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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无解之毒

冷霜迟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袭白衣,黑发垂肩,看上去没有任何杀伤力或者攻击性。

苏挽月不再犹豫,快速走到他身侧。

冷霜迟微微侧身,看了一眼旁边的她,说道:“小王爷莫非接到了太子殿下的指令,要亲自遣送她回京?”

“我才不会回去呢!”苏挽月撇了下嘴,语气虽然温和,眼底的神色却很坚定,她没有看朱宸濠,像是赌气一样故意抬高了嗓门。虽然她知道王府别院高手如云,他们此刻身陷龙潭虎穴,但是只要有冷霜迟在身边,她就有了很多信心和勇气,根本不怕朱宸濠。

“冷兄,你可知道你身边的人是谁?”朱宸濠阴沉地笑了一下,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她早就是太子的人了。难道你要和太子抢女人么?”

“我不是太子的人,”苏挽月立刻强调着纠正,“我也不属于任何人!”

“这些都不重要,”冷霜迟看着苏挽月逐渐有了神采的眼睛,侧目望了望朱宸濠,“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小王爷本是风雅之人,何必强人所难?”

朱宸濠脸色阴了下,但转瞬即逝,脸上带着微笑说:“冷兄说得不错,我岂会做这么不解风情的事?只是太子有旨命我将她送回京城,我若是抗旨不遵,只怕祸患无穷。况且,退一万步说,我即使能够帮你,你也该有所回报于我,这样才公平合理吧?”

“烟雨楼之事,我早已不再干涉了。”冷霜迟丝毫不为所动。

“是么?”朱宸濠将目光移到苏挽月脸上,假装叹了口气,“其实仔细看看,苏姑娘确实是个美人胚子,怨不得太子在京城日夜思念。”

“不要乱说啊!他在京城当他的太子,还要照顾怀孕的太子妃,哪有空想我?”苏挽月实在听不下去了,抬眼瞪着他,她一半是怕朱宸濠说出更难听的话来,一半是怕冷霜迟真的会相信这些说辞,以为她真的曾经是朱佑樘的侍妾。

冷霜迟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微微往后拖了下,示意她稍安勿躁,他仍旧是一副客客气气的神色,低头看了一眼苏挽月,然后说:“小王爷在和你说笑话,你何必当真?”

苏挽月抬眸看着朱宸濠,面无表情地瞪了他一眼。

“我们不提这件事了。”朱宸濠笑了笑,什么都没解释,他望了一脸戒备的冷霜迟一眼,眼神瞟到他不动声色拽着苏挽月的那只手,自然是懂得其中含意,“还有两天时间,冷兄不妨好好考虑,大家商量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彼此不伤和气才好。”

冷霜迟与苏挽月离开花厅之时,她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走,拉着他疾步前行,唯恐下一秒这个宁王世子又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夜幕低垂,天空升起了一轮皎洁的明月,月光洒落在她的小脸上,将她的一双明眸映衬得楚楚动人。她看上去有些慌乱,又有些紧张,平时的伶牙俐齿全都不见了,好像急着要向他解释些什么。

“小王爷刚才说的那些话,你都听见了吗?”苏挽月紧跟着冷霜迟问。

冷霜迟停下了脚步,他看着她一脸慌乱的神情,摇了摇头说:“我什么都没听见。”

“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解释。”苏挽月咬了咬嘴唇,她很想将自己的真实情绪对冷霜迟讲清楚,但又怕越描越黑让他误会,虽然她知道冷霜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但有时候她对他的性格也有些捉摸不定,不知道他面对这种事情会有怎样的反应。

“不要说了。”冷霜迟轻轻地打断了她,“小王爷的话,我向来都没有全信。你的过去,我并不想知道,你也无须告诉我。只要你能放下就好,不用担心我。”

“不是这样的!”她着急地解释,“我想说的是……”

冷霜迟低头看着她,什么都没说,忽然伸出手来,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掌。

苏挽月心知到了这个地步,再含糊不清只能让冷霜迟更加误会下去,因此硬着头皮说:“我不是说我自己!我不怕让你知道,我过去和太子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但是我……我对你的感情,还没有到你所以为的那种地步!”

