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雪瑶轻抿着咖啡，目不转睛地盯着申晴的面部表情，心里疑窦丛生。
她以为申晴听完林启平这番话，怎么也应该大吃一惊的，可是她脸上异常平静，这份平静不是伪装出来的，而是了然于胸的淡定，她不由蹙眉，难道这一切，申晴早就知道了？
申晴捏着咖啡杯的手不觉攥紧，接下来的话，才是真正令她忐忑的。
霍景煜，他会承认吗？
“你说的没错，申晴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我霍景煜的种，她的初夜，也是我干的。”
霍景煜低沉磁性的声音从电子设备中传出，微微有些失真，可是申晴能够肯定，是他在说话。
她的瞳仁不由睁了睁，端着咖啡杯的手都带着些许颤抖，她在紧张，她在害怕，她在……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想要利用申晴来报复你们林家，无论是林锋还是你，我都恨透了你们。”
“你终于承认了，你想报复我，想害我儿子来戳我的心窝子，可是你去折腾申晴干什么？”
“申晴确实无辜，可她如果不是林锋的女人，你以为我会上她吗？”
尹雪瑶“啪”一声关了录音笔，而申晴整个人都懵了，脑袋像是被棍子轮了一下。
果真如此。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他对她的温暖和照顾，从头至尾，都是彻彻底底的利用，是蓄谋已久。
尹雪瑶收了录音笔，看着申晴惨白如蜡的脸色，脸上带着些胜利者得意的笑容，“我想，你已经听得足够清楚，现在你知道了吧，霍景煜对你，不过是利用而已，哪怕后来跟你结婚，估计也是可怜你，觉得害你离了婚又没了孩子，对了，你妈是不是也因为这件事被气死的？”
突然一股强劲的力道直穿申晴的心脏，她目光呆滞地看着尹雪瑶，眼神中已经没有了焦距。
然而心里，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是啊，她妈妈当初就是这么死的，活生生被她气死的！
如果不是霍景煜设计她婚内出轨，她和林锋就不至于离婚，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至于死，不，如果不是霍景煜处心积虑地爬上她的床，要了她的初夜，她就不可能怀上孩子，都是他……
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脸上已经湿了一片，不想再让别人看笑话，申晴抓起包，猛地跑出去。
尹雪瑶盯着申晴狼狈离去的背影，眼睛里滑过一抹嘲讽，唉，真是可怜又可悲的女人呢……
申晴走出咖啡厅，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跌跌撞撞地来到路边拦车，结果差点被车撞到。
出租车司机吓了一大跳，探出头去骂道：“你他妈有病啊，不想活了也别拉别人垫背啊！”
申晴好似没有听到他的污言秽语，居然鬼使神差地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去，去四海集团。”
出租车司机又骂了两句，或许是看到她脸色不好，也没再说什么，发动车子朝前方驶去。
二十分钟后，车在四海集团门口停下，申晴付了钱，就进了四海集团大厅，直冲电梯而去。
前台小姐见首席夫人大驾光临，端着一脸笑意想跟人套近乎，没待开口，人就已经进去了。
她见申晴脸色有些难看，脑中灵光一闪，赶紧给首席办挂了个电话，报告：首席夫人来了。
申晴今天确实是带了杀气来的，刚刚走进首席办，齐鸣等人就迎了上来，“哟，嫂子来了。”
申晴心情装着事，没有像往常一样热络地跟人打招呼，只冷冷问道：“霍景煜人呢？”
哟呵，语气这么不善，果然吵架了。
齐鸣心里暗暗藏了个心眼，忙道：“首席在会议室开会呢，您要么先去他办公室坐坐？”
“不用了，我直接过去找他。”申晴撂下话，便大步流星地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齐鸣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不由嘟囔一句，“乖乖，这什么情况啊，好脾气的申晴都发火了？”
旁边一同事一脸八卦地探过头来，“欸欸，不会是咱们霍总在外面招惹了什么花花草草吧？”
“你问我啊，我还想问你呢？”齐鸣拍他一巴掌，“别八卦了，赶紧干活吧。”
霍景煜正在会议室听着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公司新接的一个项目，他手里玩着一只钢笔，正是上次过生日申晴给他买的，从此后便成了他的御用朱笔，签名、签合同啥的全用这一只。
市场部总监正在上面讲着PPT，霍景煜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凌厉突然走到他旁边耳语两句。
霍景煜眉头一蹙，猛地抬起头来看向玻璃，果然看见申晴站在外面等着他，虎视眈眈的。
钢笔“啪嗒”一声扣在桌上，清脆的响声让会议室的众人全部停下了动作，诧异地看着他。
市场部总监吓了一大跳，心都虚了，不会是……他刚刚讲错了什么吧？
霍景煜蹭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挥挥手道：“你们继续。”
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众人好奇地探出头，原来是首席夫人来了啊。
霍景煜关上门，回头扫了众人一眼，这颇具威力的一眼立刻让众人正襟危坐，继续工作。
“你怎么来了？”霍景煜脸上压抑不住的惊喜，他以为申晴还在生他的气呢，没想到她会来。
申晴抬起头来，与他目光交汇的那一刻，胸口有一股喷薄而出的疼痛传遍了整个身体。
霍景煜见她脸色不对，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下来，上前一步，摸摸她的脸庞，“哭了？”
他心中陡然滑过一阵不祥的预感，神情明显严肃起来，仄仄地问道：“谁欺负你了？”
他语气中存着的温意和心疼让申晴鼻头一酸，鼻腔中的氧气似乎也变得稀薄起来。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他是在她和林锋彻底断开之后出现在她的生命里，那该有多好。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如果的，事实就是，他的的确确不由分说、处心积虑地闯进了她的生命中，是他毁了她原本平凡安静的人生，那时候，她虽然活得很卑微，但至少是干净的。
申晴抬起湿漉漉的眼眸，张口问了句，“霍景煜，如果不是因为林锋，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