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趴在门外头,这是第二遭听着有人要谋杀别人还理直气壮的。第一次是在北野锋那儿,听他说要如何杀了自己跟北野寒那木头,这第二次又是在他的手下听他讲以前多想害死两人了。真不知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还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总之这北庭人啊,没一个是好东西。沈晴一咬牙,碎碎念叨,除了自家相公。
那边拓跋燕可以为这替主子除掉异己是多光荣的事情,洋洋得意地给北野寒讲自己当初的规划布置。不过事实好像也不差了,北野锋好像还真有要除了北野寒的念头,自己下不了手,让手下在自己看不着的地界儿代劳也算正常。再仔细一听,拓跋燕讲到的黑衣什么卫似乎颇为耳熟。仔细一想心里头猛然一惊,怪不得这两个东谈西扯的说到沈裕身上去了,自己方才只顾生气拓跋燕如何嘲讽北野寒,现在才意识到那黑衣卫可不就是大齐那位大皇子的手下。
如此一来,那岂不是上次在黑云崖那会儿,逼的自己跟北野寒跳崖险些殉了情的那伙子人就是与拓跋燕合谋的黑衣卫了。听他们谈话的意思,自己前夜遇到的黑衣人应该也是大皇子的手下。想来那两箭都是冲着自己来的,多半是怕自己以后琢磨过来,暴露了他的险恶用心,这才在上次失败后现在接茬儿算计,省得她活着回去再给报复。看样子除了北庭,自己大齐的朝臣皇子也没一个好东西。沈晴一副银牙咬得铮铮作响,一个个白眼狼,当初为了求和把她送去北庭这虎狼之地也便罢了,现在她可是乖乖照做了,居然还想取她性命,真是枉费自己守卫边疆的那些岁月。
北野寒听着拓跋燕将他如何加害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的讲出来,心里倒没觉得多少的不自在,只是认认真真地提耳听着,生怕落下一个字,边听边考量自己当初的计策失误在哪。要说那时候他计划的也不错,拓跋燕暗地里给黯月下毒他没拦着,给他下的毒他也装作不知情的尽数给吃了。要不是那会儿沈裕横插一脚,他露个短显个弱也就把沈晴拉到自己这边阵营了,不至于一路被追杀,还险些丧了命。
拓跋燕讲当初设下的那个局时,依旧用了懊恼的语气,无可不惜地感叹,“只可惜,我当那个纪王差来的小子能弄送个什么高级点的索命毒药过来,没想到也是我北庭的毒,到了还是让你们给解去了。不然杀不了沈晴,能毒杀了一个二王子,我回去也好交差。”
纪王?沈晴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号心头一震,紧跟着四肢五脉跟着一阵抽痛,没想到自己这个看着儒弱的父王在谋害自己女儿这件事情上倒表现的比上朝堂议政时还要积极狠辣的多。冷嘲一声,继续侧耳倾听。
拓跋燕估计也是觉得自己讲的够多了,拍拍身,起身就要走。北野寒大概是觉着人虽然总是扬言要杀自己,可好歹肯过来提供一个线索,心里头感激说不上,可起身一送还是理所应当。结果自己站起来,一个“送”字还没说出口,拓跋燕倒先挥挥手示意自己坐下,语气里满是不屑,“二殿下可别起来了,外头风大,要是再给您冻着,拿着罪责我燕某可是担待不起。告辞!”
嘿,还真是给他脸了,瞧吧他给得瑟的。沈晴再忍不下,走前几步,一脚踹开门。
屋里头两个听得一声巨响,两扇房门可怜兮兮地半挂在墙上,正当中是一脸怒容,煞气骇人的沈晴,身旁还有一个目瞪口呆的丫头捂着嘴站着。
半晌的寂静无声,拓跋燕正想开口,结果刚刚还站的英武的沈晴捂着肚子就蹲下了,咬着牙,嘴里小声嘀咕,“秉...秉烛,赶紧死过来扶我一把,又抻着了。”
秉烛连忙跑到跟前蹲下,又是抚额又是拭汗。北野寒也不怠慢了,二话不说就跑过去将人抱在怀里仔细察看。拓跋燕在一旁抱着胳膊,翻个白眼,心里头暗骂一声活该。再一拱手,正要告辞。走到门边却被沈晴一把抓住了腿。
“慢着,本妃可还有话要对拓跋将军讲呢。”沈晴挑眉一笑,眼底的怒容却是一分不少,出口有多几分戏谑,“怎么,你不会是连一个病人都怕的不敢留下吧?”
“笑话。”拓跋燕仰着脸,打鼻孔里冷冷哼一句,“莫说是你,就是你们齐国的国君,我燕某也绝不多眨一下眼皮。”
沈晴由两人扶起来,往堂中走去,与拓跋燕擦肩膀而过,不忘再丢一句,“那是。先前你可是说过老皇帝性子懦弱的。敢情堂堂北庭的大将军,居然只敢拿自己眼中的儒弱之辈来逞英豪。”
拓跋燕面色阴鸷,眼底多了一抹厉色,好一个牙尖嘴利的泼毒女人。冷笑一声,继续开口,“想不到我燕某好心过来提供线索,可眼下看来有些人似乎是毫不领情啊。”
沈晴在椅子上坐下,抬起头来连连摆手,“可别。给自己戴高帽也不带您这么个戴法儿的。还说的自己跟心多善的,也不嫌害臊。”
拓跋燕眉间带怒,脸上的刀疤狰狞有加,不管沈晴,抬头望了一眼北野寒道他,“这就是镇南王的待客之道吗?我燕某还真是见识了。”
哟,在自己这儿讨不到好,立马又去欺负北野寒那木头去了。冷冷瞥他一眼,继续慨口,语气的中的满是质问与驳责,“敢问我王兄派将军从北庭跑到这边的任务是什么?沈晴被刺的那夜,您又在什么地方?现在过来,是好心还是愧疚,或者担心受罚,这可就不用沈晴我给您细说了吧?”
拓跋燕闻言脸色一变,低下头,眼底转的飞快。这点沈晴倒还真没说错了。大王子派他过来自然是一路护送着这两位,眼下刚到地儿,当晚便遇刺,于情于理,他都逃不过罪责。此番前来提供线索,自然不是好心发作,只是这两天心里头半是辜负大王子所托的愧疚,半是怕回到王宫会受责罚,不然,就是沈晴死了又与他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