他乍听到这句话,眼睛里掠过一丝疑惑的神情。

“是我不好,不该让你误会。”她想了一想,还是忍不住开口,“你是我迄今为止,遇到过的最完美无缺的人,你的性情,你的才华,都让我很钦佩。你救过我的性命,还治好了我的脸,我一辈子都很感激你。我之所以从叠翠山下来一路追寻你的踪迹,是担心你会出事,担心锦衣卫会暗中对付你,可我并不是为了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感情的回报!”

冷霜迟沉默了。

“我的身份很特殊……我不能再跟着你了,我怕会给你惹上很多麻烦。”小心翼翼开了口,苏挽月盯着他的脸,一口气将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我是皇宫里出来的,我以前的身份是朝廷锦衣卫,后来在太子的毓庆宫里当差,之前不小心得罪了万贵妃,去云南的路上差点死在刺客手里。还好我命大顺利办完差使回京城,还改行当了钦天监,但没想到观星楼被雷火劈中,将我的面容烧毁了。”

冷霜迟一直静静地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讲述着那些事情,他沉如静玉的脸颊始终没有一丝表情,虽然眼睛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失落,但神情依然很淡定。直到苏挽月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他才抬眸扫了她一眼,说:“我不怕麻烦。若是嫌你麻烦,当时就不会留你在清心谷了。”

苏挽月听着他淡淡的语气,忽然之间心里有些难过,摇着头说:“但是你不明白,我和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样。”

她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释,她是一个来自未来、随时可能因为某些事件而消失的“穿越女”,她更不愿意在他已经够复杂的江湖身份之外再添上一笔,将京城那些人的目光引到他的身上,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你想说的话,我已经全都明白了。”冷霜迟轻轻放开了她,两道温润的目光凝视着她的脸,“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会尊重你,决不让你为难。”

“冷大哥,”她仰起头看着他,“其实,我曾经是想一辈子留在清心谷里的。”

“我相信。”他微微点头,“做你想做的事,走你想走的路,我会找一个清静的地方,继续酿我的酒。但我说过的话不会变,君若不离,我便此生不弃。”

冷霜迟说话,向来十分隐晦。

他这番话的潜台词,其实应该是——“我不是一个随随便便付出感情的人,也绝不会轻易收回。不管你对我态度怎么样,我也不会因为你爱我或者不爱我,而放弃爱你。”

“我们先想办法离开这里,”苏挽月抬头看着他,爽朗地笑了笑,“我们这辈子永远都是好朋友啊!”

冷霜迟握了握她的小手,似乎是承诺一般地说:“一言为定。”

将近子时,苏挽月根本没有半点睡意,她现在所担心的并不是与冷霜迟的关系,而是如何从宁王府脱身,如何对付朱宸濠。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位皇族小王爷究竟想干什么,但情况很明显,这个宁王世子根本就不是一个讲情义的人,也绝对不是他们的朋友。

当屋子里的沙漏即将到达子时那一刻,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喧闹之声。

苏挽月他们所住的客房是王府后苑,环境很清幽,平日里连个说话大声的人都没有,此刻一窝蜂似赶集一样的闹腾,还真是少有。她立刻起身推开了门,却见旁边屋子的冷霜迟也走了出来。

他神情依然很淡定,不像苏挽月一样伸长脖子东张西望,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始终是了然于心的那副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苏挽月一抬下巴,叫住了一个从花园经过,从冷霜迟身旁跑过去的王府丫鬟。

冷霜迟闪身挡住了她的去路,看着那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问:“你们府里出什么事了?这么大动静?”

