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听到楚惊鸿的言论,赫连钰美眸徒睁,“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做的,是你做的!你以为你撇得干净?”
“长公主何必着急为自己洗脱干系,粘上手的血,总是要还了的。”楚惊鸿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戚戚厉厉的看着赫连钰。
“你是谁?你不是媚儿,你不是媚儿是不是?”赫连钰登时起身,无不恐惧的看着楚惊鸿。
后者却是挑唇勾笑,分明是笑着,可落在赫连钰的眼里,却是阴森至极,“长公主,我是惊鸿啊……”
“你不是楚惊鸿,楚惊鸿已经死了,媚儿,你休想吓唬本宫。”此时,赫连钰却是怕极了,反而镇定了下来。
“呵呵……”楚惊鸿呵笑出声,“是啊,惊鸿忘了,长公主命人把惊鸿扔下悬崖,惊鸿摔死了,血肉模糊……”
利用着赫连钰的恐惧,楚惊鸿缓声道出。
或许在赫连钰的心里,她的确已经摔成了一滩肉泥,毕竟从那样高的悬崖掉下去,定然是什么也剩不下了……
这样的一幅画面在黑暗与的脑中出现,令人作呕。
“滚,你滚。”赫连钰命令道。
楚惊鸿却是笑着靠近赫连钰,在她耳旁轻声道,“晚上见。”
那声音,如同鬼魅的召唤,深深的刻印在赫连钰的心里……
楚惊鸿撑伞离去,在这样的一个冬天,即便天上悬着太阳,可这太阳却并不刺眼,也不晒人。
看着楚惊鸿撑伞的身影,赫连钰的心里恐惧更甚……
没一会儿,家奴来报,将军夫人拿着帖子前来求见……
媚儿这会儿才来,那刚才那个,是谁?
这样的想法刚从脑中冒出,便见赫连钰玉臂一扫,桌案上的茶具应声落地,碎了一地的瓷……
“长公主好大的脾气啊。”与楚惊鸿一模一样的声音传进赫连钰耳里,纵然她知道现在进来的这个是媚儿,心里却更是烦躁。
“来人,给本宫抓住她!”赫连钰朝着边上的家奴命令道。
媚儿眉头拧起,美眸微眯的扫向赫连钰,“长公主想做什么?”
纵然是被两个促使婆子压了住,可媚儿仍旧气势逼人,即便是用着楚惊鸿的身份,可这身份是堂堂的大将军夫人……
“楚惊鸿,呵呵,楚惊鸿来找我了……”赫连钰几乎崩溃,看着媚儿的眸子也涣散得像是没有焦距。
“长公主,话可不能乱说。”听了赫连钰的话,媚儿当即出声提醒,而后挣开两个促使婆子,朝着赫连钰走近几步。
“长公主是不是糊涂了?”朝着赫连钰使了个眼色,这厢才反应过来,赶忙将几个不知情的婆子给挥退出去。
“你不信?她真的来了,昨天晚上,我看见她了,刚才,就在刚才,她就站在你站的这个位子。”
“不可能!”赫连钰的话让媚儿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两步,而后看着她的模样不似说谎,才狠戾道,“她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回来!”
“本宫让人把她扔下悬崖,她已经死了,那回来的又是什么呢?”赫连钰的眸子陡然厉了几分,瞪向媚儿,“都是你出的主意,难道你没看到她?”
“长公主莫不成,是心虚了?”媚儿被赫连钰盯得毛骨悚然,却仍是冷笑,“这个世上哪来的鬼,长公主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可刚才她确实出现了,一个被扔下悬崖的人,怎么可能会站在本宫面前。”赫连钰跌坐回椅子上。
“长公主是让谁把楚惊鸿抬去悬崖的,把那几个奴才叫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媚儿还算冷静,可手心里却是捏了把汗。
她不信这世上有鬼,倘若真的有,那也是人扮鬼!
难道楚惊鸿没死?不可能!她踩掉了她的孩子,划花了她的脸,在长公主府的暗房里放了整整一天才被人抬去悬崖……
她早该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而不是就这么活了下来……
媚儿的话像是点醒了梦中人一样,赫连钰刚忙让沉香将那日抬着楚惊鸿去悬崖的几个家奴喊来,一一询问。
然而,得出的结果却是,楚惊鸿再被他们抬出长公主府的时候已经死了,最后也是被他们扔下悬崖了的……
甚至在离开的时候,他们还确认过没有被挂在悬崖峭壁上顽强长出的树干上,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还活着。
“长公主听到了,楚惊鸿已经死了,你看见的,不过是你的幻觉。”
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媚儿的心里总算放心不少,哪里还会去管赫连钰看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楚惊鸿死了,那我看见的是什么!她为什么不去找你?”赫连钰这下就更不能安心了,确认楚惊鸿已死,也就是说她看见的,定然就是楚惊鸿的鬼魂了……
“我不明白长公主在说些什么,以后倘若没什么事情,就不要再让我过来了,免得让人生疑。”话音一落,媚儿福了个礼便离了。
她自是不愿理会赫连钰,自己已经没了后顾之忧,赫连钰又给她解决了所有的麻烦,并且她敢确定,赫连钰绝不敢向独孤羿提起此事……
也就是说,她可以安安心心的做她的将军夫人,又何必再看赫连钰的脸色……
“混账!”赫连钰怒不可遏,转而捏住沉香的双手,问她,“沉香,鬼是不是不能见到太阳?是不是?”
