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遍了二楼每个角落,都没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倒是肯定了方思进也在找什么东西。我到一楼四处看了看,这种独幢别墅,哪里最能藏东西呢,当然是地下室了。然后我并没有看到哪里有通往地下室的入口,找来找去,我看到楼梯间有个很高的鞋柜,而且这鞋柜不是连着墙壁固定死的,通常这种死角空间,做固定的柜子会更好,至少后面缝隙里不会有灰尘。
我打开柜子,里面摆满了各种高档女鞋,男士鞋反而很少,方思进在县城有住的地方,方明山也就那几双名牌皮鞋,这些时尚女鞋肯定就是方思睿的了。
我有点后悔来到这个房子,线索没找到,这屋子里到处都是方思睿生活过的痕迹,让我心情很不好,我这一辈子想保护太多人,然而总是做的很吃力,越是想要弘扬正义,身边的人就越危险。
我随手拉开衣柜,看到里面居然露出了浅灰色防盗门,顿时来了精神,连忙挪开衣柜。这防盗门嵌入墙里,为了衣柜能更好的紧贴墙壁,门把手被切掉了。
防盗门的锁孔是十字的,我打开手机照着看了看,上面有被刮擦的痕迹,应该是方思进找到一根十字钥匙试锁,结果失败了。
这里面也许就是案件的突破口。
正当我在想着怎么开锁的时候,我听到窗外传来汽车的声音,估计是方思进回来了,我连忙搬好衣柜,找了半天,一楼都没躲藏的地方,我只能跑到二楼躲在方思睿的房间,她的房间看样子方思进已经翻过几遍了,那防盗门的钥匙连方思进都不知道,也不可能给她。所以方思进应该不会进来,而且她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万一方思进想进来,我也可以逃走。
我关上门,定死锁,贴着门听着。
楼下大门打开了,过了一会儿我听到楼下在挪动鞋柜,所以我估计他暂时不会上来,连忙打开门,在楼梯道竖起耳朵。
“就是这个锁,你看能不能开。”
“这个防盗门有点先进,我先试一下。”
接着我就听到打火机的声音,过了十来分钟,方思进又点上一支烟,又过了十分钟,便听到他骂道:“你他妈行不行啊?折腾这么久,都没摸到门道。”
“这个可能是有点困难,我的工具不行,你得找我一个市里的朋友来。”
“市里的?”
“对的,不过他跑这么远,至少得收2000块。”
“给他五千,明天上午必须赶到。”
“那我让他坐下午最后一班车过来,明天早上我们就过来。”
“那就今天晚上过来,别等了。”方思进着急地说,“这是给你的一千,马上联系他。”
“好勒,我这就打电话去。”
“他会开保险柜什么的吗?”
“会啊,开锁高手。”
“好,我跟你一起去县城,你把他电话告诉我,晚上我去接他。”
“行,走吧!”
他们走后,我便窗户上出去,连忙下山,开车去了警所。老张他们几个无聊,加上长泽一郎被县局抢走了,憋着一肚子火,几个人正在玩牌。他们看到我进来,连忙扔下牌,说不玩了,大概是顾忌我跟解局长很熟,怕我打小报告,而且我脾气不好,在市局是出了名的。
“老张,你记得我和老顾八年前抓的那个开锁天才吗?”我问道,递给他们几支烟。
“记得啊,不就是偷马首富家保险柜的家伙吗?自称神之手,关在牢里呢。”老张点上烟,“咋了?”
“他无期改有期了吧?至少还有十几年吧?”
“嗯,好像是。”老张点点头,“你找他干嘛?”
“可能需要他帮个忙。”
我点点头,上楼给解局长打了电话,我还没提要求,他就哀声叹气,说市长找他谈话,长泽正雄的弟弟跟商务部高层抱怨,说要撤出中国市场,领导特别嘱咐,还是那种套话,不准乱来,一切按照法律法规办事,调查可以,但是不能惹怒长泽正雄,没有证据,不许出口污蔑。
等市长发完牢骚,我便直接说了我的要求。
“这是违法的,你知道吗?”他问。
“我现在不是警察了,谈不上执法犯法吧?不会连累到你。”我笑道。
“话倒是这么说,但是出了事,那家伙可就被你坑了,我只能说他是越狱的。”
“不会出事,出事我也会让他跑,我顶着。”
“你顶着?你再进去了,这事就黄了,到时候我上下全得罪了,屁成绩没干出来,我一张老脸还要不要了?”解局长没好气地说,我也不跟他计较,我知道他面对的压力也很大,加上刚才被市长批评了,所以火气大点,可以理解。
“但是方明山家的地下室里可能藏着很多秘密。”
“那也不行。”解局长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老张站在门口,看着我笑道:“怎么?被解局训了?”
