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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长得就违章

吴迪一行半月有余才到江州。这是江南名城,鱼米水乡。人口辐辏,城市弥密。

正值深春,几人日行夜宿,一路走来,但见鸭凫碧水桃红柳绿,千种花卉万种风情,杏花如雨缤纷流水,桃红如云把火烧天,大江边上细柳如丝抚风摇曳,浩浩江水远去浔阳雾雾烟波。

“此时若是赵明诚李清照能伴随同游该多好,想必李清照又有佳作而出……”吴迪因景生情,想作诗又没这个文采,突然想起那日参加赵明诚和李清照成亲礼的情景,李清照温文尔雅、绰约风韵的形象给所有宾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张超是赵佶随身的大内侍卫,特地派往吴迪宅上保护思梅公主,一路走来吴迪对他多有了解,二人话语投机,颇为有缘,几经试探,吴迪便将“飞鱼”计划告知张超。此时,张超已成为飞鱼组织的第一人。

时至今日,吴迪也发现其实将“飞鱼”严格保密是根本做不到的,因为你总要招募人,招募人就要告诉对方计划,倘若对方听了后不答应你呢?难不成还要杀人灭口为图保密么?且“飞鱼”并不是黑社会,而是朝廷领导下的一支隐形组织。

招募的人大致分两派,一派是江湖人,一派是朝中人。招募江湖人是为了破案之需,市井间各帮派的一举一动都能了如指掌;招募朝中官员,则是吴迪动的另一个心思,比如现在陈王赵佖疑雾重重,而要抓到切实证据,这就需要在朝廷内部也安插特务,遍布王府、官府之中以图利用。

这么一来,你必须给黑白两道的人有个名分,飞鱼计划就要和盘托出,知道的人多了,保密就难了。

既然难以绝对保密,那不如给这个组织一个公开的领导机构。当初吴迪和张叔夜的想法是由吴迪秘密领导,可吴迪是个体,在招募组织之初难以服众。

吴迪翻来想去,也正是张超的身份提醒了自己,不如把“飞鱼”置身于皇宫大内,直属于皇上,其实就和明朝锦衣卫越来越像了,飞鱼的领头人直接由皇上任命,对皇上负责。而吴迪恰恰是御前行走,领导飞鱼也更合理。

可飞鱼又和锦衣卫有区别,吴迪不想成立一个公开的特务机构,像锦衣卫一样,利害两全,直接成为监视百官的“血滴子”,若被恶人利用,便成了戾气。

因此吴迪坚持不公开“飞鱼”的名称,把这些特务编在皇宫大内侍卫之中,和张超的身份一样,向天下公开招募大内侍卫更顺理成章,也不会引起朝中大员的反感,且大内侍卫也不至要挟百官。

而且会给每个成员都配以“大内侍卫”的腰牌,有了“身份证”也便于管理,这些人也愿意跟着你干。先确定了成员,只消秘密会谈,再有赵佶的秘密口谕配合,组建一条隐形的飞鱼就名正言顺了。

吴迪和张超有说有笑,貅儿跟在二人身后蹦蹦跳跳地瞅着街边的小商小贩叫卖。吴迪一眼瞅见街边有卖簪钗的,琳琅满目,夺目绚丽的各式花钗簪环吸引着人们观赏采买。

“走,看看去。”吴迪想给貅儿买支花簪。近前来拨开人群挑了半晌,选了一支金灿灿的簪子,别在貅儿发髻间,端详片刻,笑道:“好漂亮!愈加像含苞欲放的女孩子了。”

貅儿听到他夸赞,脸上泛起一片绯红。心想,“自己从来没觉得是个女孩子,从小黑黢黢的丑相,别人都说自己像个小妖兽一样,天生的乞丐相,如今……他和宗凌姐这么关心自己,让自己洗尽尘埃,像女孩子一样装扮自己,渐渐也觉得对这个家有些留恋了,我……貅儿也是个少女……”

“让开让开……”不远处一阵锣鼓声,同时传来衙役的呼喝。

吴迪看时,一众衙役手执水火棍,打着“肃静”“回避”招牌,簇拥着官轿开路而来。气势汹汹,洋洋洒洒,唬得周匝百姓四散躲避,饶是如此,那开路的衙役还扑向两边拿棍子将人驱打。

“哪里的狗官?”吴迪气忿忿地道。旁边百姓见吴迪三人不躲不让,忙劝道,“公子呐!快闪开吧,这是新任的蔡知州,惹不起!”

