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我离开横店已经快要一年了,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现在想起来也是让我唏嘘不已,特别是在李太家的那段经历,让我看到了太多之前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东西,但是这些东西如果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什么都不想见到。
李太的诡异和秘密,我现在都没有弄清楚,她好像就是一个看不透的谜一样的存在,当年是这样,如今也是,只是她的秘密比之当年,更多了。
李先生的死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梗,太过突然,也太不明不白,我始终觉得李先生的死绝对是有幕后主使者的,只是不知道这个人和李太有没有关系,亦或是,李太,就是杀死李先生的罪魁祸首。
记得离开香港之前,李太还专门给了我钱让我回去横店的时候看看师父,虽然师父已经走了这么久,但是在我心中,他的音容笑貌好像还宛在耳边一样,让我时刻不能忘怀。
也只有在师父的身上,我才能体会到那种亲人的关怀,这一点是我在李太家和在其他所有人身上都没有体会过的,包括刘倩和柳诗诗。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如果我当年选择在横店沉寂下去,是不是我现在还是像以前一样过着那种悠然自得的普通生活,没有任何的纷争和困扰,也不用为自己的性命而担忧,更不用忙于奔波去赶着救人。
不过想象终归是想象,这一切已经发生了,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更不能让流去的时光倒回。
方老伯的年纪在内地绝对算得上是老古董的存在,所以我特地给他换了一身皮大衣,带上帽子和墨镜,同时刮掉了他的胡子,然后把他的头发染黑,这样一搞,他看起来年轻了十岁都不止。
不然的话,我不管走到哪屁股后面都跟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而且这老头子还是个一脸阴冷之色的面瘫怪,不管让谁看见了,都会觉得不正常。
我带着方老伯先在金华住了一晚,然后第二天早上直接坐车去了横店。
一年没有回来,横店的一切还是那个老样子,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好在我还带着我和师父住的小院的钥匙,这次回来,我们就又回了这里,暂时当成落脚点。
那金华山距离横店也不算太远,等我看完师父再去,时间也不会耽搁太久。
打开院门,一股发霉的味道就迎面扑来,显然这一年多我不在的时候,这里并没有被任何外人侵入过,就连屋子里的家居摆设,也都是我走的时候那个模样。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屋子,但是我却发现了一丝异样,师父的灵位原本被我放在了神位下面,但是这次我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师父的灵位跑到了神位的上面。
我记得师父还健在的时候常跟我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所以师父一辈子对鬼神都十分敬重,为此师父还专门花钱在我们居住的地方打造了一个案台,用来供奉神位来用。
师父去了之后,我为了尊重师父的意愿,就把他的灵位放在了神位的下方,没想到刚才我去上香的时候,却发现师父的灵位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神位的上面,这可是大不敬的行为,如果师父还在世的话,肯定得揍我。
不对,这灵位肯定有人动过!
我眼神一凛,立马明白了这屋子里说不定有人来过,而且来的时间应该就在我走之后不久,不然的话,这屋子里的灰尘上肯定会留下来人的脚印和痕迹,可是现在看来却没有,也就是说来人肯定在灰尘产生之前就进来了,自然距离现在是很久的事了。
不过最让我吃惊的是,那人虽然来了,但是其余的东西一概没有动过,如果是小偷的话,断然不可能如此。虽然我们的院子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衣柜里还是有不少戏服的,平时那些导演也要找师父来租服装道具,如果来人是小偷的话,没理由不去碰这些值钱的东西,而是专门看了看师父的灵位啊。
难不成来人和师父有些什么渊源不成?
