男官要先行礼让。怎么说还是有那么点重男轻女的思想在里头吧，不过比起中国古时来，民风倒要开放许多。
“余太医，丫鬟和下人都已经到院子里候着了。”刚戴上帽子，刘威便在门口敲了敲，小心地提醒道。
“知道了，我们小姐这就过去。”浮萍喊了一句，然后将卫清歌扶起，将那件烫金滚边黑纱衣披在了官服之外。
很快，卫清歌便收拾好出了寝屋。
站在院子里的丫鬟和下人前前后后共有二十人，而她只需要留下二分之一即可。
绕着他们挨个看过去，说实话卫清歌并不是非常满意，既没有浮萍的机灵劲儿，也没有铁鹰的干练和认真。
“做个自我介绍吧？”
自我介绍？众人面面相觑。
卫清歌头疼扶额，挥挥手道：“就是介绍一下自己，你总得让我知道你们会什么吧？”
“奴婢翡翠，会下厨。”“奴婢秋兰，会洗衣。”“奴婢梦蝶，会手工。”“奴婢绫罗，会医术。”
等等，会医术？卫清歌不觉喊了停。
“绫罗是吧？”
“你会什么医术？”
“奴婢只会简单的包扎和捣药。”
“哦。”卫清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并未多言。
自我介绍依旧在继续着，直到最后一个，她都没有选择其中任何。刘威看在眼里，虽然知道自己不便过问，却还是忍不住上前道：“太医是否都不满意？若不然就让小的再去物色物色，明日再选吧。”
“不必了，他们吧。”卫清歌说着便伸手朝那边点了点：“除了绫罗和织香跟我以外，剩下那些个刘管家你看着办就成。”
刘威没想到她最后竟然将事情丢给了自己，更没想到她选择跟在自己身边的人竟都不是王爷安插的眼线，不过倒也好，至少其他地方就没有这个限制了：“是，余太医请放心。”
回到屋内，卫清歌上下扫了一眼绫罗和织香，她们两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个会捣药，另一个又识药，倒也有趣得很。
浮萍见自家小姐看得认真，便取笑道：“小姐，你都快把她们看得不自在了。”
卫清歌莞尔一笑，没有回答她，反而问道：“你们应该是第一次来当丫鬟吧？”
“小姐，你怎么知道？”绫罗有些惊奇地看着她。
“是啊小姐，我也是第一次，小姐还真是神了。”织香赶紧拍马屁。
“得了，好话呢在我这里就没必要讲。相信你们也知道我为什么留你们在我身边了吧？我身为太医，自然是需要你们这样的助手，更何况刚才看到你们紧张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没有当丫鬟经验的，所以这才选了你们。”
“可是小姐的生活起居……”
“你们放心，这不有我呢吧？”浮萍抢话道。
“那小姐，我们若不用伺候小姐，那该做些什么？”绫罗是个思维相对来说比较缜密的女子，或者说，比较有条理。
“还真别说，除了平日里或许需要你们帮我买药材和捣药之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卫清歌卖了一个关子，顿了顿又笑道：“帮我盯着刘管家还有剩余的那些个人。”
织香一听，不明白了：“为什么？”
“为什么就不必知道了，总之丑话说在前头，我挑了你们，你们就是我的人，不管想从你们嘴里套出什么话，都给我闭得紧紧的！若是将来让我知道谁不小心说漏了嘴，那么抱歉，请你们离开。”
“是，奴婢明白！”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可还没等她起身出门，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立刻跪了下来。
“你们？”卫清歌不解。
绫罗见此，跪着往前走了两步，道：“小姐，奴婢还有一事想跟小姐说。”
“奴婢也有！”织香也毫不客气地接上了话茬。
看她们的样子，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更重要的是，而她们刚才那对望的那一眼，让她觉得她们好像一早便认识：“好，你们说。”
“小姐，其实不瞒小姐，我们两个本是普通人家的女儿，织香的娘亲跟我娘亲是朋友，所以我们大小就认识。”绫罗率先开口。
织香继续跟上：“我们当丫鬟进府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小姐，我们曾经听说你救了宫中的人，所以我们十分仰慕。更是希望您能为我们讨回公道。”
面对着她们的坦言，卫清歌忽然想起宫中中毒事件的第二日，王府门口就围了不少百姓，都是纷纷恳求她向上进言，解决问诊假虚高的问题。莫非她们也是为了此事而来？
“快起来说话。”她让浮萍扶起了她们。
“小姐，或许你忘记了当日百姓围在翼王府门口，可是当时我们俩也在场！小姐言之凿凿地告诉大家你会想办法解决，大家这才回去，可是事情都过去了那么长时间，诊金的问题依然没有得到解决，我们不相信小姐是个见利忘义的人，恰好这太医府又招丫鬟，这才抱着侥幸想进来试试。”绫罗道。
“是啊，小姐，我们都很相信你。因为我们两个也学过一些简单的药理，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可是最近我们很多邻居都得了一种怪病，我们不会治病，大夫又不肯勉为其难地帮大家看，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啊！”织香道。
“这……”卫清歌犹豫了一阵。这件事她爹告诉她会解决，于是她便再也没有过问此事，可没想到事情竟然照旧发展，再这么下去，受苦受难的百姓可就真熬不出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