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禁让我想起了柳诗诗,柳诗诗死的那天穿的就是公主裙,上次我跟她吃饭看电影的时候她穿的也是公主裙。
一想起柳诗诗我心里就有些堵,跟老太太说了一声不用麻烦了,之后就一个人回去继续睡,一直睡到天亮都不见谢顶大叔来。
第二天我特地出村去找谢顶大叔,没想到刚出村我手机就响起来了,谢顶大叔打来的。
他问我在哪,说昨天晚上找了我一晚上都没找着,一连给我打了二十多个电话都没人接。
我说我在村里,信号不好,我打了十几个电话也打不出去。不过我记得我给他发信息了啊,就算电话打不出去看到信息也应该能找来,怎么会找了一宿也找不到呢?
谢顶大叔把手机直接丢给我让我看,我一翻,的确有二十多条通话记录,而且短信上面也确实没有我发给他的那条短信。
难不成是昨晚我睡得那个村子有什么古怪不成?
我把昨晚的遭遇跟谢顶大叔说了,谢顶大叔听了我的话就说我昨晚见到的两个人当中,肯定有一个有古怪。
我问他为啥这样说,他笑了笑,说道:“通常上了岁数的人都喜欢早睡早起,你见过谁家的老人大半夜还在街上溜达的?”
我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师父他年轻的时候经常熬夜,但是五十岁之后基本都是晚上吃了饭就睡了,早晨天还没亮就一个人在那坐着。
“还有一点,你说你是在厕所里听到有人咳嗽,出来之后没有人,那个老头儿是不声不响突然出现在你面前的?”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对呀。
他说:“那就对了,你见过哪个老头儿能有这个本事,不声不响跟在你身后,还能轻松躲过你一个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的一拳的?”
被他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道理,不过昨晚那老头儿也说了自己是练过的,说不定人家年轻的时候真的是练家子,有两下子呢。
“再有就是那个老太太,三更半夜去敲门,而且嘴里还说些稀奇古怪的话,说是找孙女,但是连自己孙女的名字都记不住。”谢顶大叔摸了摸下巴说。
我说这有啥,说不定是上了岁数老糊涂了,万一是老年痴呆呢。
听了我的话谢顶大叔却反问了我一句:“你觉得自己的亲人重要还是自己的房子重要?”
我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啥,不过还是直说了,当然是人重要啦,人都没了,要房子有啥用,不就是一栋空屋子么。
谢顶大叔点了点头说:“这就对了,连你一个正常人都知道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老年痴呆会不知道?她连自己最重要的孙女的名字都记不住,却能记住回家的路,你说这怪不怪?”
这……
我被谢顶大叔的一通分析说的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谢顶大叔说这俩人都很可疑,他要亲自去看一眼,确认一下。
反正殡仪馆那边要再等等信,刚好张老太也住在那个村子里,我们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弄清柳诗诗的身世。
我说行,于是就给谢顶大叔带路去村子里。
我俩刚到村头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唢呐声,声音很悲。我在横店也拍过死人的戏,一听就知道是丧乐,多半是村里有人死了要发丧。
不一会儿村子里就走出来一队穿着白大褂的人,最前面的那个人抱着一张黑白照片,后面有几个壮汉抬着棺材,棺材上面还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两边挂着黑色的花,看样子是准备去下葬的。
看到这种情形谢顶大叔拉了拉我的袖子,说靠边点躲一躲,这种发丧的队伍阴气重,太晦气,别冲了煞。
可是等发丧的队伍到我跟前我却傻眼了,为首那个人怀里抱着的照片看着越发眼熟,好像就是昨天带我回家住的那个老头儿。
我把这话跟谢顶大叔一说,他也怔住了,朝着棺材张望了半天,说了声不对啊。
我问他哪里不对,他跟我说他刚才看了,棺材上面没有冒黑烟,也就是说没有冤魂作祟,我不可能碰到那老头的鬼魂。
我说那怎么办,他说去村里打听打听看看是谁死了,咱们直接去他家里瞧瞧,我说行。
按理说村里死人应该是挺热闹的,平时老少爷们儿各忙各的很少聚头,一旦有人死了每家每户都是要派人参加的,但是这个村子却古怪的很,从我和谢顶大叔进村这一路硬是没碰到一个人。
我说要不直接去他家里吧,昨晚我来过,他们家我记得,是村头第一户。
这回倒是没记错,他们家门口果然是挂着白帐贴着白字,而且宅子的样子跟我昨晚看到的一模一样,不远处有几个老大爷正蹲在那闲聊。
说是什么早上看到死人手里攥着五百块钱,真是奇了怪了。
听了这话我心里没来由的一颤,走上去掏出一包烟给大家散了一圈,问了句:“老乡,这办白事的是谁家啊?”