不过能不费吹灰之力,在不破坏院子门锁的情况下翻过三米多高的院墙进来,想必来人肯定是有几分本事的人,绝对不会是等闲之辈。但是师父不过是个群演而已,往大里说,最多也就是个厉害点儿的高级群演,有台词的那种,那还是人家导演看他一把年纪了施舍的,不然要是靠他,一辈子也未必混的上个角儿。
毕竟横店可是号称群演三十万的地方,这么一个鱼龙混杂之地,想要混出一个名堂来,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想了半天我还是想不通到底是谁有这样的本事,居然还认得师父,凭我对师父的了解,断然不会认识这样的高人,不然的话我跟着师父一起呆了这么多年,早就该看到了。
想不出来,我也没有在这上面耽误多少时间,直接就带着方老伯去拜祭师父。
师父的坟墓距离横店还是不算远的,因为这边经常拍戏,你说不准什么戏就需要坟地的布景,所以为了赚钱,横店就连坟场都是租出去当成了片场。
不过这样也有个好处,因为拍戏需要租用坟地当场地,所以在这里埋葬的人,起码每年都能收到一笔不菲的补贴收入,当时我也是为了混个温饱,在一个也没钱给师父找专门的地方,所以就把师父的坟墓安排在了这里。
因为我们到的时候剧组正在里面拍戏,所以一直等到快晚上剧组收工的时候我们才可以进去拜祭我师父,不过这也不是没有任何报酬的,因为耽误了我们的时间,所以剧组还给我和方老伯一人五百块钱当补助,不过方老伯现在已经是一个活死人一般的存在,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所以他那一份,自然也是被我笑纳了。
等剧组收工之后,我这才带着方老伯来到了师父的坟墓前面。
看着我走的时候没有丝毫变化的坟墓,我心里不禁泛起一股淡淡的思念和辛酸,一股悲伤涌上心头。
“师父,我是三儿……我回来看您了!”
我轻轻抚了抚墓碑,眼中含着泪水说道。
“师父,这是你最爱的烧鸡和烤鸭,还有这是你一直念叨着的跑车和别墅,以前咱爷俩当群演的时候日子过得不富裕,我知道您是攒了一辈子的钱,才在这横店买了那么一个小院子,虽说您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但是对我从来没有抠门过。”我一边念叨着,一边把买来的贡品放在师父坟前,然后掏出带来的纸钱。
不得不说现在的纸钱做的越来越逼真了,要不是那上面写着天国银行,我还真的以为那是钱呢,简直做的一模一样,而且现在天国银行还拓展了业务,居然出来了银行卡,跑车别墅一应俱全。
为了不让师父在下面寂寞,我还专门搞了几个菲佣和美女的纸人烧给他,好贴身伺候他。
“师父,您一直舍不得吃舍不得花,现在三儿给您烧足够用的钱,您在下面啊,可千万不用给我省钱,不够我再给您烧。还有这些美女,是三儿的一片孝心,您一辈子无妻无子,现在又跟三儿天人永隔,为了不让您在下面闷得慌,这是三儿特意给您准备的。”
说完,我就把那些东西都点着,一样儿接着一样儿烧给师父。
就在我跪在地上烧纸钱的时候,一直站在我身后跟个木头人一样的方老突然身子一动,出现在那坟墓的旁边,用手朝着师父的墓碑探去。
看着方老伯伸出手,我本来想阻止他,但是话到嘴边却又看到了他闪烁的眼神,顿时知道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过应该不会故意毁坏师父的墓碑,于是就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静静等待方老伯的下文。
“这坟墓……是空的。”
方老的手依旧在墓碑上停留着,但是随着他再度睁开眼睛,两道精光却是从他的眼睛中暴,射而出,他嘴角一动,说出一句让我惊骇不已的话来。
“噢噢……你是不是说棺材里面的人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快要没了啊?”听了他的话,我问道。
其实这很正常,我师父已经死了一年多了,这死尸埋在土里一年多,肯定早就被把那些微生物给分解了,自然留不下任何东西,所以说棺材里没人吧,也是很正常的。
方老伯却是摇了摇头,一脸冰冷的说道:“不是,棺材,是空的!”
“不可能啊,你是不是搞错了,当时可是我亲眼看着师父的棺材被放进去的,而且还是我埋得土,现在里面怎么可能是空的?就算是师父的尸骨被那些微生物分解了,也该留下点儿什么痕迹吧?”我疑惑的出声。
方老伯听了我的话却是二话不说,只见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反手对着那墓碑就是一巴掌,直接把墓碑拍飞出去,然后用脚在地上猛地一跺。
随着他用力一跺,接着我就觉得地面一阵晃动,师父的坟墓,居然被方老伯一脚生生震裂,露出一道巨大的缝隙,师父的棺材,顺着那道缝隙显现出来。
方老伯指着师父的棺材冷声道:“不信,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