“嗯。”沉香犹豫了许久才点头应她。
所有人都看见先前来的将军夫人是来回都撑着一把深色的伞,倘若真的是楚惊鸿的鬼魂,那便不难理解为何她会在这样的天气撑伞了……
“长公主,长公主。”正听外边老远便响起一道喊声,待人进来,脸上也是惊魂未定,“长公主快去后门看看吧,有,有东西……”
“什么东西?”赫连钰厉眸瞪向来人,见到家奴的模样,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是,是灵车。”赫连钰问了,家奴也不瞒着,本来是想让赫连钰亲自去看的,提前说了也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到了后门,那条不算太宽的巷子里确然放着一辆用白纸做的马车,就这样摆放在长公主府的后门巷子里……
“长公主,奴婢怎么觉得,这辆马车长得很像将军府的……”沉香哆哆嗦嗦的朝着赫连钰靠近了些,声音里带着颤抖。
“闭嘴。”相反的,赫连钰这次却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虽说是后门,可巷子两头人来人往,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看在眼里。
“拿去烧了。”最后,赫连钰下了命令,亲眼看着家奴将这辆‘马车’烧得只剩灰烬,在大火中她似乎看见了楚惊鸿的容貌。
一会儿是绝美无瑕的样子,一会儿是血淋淋的刀伤密布……
赫连钰几乎崩溃,到最后,却只是朝家奴吩咐道,“把这些残灰拿去扔了,扔的越远越好。”
吩咐完了,赫连钰才失魂落魄的转回来长公主府,心里的恐惧似乎没有尽头……
客栈
楚惊鸿透过窗口看到从长公主府的后门冒出的滚滚浓烟,心里畅快至极。
“主人,药还用吗?”南翼走进房里,看到摆在桌上的小白瓷瓶,询问道。
楚惊鸿旋身走到桌旁,抬手将瓷瓶拿在手里,而后扯开了上边的木塞,将里边的白色粉末倒进了茶壶,“我太高看赫连钰了,如此蠢笨的女人,根本无需用这个药。”
迷心散,她下山的时候五娘给她的,服用过后可以让人产生幻觉,越害怕什么,便越能看到什么……
她连着两次出现在赫连钰面前,很明显,赫连钰对她的恐惧已经是无法抹去了!
呵
真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蠢女人,这次若非媚儿怂恿,赫连钰是绝不会这样害她的,如今更是已经把她吓得半死不活,这药自然不能再给她用了,否则她定会立马崩溃……
“你把这个放去她房里。”楚惊鸿将白瓷瓶扔了,而后指向倒放在门后的纸伞。
这把伞本是为了遮太阳才买来的,鬼褚说过她的脸虽然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可短时间内却是不能见光,否则脸上便会长出黑斑……
可倘若这把伞出现在赫连钰的房里,呵,定然会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是,属下这就去。”知道楚惊鸿是打的什么主意,南翼当即拱手应了,而后便将伞拿着从窗户翻了出去。
那天夜里,赫连钰回了房,沉香照例将房里的蜡烛全部点燃,而后伺候赫连钰洗漱更衣,罢了,才放了帘子。
可见帘子放下,赫连钰却是十分不安的喊了一声。“沉香!”
“长公主,奴婢在呢。”沉香赶忙应声,“奴婢给长公主守夜,长公主安心睡吧。”
“一步也不许离开!”赫连钰仍是不放心的额吩咐,她担心沉香只要一离开,楚惊鸿便又会出现在她的眼前。
“奴婢不会离开的,还请长公主安心。”沉香在帘外应声,而后一直看着帘子上映出的赫连钰的身影,朝着床榻走了过去,才转开眸子。
“啊……”掀开锦被,被蒙在被子里边的纸伞赫然摆在眼前,赫连钰忙不迭的往后退开,大叫起来。
“长公主,怎么了?”沉香听到声音便掀了帘子进去,正好接住撞进自己怀里的赫连钰,急忙问道。
“伞,伞!”赫连钰缠着手指向床榻,嘴里喃喃出声。
“什么伞?”沉香一边问着一边朝着床榻靠近,手腕却突然被赫连钰抓住,“别过去。”
“长公主,奴婢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沉香将握住自个儿手腕的双手拂开,朝着床榻小心翼翼的挪步过去。
实则,她的心里也怕的直打鼓,可作为奴才,在这种时候却是必须要站在主子身前的……
看着沉香移步到床榻边,再看见摆放在榻上的纸伞时,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楚惊鸿的伞,是楚惊鸿的……
长公主府守卫森严,这把伞绝不会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赫连钰的床上,难道真的是……
沉香不敢想下去,赫连钰怕鬼,她也一样害怕!却也不得不伸手朝向拿把纸伞,闭着眼将它拿起来,而后,朝着赫连钰走了过去。
“长公主,不过是一把普通的纸伞。”沉香故作轻巧的道。
赫连钰却是往后退了几步,连声道,“你别过来,把它扔了,扔了!”
“是,奴婢这就拿去扔了。”领了命,沉香拿着这让人生畏的东西便朝外边走了出去,将纸伞扔的远远的之后,才如释重负一般的松了口气。
可当她再回到赫连钰的房间时,却见房门紧闭,屋子里面的亮光全然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