“二夫人,二夫人她中邪了!”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语气中满是惊恐之意,冷霜迟稍微一松手,她就一溜烟逃命一样跑走了。

“中邪?”苏挽月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她觉得这件事有些诡异,抬头看了眼冷霜迟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去看看热闹。”

冷霜迟虽然不是个热衷八卦的人,但看到她热切的眼神,他没有坚决地予以否定,很从容地点了一下头。

苏挽月和冷霜迟并肩走到西侧小院外,只见王府侍女们捧着一条一条雪白的绸子进去,又是纷纷拎了脏帕子出来直接扔在门口的炭火盆里。兰香阁前头燃着一黄铜的炭火盆,不断有用过的白绸扔进去被烧成灰烬。忙进忙出的人都面色异常,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恐惧之色,。

苏挽月被这种气氛弄得颇为震惊,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抬头看向冷霜迟,却见他脸上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仿佛早料到会这里会出什么事,她心里隐隐有种猜测,但一时之间也不敢向他询问。

“冷兄和苏姑娘也在这里。”听见后面有人说话,苏挽月立刻回头,发现来人正是朱宸濠,他随意穿着一件家常衣服,似乎刚刚从睡梦中惊醒,连贴身衣衫的扣袢都没系好。

他身边跟着一位长相俊俏的侍妾,她的眉眼乍看与司寇青阳非常相似,发髻微微有些散乱,穿着一件水红色的低胸纱裙,肩披着羽缎银狐披风,肌肤胜雪,露出洁白的一段颈项,模样很是诱人。

苏挽月虽然不认识她,但从她的容貌和身材看,想必就是此前投奔了朱宸濠的那位蔷薇山庄二小姐司寇玉烟了。她第一次在宁王府里见到司寇青阳的亲妹妹,不禁重新打量了她一眼。

这一眼,她意外地发现,司寇玉烟的颈子上竟然有着一圈大大小小的红色印迹,分布并不均匀。这种印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男欢女爱之后留下的痕迹。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朱宸濠今晚在来这里之前,应该和司寇玉烟在一起。

司寇玉烟见她盯着自己的脖子看,立刻羞涩地低下了头,恨不得将脸埋进那件披风里面去。

朱宸濠倒是很镇定自如,看着冷霜迟说:“冷兄一向医术高明,我正要请你过来,不想你已经到了。你既然来了,就帮忙看兰儿情况如何吧?”

苏挽月暗想,你之前对我们那样,现在还来求他给你小老婆看病,这脸皮实在有够厚啊!要是换做她,打死也不会给他看病。只不过,冷霜迟向来都是“医者父母心”,要他袖手旁观恐怕是不可能的。

果然,冷霜迟侧目看了苏挽月一眼,说道:“挽月听说二夫人身体抱恙,所以要我一起来看看。”

朱宸濠望了望苏挽月,很给面子地道了个谢说:“多谢苏姑娘关心。”

朱宸濠的二夫人名叫冰兰,是南昌府都指挥使王洪昌的掌上明珠。

冰兰十五岁就被父亲嫁给了朱宸濠,因为一直没有子嗣,至今都没有得到世子妃的封号,在宁王府的地位也远远不及为朱宸濠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女儿、丫鬟出身的三夫人晴翠。

朱宸濠府中姬妾众多,像简泊然、司寇青阳、夏绯檀等人还能有四夫人、五夫人、六夫人的头衔,而诸如司寇玉烟之类的女子,甚至连姬妾的名分都没有。因为出身的缘故,朱宸濠对冰兰还算是特别照顾,这么多年不说恩爱有加,倒也是相敬如宾,并未有因为冰兰未诞一子半女而特别冷落她。冰兰在他心目中不甚得宠,但待遇也不算太差。总而言之,朱宸濠对这些夫人们态度都很淡然,对谁都说不上特别喜欢。

这些八卦传闻,都是苏挽月白天在王府中闲逛的时候,随便找几个丫鬟们聊天时所得到的。

冰兰所居住的兰香阁,布局和设计是明显南北融汇的样子,阁楼前头有一堵高墙,这是江南园林在后宅女眷的住处很爱用的一个警醒,意思是要懂规矩,后宅望不到前院,女眷是不能插手男人之间的事宜的。那堵墙很高,还有个意思,是不可红杏出墙。

进了兰香阁,最显眼处摆着一道七彩琉璃的屏风,颜色绚丽,这类明黄和朱红交错的颜色,一看就知道是北方显贵的风格。转过旁边的珠帘,面阔五间,暗两间的布局,朱宸濠的二夫人此刻在最里面的房间内。