“哦?”张超身在大内,多少有耳闻,原来是蔡京官复尚书右丞,勾连童贯屡屡奉迎赵佶,排挤韩忠彦和曾布,如今却深得赵佶信赖,眼见熏灼得意,便将七子蔡脩安排到江州任知州,挤兑走的前任正是曾布的门生。

“他是江州新任知州,蔡京的儿子。”张超道。吴迪却不躲闪,眼见衙役们开道过来,冷乜一眼,道:“怪不得如此逞威,原来有个好爹。”

吴迪虽是后世穿越来的,也是个商人,但却对这种欺压百姓的墨吏恨之甚深,天生有一种对霸权的愤慨。

“就看着欺压百姓的劲儿,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出此人不是甚么好东西……”念头到这里,水火棍已然打将过来,“让开让开!说你呢!狗娘养得。”

吴迪眼睛里闪出一丝凶光,一手擒住棍子,抬起右脚直踹在衙役小腹上,冷冷道,“不长眼的狗东西,叫你嚷嚷。”这是吴迪跟宗凌学功夫以来的第一次实战,效果颇为理想。

只这一踹,众多衙役都惊呆了,向来只有官衙的人作威作福,哪里见过百姓敢当街打衙役的?!

那名被踹翻的衙役先是一愣,看看吴迪和张超也没穿官服,顶多是富家公子,便挣扎起来,气愤地道,“敢打爷爷?”挥拳又来揍吴迪,早被张超一脚踢中胸膛,登时喷出一口鲜血来。这才惹恼了其他衙役,掇着水火棍骂骂咧咧地围拢过来。

“老爷,有人拦轿闹事。”一名衙役在轿帘前禀报。“唰”地一声,轿帘被掀开,露出个“猪头”,肥头大耳,真不该姓蔡,叫猪头三最合适不过。

蔡脩大腹便便,官帽两侧的耳翅忽闪闪地,在衙役的搀扶下款款下轿,走上前来,指着吴迪骂道,“你你你……你是哪哪哪……里来的野……啊野……种?”方才气势汹汹的衙役们一听知州说话,都忙偏头捂嘴,佯装咳嗽,咬舌遮掩腹笑。

“哈哈哈!”吴迪大笑几声,真是忍不住了,道,“你是个结巴?”

“大大大……胆!结结……啊结……你娘的巴,敢拦本府的轿……”

路见不平一声吼,事已至此也不必想后果了,好歹吴迪和张超都是皇上身边的人。

吴迪敛去笑容,瞪圆眼睛,骂道:“猪头三!你身为知州,就这么张扬跋扈的?啊?……你爹我……我也是见过的,不就是蔡京么?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猪头出来?”

张超虽也不怕,可听吴迪这么骂蔡京家人,也不由担心起来,忙道,“官人息怒,莫要失礼!”

“官人?!你是哪的官……啊官人?”蔡脩道。

吴迪情知失态,可就见不得这种狗仗人势的霸主,睨一眼张超,微微颔首,平复心情道,“不瞒知州,我叫吴迪,看过邸报么,御前行走的就是我;他叫张超,御前带刀侍卫。奉密旨前来江州办差,不巧遇到了你。”又对张超道,“拿你的腰牌给他看。”

蔡脩接过腰牌翻来覆去地观看,也没发现甚么不对,偏着脑袋“吸溜”一口气,皱眉道:“你们是京城大内的人,可我是堂堂江州知州?!六品官,不知二位是几品?”

吴迪一哂,道:“切!拿品秩高低来说话,大内侍卫无品,可我们既然奉皇命办差,就是钦差,你敢把我们怎样?”

“唔……有道理有道理,既既既如此,算啦!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本老爷走走啊走我的独木桥,哼!”睃了二人一眼,又看到吴迪身后的貅儿,见这个黑不溜秋的丫头别着花簪,笑道,“哈哈,沐猴而冠……”对旁边的衙役们说道,“走喽!他们是皇上身边的人,权且忍忍。”

一甩袖子钻到轿子里,径直而去。人在轿中,还惦记着,“吴迪,张超!先记下来,回头告诉我爹……”

貅儿可不知“沐猴而冠”的意思,大致也猜出蔡脩是在嘲讽自己,哼一声不乐。吴迪拍拍貅儿的肩,道,“我们走。权且记下这桩事,我还不想罢休呢。”

三人一行来到江州城外牢城营里。递上帖子,牢里管带忙请来押牢节级戴宗相见。张超欣喜拜过表兄,忙给吴迪介绍。吴迪一见此人相貌惊异,一揖,道:“久仰大名!”

戴宗笑道:“这天下有几个人知道我大名的?哈哈,来,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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