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就直接起身准备走,一想到自己刚才吃下去的东西,顿时就一阵反胃,恨不得把今天晚上吃的饭都吐出来。
老太太看我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当时也不高兴了,拽着我的衣服让我给钱。
我没好气的笑笑,指着那碗粥说道:“你就给我喝这玩意儿,居然还好意思管我要钱?我没砸你摊子就算不错的了,你快别害人了,再跟我纠缠我今晚就砸了你这些坑人的玩意儿!”
说着我对着老太太挥了挥拳头,这种没良心的黑商人不给她点儿颜色看看,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好歹。
那老太太用一种很幽怨的目光看着我,说了一句:“你吃东西不给钱,这笔账我早晚要讨回来!”
我笑了笑没说话,直接抬起屁股拍拍裤子走人。
真他妈是笑话,当我是被吓大的呢?还早晚找我讨回来,你一个老太太能泛起什么浪花来?更何况这件事原本就是那个老太太的不对,连续给我上了三碗凉粥不说,还以次充好,给我吃那种不干净的东西,我凭什么当这个冤大头?
我回头看了一眼,刚才那个老太太居然一下子不见了,不光是她,连她刚才停在路边的三轮车和摆着的那些桌子椅子也都一并消失了,就跟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一愣,这老太太不会被我两句话说的气坏了,直接收摊子走人了吧?
但是也不能有这么快啊,我就往前走了没多久,而且也没听到她收拾东西的声音,她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怎么可能会在这这么短的时间里收拾好这么多东西?
我突然打了一个激灵,该不会是撞鬼了吧。
一想起那老太太满脸皱纹还对着我笑的样子,我心里更是一阵瘆的慌,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我赶紧加快了脚步朝着前面走,可能是吃了东西的缘故,我这回走起来果然没有那么吃力了,整个人也比刚才有力气了。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这条镇魂街就跟没有尽头一样,从我刚才进来到现在,刨了刚才吃粥的时间不算,少说走了也有二十来分钟,一条街再长也不至于走这么久啊。
我看前面不远处有个巴士站,于是就走了过去,心说有巴士可能会走的更快一些。
巴士站的站台不大,是一个简易的小亭子,让我有些吃惊的是这个点儿了,里面居然有人在等车。
等车的像是一家人,一男一女一个孩子。但是看起来又似乎不是简单的一家人,因为那个男人和女人之间隔着挺远的距离,那男人带着帽子,背对着街道站着,我看不到他的容貌,似乎是在跟旁边的女人赌气。
那女人穿的更古怪,居然是民国时期的老式旗袍,手里还撑着一把油纸伞。
这年头打油纸伞的可是凤毛麟角了,不过也不是说就没有卖的,我们公司旁边就有一家伞具专卖店,里面的油纸伞不多,但是每一把的标价都不菲。
女人一只手打着伞一只手领着小孩儿,她的伞打得很低,把她的整个脑袋都盖了起来,就在原地呆呆的站着,也是一言不发。
那小孩儿还好,看上去挺可爱的,就是皮肤有点儿白,掰着手指头再不停地算着什么,嘴里也跟着在念叨。
三个人都不说话,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我凑了过去,低头看了一眼那个小男孩儿,问道:“小家伙儿,在算什么呢?”
那个小男孩儿就跟没听见我说话一样,头也不抬的继续数着,搞得我更加尴尬,于是干咳了两声,拍了拍小男孩儿的肩膀又问了他一遍。
他被我一拍,手上的动作和嘴里的念叨顿时被打断了,扭头瞪了我一眼。
那种满是怨恨又带着血丝的眼神瞬间就把我吓了一跳,我后退了两步,摆了摆手说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好奇而已,让他继续。
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我有些发憷,见我认怂在,这才冷着脸转过头去,丝毫没有一点儿小孩子的活泼和天真,反倒像个杀人犯一样恐怖。
那打着伞的女人似乎是发现了我的尴尬,轻声说了句:“不好意思,我儿子不太爱说话,没吓到你吧?”
我连忙笑着说了声没有,问她们是不是一家三口,她说了一声是,之后就不再说话。
我又问她为什么她老公要背对着街道,这样看得见车么,她听了我的话顿时也一阵语塞,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这样问。
“我先生脸上有伤,怕见风,所以就把身子转了过去。”她这样解释道。
我点了点头,又说了一句这么晚了一家人还在这等巴士,真是不容易。
她却说不晚,我们做的是早班车,是要准备去报道的。
“报道?”
