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一雌一雄或许还能相安,可两头雌的碰在一起,那场面可就不是一般人能控制的了的了。
菲勒看着站在北野寒身后的老板变成了沈晴,饶是她没听过齐国的易容术,本着错杀一千,不放一人的原则,也是立刻抽刀直上。
沈晴看着这突入其来的一刀,心中暗骂这北庭人也太阴险了,之前她可是半点没看出那把刀之前被她藏哪儿了。
北野寒看着菲勒这一刀来势汹涌,也不再旁观着,一掌打在她的手腕上,将那把直刺向沈晴的心脉的弯刀踢开。那把刀虽然脱手,势头却一点也不减,笔直地刺进了一旁覆着衣物的柜子里,紧接着里面传出几声怪异惊悚的闷哼,听着像是从被掩住嘴巴的人惊恐之下发出的凄凉惨叫。
北野寒闻声有些疑虑地看向沈晴,细一想,眼中又颇多指责。沈晴瞥过脸,向着秉烛打个眼色。秉烛立刻从意地上去把布匹扯开,打开那个柜子。两个只穿着一身纯白里衣的,男人便从柜子里哎哟哼叫着滚出来,每人身上绕着三指粗细的麻色缰绳,嘴巴也都被封住了。那个精瘦的伙计还好,可另一个胖的大概就是没吃过什么苦头的店铺老板,露出来的肥猪一样白净的身上被绳索上的毛刺拉的泛着红,肥厚的双下巴上也被勒得一圈绳索,红目含泪,鼻涕泪水铺了满脸,看着好生可怜。
额仑菲勒困惑地看着这一切,而北野寒犹面带冷色。沈晴脸色微赧,别过脸,走近了些,一把扯掉那老板口中塞着的布条,一边吩咐秉烛把人解开,一边斥责道,“行,行,行。别哭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刚才那刀它不是刺偏了嘛。还哭什么,快别哭了哈。”
那老板嘴里得空,哪还顾得着听别人安慰些什么,拍着大腿,扯开了嗓子就嚷嚷,“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啊!我赵宏,这,这辈子是一没偷二没抢,就连官徭赋税我也是一天也没落过,你说我容易嘛啊!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平白遭了这么个罪啊我!”
沈晴听了直头大,赶紧又把布条给他塞回去,蹙眉嘀咕一句,“不就是捆你一会儿,借你几件衣服使使嘛,至于嘛你。”
那个伙计倒老实,低着脑袋一声不吭,悄悄地挪着小碎步离沈晴远了些。
北野寒看不下去,又把人给嘴里的布给夺下来,看着沈晴撇着嘴那满脸的不乐意,唇角微提,露出几许皓齿,生生地又给他气笑了。那个菲勒将这一切看在一脸,心中再袭一层黯然。
那个老板看了一眼摘去自己口中束缚的北野寒,再望一眼那头儿冷瞥他的沈晴也不敢再大声嚷嚷了,只是心里依旧不甘愿,小声地又嘟囔一句,“我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啊...”
沈晴给他一记白眼,本着北野寒从前的教诲,予小人以甘霖,从怀里掏出来几锭从额仑菲勒那儿坑骗来的银子丢他怀里,“呐,给你这个,够赔了了吧?”
要不怎说商人重利,这经手的银子越多,人便越知道这黄白疙瘩能全多少利,又能成多大事儿。当下眉开眼笑地就从自己那衣服上把银两捧在手里,又拿到嘴边儿吹了两口气,连连点头,“够了,够了,夫人您可真是贵人,出手够阔绰,是性情中人,您呐,什么话也甭说了,别说是我身上那件您给拿走了,就是您老高兴,想把我这铺子给搬走了,那老奴我也没甚意见。”
沈晴一揉眉间,这帮商贾的嘴皮子还真是利索,说起冠冕堂皇的虚话来眼睛都不带多眨一下的。忽然就后悔了自己递出去的那几十两银子。
那个赵老板一看沈晴的目光又移到自己手里的银子上头来了,赶紧把银子往自己的怀里揣紧了,抬起头,心思一转,抖着双层的沾油下巴说了句让北野寒与沈晴俱吃一惊的消息。
“王爷,夫人,老奴呢也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主。咱做买卖的向来就讲究公允,既然您们呢,这么大方的多赏了我这么些银子,那我也总得拿出同等价值的消息告诉你们不是?”
沈晴看着那老板脸上的横肉抖了两头,眯着眼睛老神在在,眼睛往刀那边瞥一眼语气里颇是警告意味,“那您倒说说看。”
那个老板也不在藏虚,“不是老奴我夸自己个儿,就这消息,咱南疆县还真没多少人知道。这齐国啊,就要跟咱们开战啦!”
此言一出,沈晴立刻锁紧了眉头,再看北野寒,眼中的诧异并不比沈晴少多少。饶是远远站在一旁的,不通晓家国军事的额仑菲勒心里也是一惊。还在王宫的时候,她无意间好像确实听过自己的宰相父亲与朝中的一些元老,还有几个神秘人商议什么挑争端,撩战火的密谋会议,可她却并没有料到战争会降临的这么快,因为齐国君主的中庸无能并不是什么新鲜奇异的传说,他敢不敢接受北庭的宣战还两说,怎么可能会先于北庭动手开战呢?
一屋子人的神情刹时变得严肃而谨慎,沈晴压低了声音问他,“这等机要,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那个张老板大概见他们都被自己的情报吸引住了,心中也是有些许的骄傲扬高了脖子,沉沉开口,“老奴我可不是道听途说啊,那可是真真地亲眼见过。这俗话说的好啊,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除了粮草,由南头往咱北边儿打还需要什么?可不就是保暖留温的厚实衣物了嘛。他们这次派的人可不少,而且看那样子是打算长期在咱这北境常驻。因此呢,前两天来了几个化妆打扮的军需官爷,想要购置一些保暖的衣物送出城去。”
那老板讲到这里,脸上的得意之色更重,“那么大一笔单子,放眼咱南疆县,除了我这天衣阁,嘿嘿,那还真没有那个商铺敢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