“小王爷也是刚刚才知道二夫人‘病’了?”不知为何,那屋子里头很是阴暗,空气里弥漫着檀香的味道,气氛有些诡异,苏挽月出声问了一句,她不相信真有“中邪”这种病。

“她生病已有一段时间了,不知为什么今晚格外严重。”朱宸濠简单回答了一句,他走在最前头,回过头来望了下苏挽月,“希望不会吓到苏姑娘。”

“有那么严重吗?”苏挽月撇撇嘴,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二夫人身患怪病,样子有些恐怖。”跟在朱宸濠后头的侍卫低声解释了一句。看样子那人极受朱宸濠器,不然绝不敢当着他的面这么说自己的主子。这人瞎了一只眼睛,另外一只眼有些下三白,看人的时候显得有些恶毒。

苏挽月望了望,心里“咯噔”一下,光看面相,此人也不像是个好人。

“那知道是什么病么?”敛回了思绪,苏挽月问了句。

“王爷遍寻了名医,也未得出是什么病来。”那侍卫回了句,不无遗憾的那种语气,但苏挽月却从他眼里,看不出任何的悲怀,显然是事不关己的那种心态。

朱宸濠走到冰兰的卧房门口,掀开了帘子进去,只听见他压低声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苏挽月和冷霜迟没有贸然闯入,但她的听力很好,大约听见有个女子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发出一声声呻吟,她似乎无比痛苦,朱宸濠尽力安抚着她,但这些无用的话语并不能减轻她的痛苦,最后那个女子像是已经绝望,忍不住低声哭泣。

“小王爷,我们可以进来吗?”苏挽月对着帘子里头,沉声问了一句。

朱宸濠停顿片刻,才说:“请进。”

冷霜迟掀了帘子进去,隔着还有一段距离,苏挽月就瞧见屋子里头架着一口大锅,闻着味道应该是艾叶草,旁边的侍女把拿进来的白绸煮到水里,再捞起来送过去。

苏挽月好奇地走过去,望着躺在床上的那个女子,只见她面目憔悴,看不出原本的容颜,长长的头发一直垂到了床沿边,那头青丝已经几近枯黄,她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面红额热,浑身都肿胀起来,尤其是肚子更是鼓胀得厉害,虽然面容没有太多恐怖之处,但明显感觉到是个元气殆尽之人。

“二夫人这个症状有多久了?”冷霜迟淡淡地开口询问。

在踏进这个房间之前,苏挽月没想到冰兰的病情会这么严重,若是提前能有一些耳闻,她也不至于会好奇到这种程度。人的好奇心有时候足够害死自己,在没见到事情真相时,总是能嘲笑别人大惊小怪,如同先前见着那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她还在想是不是这些故人没见过世面,但等到她自己亲眼看到了冰兰的情况,才觉得于心不忍。

“快一个月了。”朱宸濠抬起身体,轻声回答着。

一名丫鬟把帕子拧干,再搭到冰兰的额上,另外一个丫鬟不停在给她揉着手臂,冰兰手臂上也肿胀得厉害,只有不断揉捏方能稍微减缓疼痛。

冷霜迟低头看了冰兰一眼,伸手试探她的脉搏,恰巧冰兰也费力睁开眼,她看着冷霜迟的眼神仿佛有千言万语。那一眼,凝固了很多很多的希望和求生的本能,人的眼神往往最能体现人的心灵意志,尤其是将死之人的眼神,最能让人动容。

苏挽月看着冰兰的眼睛,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一动。

“小王爷,可否出去说话?”等着冰兰缓缓阖上了眼,冷霜迟侧头对朱宸濠说。

朱宸濠点了下头,起身跟着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恕我直言,二夫人的病已经无药可治。”到了外面,冷霜迟停下了脚步,有些惋惜地看了朱宸濠一眼,“二夫人并不是生病,不过是被人下毒了,而且还是一种混合毒药。”

苏挽月顿时暗自心惊,好端端的,冰兰怎么会被人下毒?