其实我这么问挺不礼貌的,一见面就跟人问这么晦气的事,好在村里人也没那么多讲究,其中一个包着头巾的老大爷看上去挺和气的,接过我的烟说道:“小伙子外地来的吧?村里的老李头儿都不认识。”
我点了点头,掏出火给他把烟点上,继续问道:“老李头儿死了多久了?”
“八天,我们这的规矩是停尸七天,第八天发丧下葬。”
这就怪了,我昨晚还看见那老头儿了呢,而且还跟他一起回来住了一宿,怎么会已经死了七天?
谢顶大叔往我身边凑了凑,小声道:“问他张老太的事儿。”
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村里是不是有户姓张的老太太,住在村子西头,孙女没了的那个。”
“你说张老太啊,她就是个……”
旁边另一个大爷刚说了半句,就被那个包头巾的大叔拉了一把,接着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把嘴闭上了。
那个包头巾的大爷有些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是谁,问这个干嘛?”
我说我和她死了的孙女是同事,来看看老太太,接着又散了一圈烟。
那包头巾的大爷把烟别在了耳朵上,点头道:“是有这么一个人,她孙女都死了好些年了。”
我说谢谢大爷,那包头巾的大爷点了点头就不再言语,似乎是不大乐意多说有关她们家的事儿。
看来昨晚那个老头儿果然没有骗我,这村子里的确有这么个张老太。但是怪就怪在我怎么可能碰上一个死了八天的人,而且还跟他回来住了一宿,这不是逗呢么。
谢顶大叔跟我说昨晚是老李头的头七,你碰见的可能就是他回家的鬼魂。
我说那我昨晚是在哪住的?谢顶大叔说这就不知道了,可能是真的跟着老头儿回来住了一宿,也可能是在路边睡着了。
好在这老爷子跟我没什么过节,不然昨晚我肯定凶多吉少,只可惜了我那五百块钱,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给死人骗了。
谢顶大叔让我带他去张老太家看看,说不定老太太知道些她孙女的事。
我们俩一路走到村西头,不过看到张老太家的房子我却愣了。
熟悉的土胚房,一道破铁栅栏做的简易门,门口还有一棵大杨树,昨晚我送回来的那个找孙女的老太太好像就是这家。
我把这事儿跟谢顶大叔一说,他也点了点头,说我昨晚送回来的那个可能就是张老太。
这就对上了,难怪那个老太太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找孙女,还真那死了的老李头说的一样,得了失心疯。
我说咱们进去看看吧,不料我还没敲门就被谢顶大叔拦住了。
他说了声这房子有古怪,这树载的不对。
我问他咋了,他指着门口那棵大杨树跟我说:“俗话说的好: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门前不栽鬼拍手。因为杨树枝被风一吹就哗哗作响,这鬼拍手说的就是它。可是你看这大门前种的是啥?”
我说这有啥,说不定就是为了乘凉用的,又不是栽了就会出事。
“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们家院子里头还栽了桑树,这该不会也是为了乘凉吧?”谢顶大叔无奈道。
我说说不定啊,谁规定院子里不能载桑树的,搞不好她们家之前还是养蚕的呢再说了人家是在院子里种的,又不是在房子前面种的。
谢顶大叔一本正经的告诉我:“桑与丧同音,不是什么好兆头,所以没人栽种,他们家的桑树是种到院子里了,可这不是刚好在屋子前面么?还有,村子里的人最信的就是这套封建迷信,别用你的思维去揣度他们。”
我说那怎么办,不进去了?
谢顶大叔说,进肯定是要进去的,但是现在不行,这屋子除了栽的树之外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只是他现在看不出来,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不能贸然进去,不然会出事。
我问他接下来怎么办,他想了一下,说:“等天黑,反正张老太是晚上才出来活动,我们就在村子里守株待兔,等晚上再来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