我有些懵,以为他两夫妻是要赶早班车去上班,就说夫妻俩去就行了呗,干嘛还带着孩子去上班。
那打伞的女人却告诉我孩子必须去,他也得报道。
我忽然觉得这一家人怪怪的,难怪大半夜的还在这里等巴士。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一辆老式巴士摇摇晃晃的从远处开了过来,还是那种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样式,按理说香港早就没有这样的老式巴士了,怎么这里还在运行,难道是住的太偏僻了?
看到车来了,那一家三口没有废话就直接上了车,我有些奇怪,那男人上车的时候并没有转过身子,就这么背对着巴士上了车,而且还没有摔倒,就跟后背上长了眼睛一样。
那女的领着孩子也在后面上了车,临上车的时候那个孩子还看了我一眼,冰冷的眼神看的我心里莫名的一凉,一时间居然没敢跟在他们后面上车。
就在我一时错愕之际,那辆巴士的门直接就关上了,接着摇摇晃晃朝着远处开去。
我心说坏了,居然忘了上车!
于是急忙跟在车后追,一边跑一边喊司机停车等等我。没想到这巴士虽然破旧的,但是速度却开的不慢,不一会儿就把我落在了后面。
我站在原地气得直跺脚,心里更把那小孩儿的祖宗八辈问候了个遍。
没想到就在我发脾气的时候,我身后又来了一辆巴士,真好停在我身后,那司机还朝我摁了几声喇叭,示意我不要挡路。
我一看又来了一辆车,赶紧敲开门钻了进去。
香港的巴士是投币式的,而且只能投硬币,我出门的时候挺急,只带了纸币,所以这时候就尴尬了。
我在投币箱前面摸了半天都没摸出一枚硬币来,旁边的司机师傅也等烦了,说了句没钱就滚下车,别耽误大伙儿的时间,都等着报道呢。
我一听司机的语气也知道这回肯定不好通融,也没央求他,只好转身准备下车。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柔弱的声音从我身后传了过来,说了声:“我来付吧。”
之后我就看到一只纤纤玉手从眼前经过,把两枚硬币塞进了钱箱里。
看到有人施以援手,我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说了声谢谢。
那司机师傅带着墨镜,喊了我一句去后面,别堵在门口,直接把我赶到了车厢里面。
我往里一走,才发现原来帮我投币的人就是刚才那个打伞的女人,她此时依旧打着伞站在车厢里,手里牵着她儿子,她老公则是默不作声的背对着我们站在一边。
咦,你们不是坐上一班车走了么?
我看到他们居然站在这一班车,顿时有些诧异。
那女人说他们一直就坐的是这班车,还说这车不是专门回来接你么。
“接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心里却有些纳闷儿,我怎么不记得这辆车倒回来呢?
不管怎么说算是上了车了,我也懒得再想这些,可能是刚才跑懵了吧,所以不记得这车是专门倒回来接我了。
只是这女人真是奇怪,刚才外面没下雨就打着把伞,现在进了巴士里面这么拥挤还打着伞,估计是长得太丑,所以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的脸。
还有他老公,总是背对着人站着,一副牛皮哄哄的样子顿时让我就没了好感。
最让我反感的就是她牵着的那个小男孩儿了,眼神跟野兽似得,看着就跟恨不得要杀了我一样,真不知道爹妈是怎么教他的。
巴士继续走了几站地,那女人突然告诉我她们到了要下车了,还要我多保重。
我把他们送下去之后,他们居然都跟我摆手道别。
我心说这一家人可能只是行为有些怪异而已,看来本心不坏,于是也打开窗户跟他们摆手告别。
随着巴士再次发动,我们的距离也越拉越远,我往后张望了一眼,没想到那女人居然把伞慢慢收了起来。
我只看到她的脖子光秃秃的,没有头。她老公也转过了身子,但是正面却和背面一模一样。
最吓人的是那个小孩子,两只眼睛居然成了两个血窟窿!
一家三口就这样在后面对着我摆着手,渐渐被巴士甩在了后面。
我吓得惊叫一声,头上的冷汗立马流了出来,原来这三个人都是鬼!
喊完之后我就一个激灵,既然他们三个都是鬼,那这辆巴士岂不是……
我朝着四周看了看,巴士上面坐的果然都是各式各样横死的人,此时他们都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丝毫没有被我的尖叫所吸引。
我突然觉得心跳的很快,但是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好在他们还没发现我有什么异样。
我刚想着怎么样才能下车呢,没想到一只手却轻轻搭在了我的肩上。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