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我的泪水涌了出来,真的是雪儿,她怎么会在这?她不是昏迷了吗?
泪水模糊了双眼,心疼的无以复加。
“傻瓜。”
话一出口,我便呆了。我已失声,发出的只是啊啊的两个音。喉咙里似是长满了荆棘。咽喉滑动,疼得我浑身颤栗。
雪儿封住我的唇,阴冷鬼气如一缕清泉滑过我的咽喉。我甩头想躲开她的唇,她用那柔弱的小手禁锢着我不许逃。
雪儿体内的鬼气强大充裕,只要她想,用鬼气压制火龙蛊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是她没有这么做,却选择了跟我一起死!
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去。我用力咬在她的下唇。逼迫倾雪放开我。直到一股甘甜的血腥气弥漫在口腔里,倾雪才吃痛的将我松开。
这时候文先生的助手从地上爬起来,不敢靠近我们,“倾雪。你就是个疯子你跟文先生一样!千年前是,现在更是!你们是如何被灭的,你都忘了?所有的仇,你不报……”
文先生却是一道阴鸷目光射过去。他的助手闭了嘴。
雪儿那美妙的声音说道:“我死后,便再没倾家!”
话落,她轻轻拉着我从包厢冲了出去。
我觉得我就是个罪人,对不起雪儿和文先生……
浩瀚夜空,我俩就如滑过天际的流星,周身燃着的火焰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
只是流星最美丽的时候,却就是它陨落的时候。
“对不起……你可以不死的。你还有仇没报,不用管我,我可以去死等着轮回之后再来找你……”我哽咽,我想她活下去,无论因为什么目的。
雪儿却是扬起头看我,眼中似也被火龙蛊点燃,眼底一片烈火,眸光炙热。
过了一会她眉头微蹙,有些俏皮的说道,“你已经打乱了我报仇的脚步,所以别想全身而退!”
我看着她毫不讲理的样子,心疼得像刺入了一把双刃剑,剑拔出来,溢出了血,扯下了肉,割到了骨。
雪儿带着我冲进了一个墓室里。我们俩躺在青铜棺内,此时我身体的鬼气已经阻挡不了火龙蛊了,火烧在我皮肤上,疼得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颤。
雪儿看到我痛苦的样子,伸手捏住我的双腮,让我不能咬她。她运起体内的鬼气,封住我的嘴。
充沛阴冷的鬼气,源源不断注入我的体内,火龙蛊遭到抑制,火焰渐渐小了下来。
我吸收了鬼气,身体也有了力气,抬手将雪儿从我身上推下去。
雪儿有些虚弱的倒在青铜棺一侧,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她身上的火燃的更旺,剧烈的疼痛让她身体微颤,额间暴起青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么一个大美女居然也会有青筋暴起的时候。
我眼泪止不住的向下淌,翻身过去压在她身上,想将鬼气再渡给她。
“别动,就这样就好!”雪儿双臂用力将我抱住。
我心里郁闷,反正都活不成了,干脆把心里话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从之前的那些蛛丝马迹我可以看出来雪儿,在乎的千年前的那些事情,可是我一点都不在乎,无论她以前做过什么,或者我做过什么,都不会影响我现在对她的感情。
雪儿的小脸上的表情一僵,“无论我做过什么?”
我笃定的点头,“无论你做过什么!”
雪儿轻轻将唇在我嘴上点了一下,“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我说我现在记住了,不过死了之后,投胎要喝孟婆汤,那我就不一定能记得了。就好比千年前的事,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
雪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拉过我的手,说道,“我要你变成鬼,投胎到下一世,都忘不了我!”
不愧是雪儿,我们都要死了,她还这样!
我说她这个要求太过分了,喝了孟婆汤之后,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会忘掉的。
“那我就让你忘不掉!”雪儿一使劲翻身将我压在她身下,手握住我的手指,将我整个手掌压在青铜棺上,她另一只手化作鬼爪,向着我掌心刺了下去。
我掌心瞬间就被刺穿了。十指连心啊,撕心裂肺的疼,从来没这么疼过,比全身被火烧都疼!
我疼得发狂,乱喊乱叫着骂她,我都要死了,我已经在忍受着灼烧的痛苦了,就不能安安静静的让我去死吗!干嘛还要折磨我!
雪儿没理我,指甲从我掌心拔出来又刺进去。
我疼得全身颤栗,一直翻白眼想让自己昏死过去。但手掌传来的剧痛,却让我大脑更加的清醒,这种疼透过肉体,直达灵魂深处,让我的三魂七魄都跟着打颤。
终于,雪儿从我身上下去,她似是十分疲惫,急促的喘息着,伸手来拉我的手。
我条件反射,害怕的把手抽了回来。雪儿的手就尴尬的停在了半空。
我看了看自己被刺成了筛子的手掌,一片血肉模糊,疼痛感没刚才那样强烈,却还是一跳一跳的疼着。
“灵体感受到的疼痛,是肉体感受的百倍。这个字我刻入了你的灵体,你就算投胎转世,也抹不掉。”雪儿突然转头看着我,“夫君,我要你永生永世都记得我!”
撕心裂肺疼的时候都没哭,听了这番话,眼泪却决堤了。
我骂雪儿自私,她作为鬼都要灰飞烟灭了,却还要我永生永世的记得她。
墓室里恢复一片安静,我们俩静静的等死亡降临。
墓室洞口突然传来的声音,像风吹草动,也像无数条虫子一起爬动。墓室里太安静了,让这些微小的声音都能震撼到人心里。我全身绷紧,见识过殷茗用蛊的厉害,现在我跟雪儿已在濒死边缘,殷家再来人,我们可要怎么应对!
雪儿也听到了声音,睁开双眼,用力握了握我的手,似是想让我安心。
“夫君在这里等我。”
话落,她深吸一口气,从青铜棺中冲出去。
这时候我要是听她的话,我就是傻子!
我费力的翻青铜棺,还未向前走一步,双腿一软,身子就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