果然,朱宸濠铁青着脸看着冷霜迟,语气有些冷厉地说:“是何毒?麻烦冷兄说清楚些。”

“此毒是用十三种慢性毒药配制而成,凡中毒者,不出三十日必死。初则吐泻,然后则肚胀、减食、口腥、额热、面红,更严重的时候面、耳、鼻、肚都会肿胀,痛苦在夜间更甚,内外交攻,无法求治。”

冷霜迟说完这一席话,朱宸濠和他身边的王府众人顿时都沉默不语了,因为他所说的症状,都和冰兰的病症一模一样,毫无纰漏,简直奇准无比。

“冷兄是医道圣手,兰儿此病可还有得救?”朱宸濠立刻问。

“时间来不及了。”冷霜迟缓缓摇头,“如果中毒初期,我还能设法拖延控制病情,再寻求解药之法,现在二夫人已病入膏肓,我恐怕已无能为力。”

“那……会是谁下的毒呢?”一直站在朱宸濠身侧的司寇玉烟有些怯怯地开口问。

苏挽月听到她的声音,心里略微惊讶了一下,她原本以为司寇玉烟是个蛇蝎女子,一定是手段狠厉、仗势欺人之流,但今晚与她相见之后,发现她竟然总是低垂着头,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似乎很怕朱宸濠的样子,且不说和夏绯檀那样的厉害女子比,就是和她的亲姐姐司寇青阳比,也算不上是个强势的人。难道说她的柔柔弱弱都是装出来的,属于扮猪吃老虎的那种女人?

“你先回去,不必跟着我了。”朱宸濠扫了司寇玉烟一眼,出声吩咐。

“是。”司寇玉烟不敢再作停留,她带着随身丫鬟离去,纤细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花园的小径深处。

“鹰眼,你去查一下。”朱宸濠抬手,吩咐了下那个瞎了一只眼的侍卫。

苏挽月暗想原来他的名号叫“鹰眼”,真不知道朱宸濠赐给他这个名字,是为了讽刺还是颂扬。

鹰眼拱手领了个命,转身即走。

朱宸濠抬头看了看冷霜迟,依然十分客气地说:“冷兄慧眼,兰儿病入沉疴,无论她有没有活下去的希望,我们都尽人事吧,哪怕能够让她减轻一点痛苦也好。”

冷霜迟略点了一下头,说道:“我稍后开个药方给你。”

朱宸濠神情似乎有些悲伤,哀叹着说:“我本以为兰儿是患了怪病,没想到是被人所害,才会受了这种罪。如果让我查出下毒之人,我绝不会轻饶!说实话,我也觉得奇怪,究竟是谁这样居心叵测谋害她?我实在想不出缘由。”

“听说二夫人出身名门,或许其中有些缘由吧?”苏挽月貌似随口说了句。

“挽月,不要随意猜测,以免引起误会。”冷霜迟听出她话风不对端倪,随即出言提醒。

苏挽月淡淡一笑,缄默不语。

“苏姑娘是否在怀疑什么?你接着说。”朱宸濠眼神有些暗沉,紧接着追问了句,他斜瞥向苏挽月的目光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波涛暗涌。

“我只是按常理推测,听说二夫人的父亲是南昌府的官员,当年他将女儿好生生的嫁给小王爷,如果二夫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王府里,她的父亲会善罢甘休吗?所以说这件事可大可小,要是碰到别有用心的人,足够作为兴风作浪的理由了。如果真有人下毒置她于死地,只怕还有更厉害的下一步棋,让小王爷你惹上麻烦!”

苏挽月说这番话,并不是为了朱宸濠分析“案情”,而是刚才冰兰的眼神中透露了太多太多的信息,她不知道从哪来的灵犀一点,仿佛能够读懂冰兰未曾说出的那些言辞。

“区区一个都指挥使,能奈我何?”朱宸濠毫无感情地笑了一声,像是一点也没有将冰兰的父亲放在心上,“兰儿若是冤死在王府中,我自然会为她报仇,查明真凶然后绳之以法,何须惊动外人?”

“这些事,当然是小王爷自己定夺。我们不过是局外人,姑妄言之,姑妄听之。”冷霜迟委婉地接过话。

苏挽月虽然心有不甘,但毕竟在这人心叵测的局势里,说得越多,也就错得越多,也就趁机闭嘴,不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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