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是独孤明宇在踌躇如何对待安瑾这个从民间来的妃子才是适宜,两人便并肩在长街之上缓慢地走着,“皇后你今天的这套宫装很是素雅,很是漂亮。”那时的独孤明宇还是个愿意夸奖她的人,只是当独孤明宇伸手去触碰了慕容世佳头上的华翠的时候,手却是慢慢地缩了回来,慕容世佳有些不明所以,问道:“皇上,怎么了吗?”独孤明宇只是摇了摇头。
想起来那个时候的独孤明宇是那样地无助,他想要对所有在后宫之中的人好,可是他若是对谁好了,对别人便是一种伤害,虽然不知道身为帝王,这样子难以权衡的心理最终要找什么方式妥协,可是慕容世佳总是尝试用自己的方法去理解,所以那个时候的慕容世佳听到独孤明宇说了“华翠极为枷锁”这样的话之后,连忙说道:“皇上,您说的是什么话,这华翠原本就是每个妃嫔应该遵从的礼仪,原本就是为了皇上开心的,怎么会是枷锁呢,皇上可是这几天在安贵人那里,听了她说了什么胡话,连带着自己的头脑都变得有些不清楚了呢?”
听到慕容世佳这么说,独孤明宇的脸上有了一些浅浅的笑意,随后又有一些疑惑,他歪着头问道,“怎么皇后觉得安贵人会说什么胡话吗?”
慕容世佳轻轻地想了一下,说道:“那安贵人是从民间来的,身世尚且不明不白的,说自己是一个农妇,可是分明又是什么都会一些的,难道这些都不让人觉得奇怪吗,而且臣妾也听说皇上分外地宠爱她,赏了皇上从前最爱的畅椿阁给了她,这个可不是实打实地恩宠吗?可是即便是皇恩浩荡,那安贵人仍然是不知道知足,与后宫中的妃嫔屡屡发生了一些争执,以前一些话入了耳朵,臣妾便是当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了,可是如今看到连皇上说话都是这样奇怪,就难免要问一句皇上,可是按安贵人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让皇上听到了生气呢?”慕容世佳的语气里头有不容置疑的意思在里面,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急促了起来,独孤明宇那时候正是在宠着安瑾的时候,听到慕容世佳这么说,便有些生气地说道:“你们也真是的,怎么对于一个来自民间的人这般地容不下呢,她既然是朕最喜欢的人,也应该是你们也喜欢的人,怎么了,你们只是看得起名门闺秀,却是看不起民间来的小家碧玉吗?”
听到独孤明宇这样袒护安瑾,慕容世佳心中自然是不高兴的,只是身为皇后,她也明白什么叫做左右逢源,便也拿了自己心中的话来劝独孤明宇:“并不是臣妾容不下她,作为后宫之主,臣妾容忍的度量自然是比别人要多一些的,只是这个安贵人,经常口出不逊呢。如今又与皇上说了这么多不知所以的话来,难道臣妾也是要忍受的吗?”
独孤明宇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后宫中的女子当真是奇怪啊,若是朕想要好好地怜悯你们一番,皇后便是第一个不乐意了吧,也罢也罢,那朕以后就不与你说这么没有谱的话了,怎么样呢?”看到独孤明宇这样子了,慕容世佳才缓缓地叩拜,说道:“皇上,您是一国之君,自然是不能被儿女情长给浸润了,那安瑾既然是从民间来的人,自然心中的观念要自由一些,皇上您要能够把控得住她才好,怎么反倒是被她影响了呢?刚才那样的话若是让别的嫔妃听到了,便是要到外面造谣生事了,宫中每个人若是都像安贵人这个样子,那臣妾还怎么好好地治理后宫呢?”