“是的,看来事儿办不成咯。”我往床上一趟,很是无奈,眼看方思进已经找人来开锁了,若被他捷足先登,就什么信息都拿不到了。
“你办事太不拘一格,所以解局长怕你,你知道吗?老高,你在市局的时候,虽然我们合作少,也算不上朋友,但你干活儿很拼命,大案难案破了不少,在这一点上,我从心里是尊重你的,尤其是你那种不管案件大小都要跟人家玩命的劲头。我记得读警校时,夜里躺在床铺上,总在幻想未来,我就希望自己能做到你这样,像个孤胆英雄,肯定特帅。后来我也试过,但真的做不到,或者说早就看透这世界的游戏规则,很快就想通了。所以有时候,我觉得你很蠢,这也是我不想跟你做朋友的原因,怕你连累我。我们工作是为了什么?你要说是崇高理想,为了伸张正义,年轻那会儿我信,现在嘛我是不信的。工作是为了家庭,为了自己的事业,为了拿更好的收入,所以你在这个框架下做事,哪怕正常手段无法破案,你也不能违规。一旦违规了,你就会被记录在案,恐怕永远难有高升之日,功过不能相抵。所以,局里有些年轻的同事,甚至是坐办公室的文职,他们工资比你高,级别比你高。”老张叽叽歪歪地说了半天。
“其实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我这人,真的有个毛病,或许这是性格缺陷,就是一件事我不查到底,我晚上就睡不好觉。”我笑道。
老张点点头,摇摇头笑着说:“好吧,反正你的档案里,已经惨不忍睹,也不差再多几次记过处分了。”
“老张,办完这个案子,我就不做警察了。”我认真地说。
“为什么?不做警察你还会做什么?”老张不解地问。
“累了。做保安,做保镖,或者去射击俱乐部当个教练,再不济可以当司机,都行的。”
“也好!这个工作不适合你。”老张说完便下去了。
他走后,我才发现他刚才说了一堆,我都没听进去,大概的意思我是知道,但是无所谓,他又不是第一个跟我说这些话。我在想的是,要不要厚着脸皮再给解局长打个电话。
我拿着手机想了三分钟,还是给解局长拨打过去,可惜他不接,直接挂了,我以为他在开会什么的,便给他发了信息,他也不回,我只好继续拨打,连打三个,他连挂三个,过一会儿再打,一直占线,估计我被拉进黑名单了。
“靠!”我骂道。解局长怎么能这样呢?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背都磨破皮了,心里无比焦急。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手机被我弄到哪里去了,找了半天才在被子里面摸到,还以为是解局长打过来的,结果是老顾。
“啥事,说!”我没好气地说。
“你小子态度也太差了吧?”老顾说道。
“烦着呢。”
“我他妈才烦呢,好不容易休个假,机票都订了,准备陪老婆孩子去玩,结果就因为你,我被解局硬生生拽回来了,而且还是死命令。”老顾的语气告诉我,他比我火气更大。
“关我啥事?”我问。
“是不是你要孔开那个混蛋?”老顾没好气地问。
我一听便来了精神,连忙从床上坐起来,“解局让你去提人吗?”
“不是提人,是借人,那家伙要是跑了我就完蛋。”
“跑不了。” “妈的,到你那几百公里,你说跑不了就跑不了啊?”
“你又不是******,这家伙还是我们一起抓到的呢,怎么会在你手上跑呢?”
“你不知道手铐对于这家伙来说,跟解鞋带一样啊?”他没好气地说。
“那你就用鞋带啊,打死结,手上脚上各打十根,你又不瞎,他解的时候你还看不到吗?”
“滚蛋!”老顾骂道,我知道他要挂电话了。
“傍晚六点前赶到。”
“今晚是不可能了,我在机场,等我回去,再开车去监狱提人,都得好几个小时。监狱那边虽然解局打了招呼,但是也要找个名义办手续,又不是你家猪圈,哪有这么容易?”老顾说道。
“你尽快了,提到人就过来,我这边想办法拖延一下。”
“尽力吧!”老顾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说的没错,很多事看起来很容易,真办起来会有各种麻烦,最起码老顾先得说服孙开愿意帮忙,这家伙不仅是神偷,还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只跟他讲为人民服务,不给他减刑,恐怕是请不动的,但减刑也不是解局一句话的事,得等到破案之后才有可能给他申功。
曾几何时,孔开也是身家上千万的人,只不过都是偷来的,我没日没夜地盯了他半年,才在他潜入马首富别墅后将他逮个正着,现在他一无所有,这家伙估计恨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