西凉平芷的话说得振振有词的,那独孤明宇便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也是难为皇后了,什么事情都是要为后宫之表率的,倒是朕不理解你的苦心了。”慕容世佳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说道:“若是皇上明白了臣妾的苦心了,那么臣妾做的所有的事情便也不算是苦了。”说完独孤明宇和慕容世佳便相视一笑,现在想起来,那段日子竟然是他们心思最为一样的时候,后宫中还有安瑾和韶仪,她们虽然出身卑贱却是各有各的好处,现在想起来,安瑾和韶仪都断送在了自己的手里头,心思不禁有些枉然。
“皇后娘娘,奴婢进来帮您添一些火炉,皇上刚才还特地叮嘱过了,说是要让皇后娘娘每天晚上都睡得暖和呢。”正想着,那欣悦走了进来,看到慕容世佳斜靠在床上,便走了过来,轻轻地帮着慕容世佳掖了掖被子。
“皇后娘娘,您可是还在为白天的事情伤心呢?奴婢觉得皇上也有他自己不得已的苦衷,皇后娘娘,您看额千万要看开一些。”
慕容世佳笑了一下,说道:“正是因为本宫也是皇后,就更加知道皇上的心思,本宫为什么会生气呢,只是有的时候觉得这样的日日夜夜未免也太没有意思了,即便是我与皇上之间,还不都是慢慢的猜忌吗?”慕容世佳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欣悦看到了连忙也上去帮忙揉着。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心思宽广怎么会是那些嫔妃可以比的,只是皇上现在被他们蛊惑了,有一天皇上是会明白您的苦心的。”欣悦说着浅浅地笑了一下,这样的笑容倒是让慕容世佳觉得有了一些温暖的意思。
“你比姬玄倒是厉害一些,懂得怎么安慰人,从前姬玄在的时候也是对本宫忠心耿耿的,只是一旦遇到了皇上宠爱别人的时候,终究还是按耐不住的,倒是不如你这样沉着冷静,其实啊,在这后宫之中谁又比谁更开心呢?你说那些在冷宫中的人日子即便是过得艰苦,可是他们终归是不需要担惊受怕的,因为他们已经是死人了。”慕容世佳的嘴角泛出了冷笑:“我从前还以为我与皇上那种帝后之间这样的信任会慢慢地融汇在这样的日日夜夜之中,可是如今想来也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慕容世佳的眼皮慢慢地垂了下来,最后只是抬了抬手:“出去吧。”
那欣悦便轻手轻脚地出去了,转过身来关门的时候,却看到慕容世佳还是斜斜地坐在那里,好像已经成了一具没有悲喜的雕像,成为了风中永远凝固着的回忆了。
西凉平芷向来都是自己给烛火添蜡的,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刚要往烛火里头多加一些蜡的时候,那火星子竟然喷到了手上,她一双纤纤的玉手便是被喷到了热辣辣的蜡块,害得手中的蜡盒掉在了地上,曲和原本在绕着毛线,看到西凉平芷这个样子连忙心疼地拉到眼前看了又看,说道:“娘娘,奴婢都说了,这样危险的事情您不要做了,怎么还是不听呢?”西凉平芷苦笑了一下,说道:“不过是被烫到了一下,有什么要紧的,你去拿了清凉油过来给我抹一抹可不就是没有事情了吗?”
曲和看着西凉平芷的手上已经红了一大块了,担心地说道:“娘娘,您就是对自己的事情这么不上心,这样的伤痕若是以后被皇上看到了,可又要难过了。”听到了独孤明宇的名字,西凉平芷轻轻地笑了一下,说道:“好端端的,为什么又要提皇上,如今他的心思已经完全在宫商苑的那两个人身上了,怎么,你还要提他来伤我的心吗?”
曲和听到西凉平芷这么说,连忙说道:“娘娘息怒,瞧奴婢这样没眼力见儿的,只是娘娘您可是和其它人不一样的呢,人家那是求不来,娘娘您是故意将皇上往外头推,所以奴婢也是相信,您能够再将皇上拉回来的。”
说着便从小药盒里面拿出了一点清凉油来,轻轻地拉着西凉平芷坐在了椅子上:“原本是不能用这样性凉的东西给您涂的,可是小药盒里也没有别的可以治疗烫伤的东西了。”说着便轻轻地打开了清凉油的盖子,一股刺鼻的味道马上蔓延开来。
“有什么要紧的,本宫的房屋这样地暖和,一点都感受不到外头冬日的严寒呢。”说话之间,那曲和已经轻轻地剜了一小勺的清凉油,慢慢地铺开在西凉平芷的伤口上了。
“娘娘您就是实心眼,奴婢今天可是听说了一件好事情呢。”曲和有些神秘地看了一眼西凉平芷,只见西凉平芷只是轻轻地对着自己的手吹气,便也连忙将注意力放在了西凉平芷的手上。
“什么好事情?”西凉平芷问道。
“娘娘,您知道今天皇上去了哪里用晚膳吗?”曲和仍然神秘兮兮地说道。
“左不过还是在宫商苑吧?要不然就是去了文妃那里,这两天我可是听说文妃那里又热闹了起来呢。”曲和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你今天皇上是去皇后娘娘那里用晚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