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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师生录(2)

面对这些,李小峰只好想办法慢慢改善:没有桌凳,就把自家的树砍下来自己制作;教室屋顶漏了,就自己登上房顶维修;没有教具,就用树枝、黄泥制成;教材不全,买不起就借……

为了给学生购买学习用品,他还和学生们到路边捡废铁、塑料,或孩子和他们的窑洞学校。这个凿嵌在黄土中的学校已经培养了六名大学生。

上山采药,还不够,就把自己的工资垫上。

“有一次,为了制作水泥黑板,我只好向母亲借她养羊攒的钱母亲只好把好不容易攒的30元毛票全给了我。”说到这,李小峰感到很内疚!觉得亏欠母亲的太多。就这样,简陋的教室里重新有了读书声。

要不是单独谈话,我真的要为他鼓掌了。

逃离之后,他又回来了

提到只有103元且好久没发的工资,那是李小峰的伤痛。“在这13年里,日子总是紧巴巴的,钱的问题总是让我隐隐作痛,”李小峰说,但未婚妻的退婚无疑是最严重的一次。

“1997年,我已经24岁,我们两家商量结婚时,已订婚多年的未婚妻突然提出退婚,理由很简单;你一个月才拿73元,能养得活我和孩子吗?’在农村,女方提出退婚被认为是最丢脸的事。我母亲因此再次病倒,这也让我觉得没有颜面在农村再待下去了。”

李小峰平静的讲述着他的故事,那年暑假,他怀着要改变人生做出样子给人看的想法去西安打工。

通过同学联系,他很快找到一份每月400元的工作。当第一个月领到工资时,李小峰心里很高兴,因为这相当于做教师老师半年的收入。如果这样下去,上万元的债也能还清了。

9月的一天,李小峰正在上班,村支书和村长赶来找到了他开学好几天了,还没有老师愿意来,娃们经常到学校等你回来,你看能不能再回去?我们也是厚着脸皮来的呀!”

一提到孩子们上不了学,李小峰心里就又隐痛起来。而和乡亲们及孩子们相处五年的情景又历历在目。

“五年里,我家的农活就成了乡亲们的农活,忙时,他们会自发地赶来帮忙。清明节前后种土豆,有的乡亲看到我用锄头种得太慢,就把自家怀着牛崽的牛给我拉来。要知道,山村里牛是很值钱的,人家自己都舍不得用,一不小心会流产的。我父亲治病、治丧和自己进修借的钱,乡亲们从来不催要。我患重感冒,学生就从自己家拿药给他,还有很多很多,这都是让我很感动的。”

“我很想回去可回去了家里债务和婚事又该怎么办?我当时陷入了两难境地。那夜我失眠了。”李小峰说“经过一夜的思想斗争我还是决定回去孩子们渴求知识的眼睛我无法拒绝。”

李小峰对我说我能打工就是因为有文化如果不回去这些孩子没学上,学不到知识就只能一辈子在山沟里放羊。

愧疚,和他那并不苛求的心愿

我作为一个忠实的听众,没有过多的插嘴,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讲自己的故事。

“当我背着行李回到学校时,操场上早已站满了乡亲们。乡亲们握着我的手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如果嫌钱少,我们可以给你增加些。’当我走进教室时,孩子们早已将教室打扫得干干净净,正在预习课文,等着我来给上课呢。村民们凑齐了钱给我,我拒绝了,因为我知道,村民们的收入很微薄,这钱肯定又是他们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怎么能要呢?”

从那以后,李小峰的婚事成了村里的大事,也成为村民茶余饭后议论的话题。不断有人为他介绍,但许多姑娘了解到他的家境和收入后,都不愿意。

2000年,李小峰终于找到了现在的妻子。她家没有儿子,想让李小峰做上门女婿。而李小峰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只要不让我放弃教师工作,我什么都愿意。”

婚后,妻子对他说:“我想你对学生那么好,肯定也能对我好。”

妻子的话让李小峰很愧疚。结婚时,他没有给妻子买过一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陪她进过城。而李小峰现在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妻子打工时给他买的。

2004年,李小峰夫妇添了个儿子,他们很高兴,人们也都为他们高兴,但经济负担又加重了。令李小峰愧疚的是,儿子很痩,医生检查说是营养不良。每当儿子叫他爸爸,他就感觉辛酸:“我也想给他买很多的营养品,但我做不到……”

李小峰家的全部收入就是五棵柿子树、四棵核桃树和一些土豆,面对幼小的孩子和60多岁患病的老母亲,再想起那上万元的债务,他显得很无奈,但这个老师他是当定了虽然,农村税费改革后,穷困的乡里和村里自2004年末已不能再给他开那103元的工资,但李小峰觉得已经离不开那些乡亲和孩子们了。

李小峰告诉我,他的心愿就是希望自己的学校也能有宽敞明亮、设施完备的教室,使山村教师不再为在危房上课的孩子们担心,使山村教师不再为生活煎熬。

他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能成为一名公办教师,每月能有四五百元的收入,如果这样的话,我甘心一辈子做山村教师。”

李小峰的故事完了,我的笔记本也满满的记了好多页,有几页都被泪水打湿了,字迹一片模糊。但在他讲自己的故事时,却平静得一如讲述别人的故事。我不禁为他的坚韧所震撼,一个人在经历了父亲去世、母亲生病、放弃大学之梦、未婚妻退婚、经济困难、工作没有保障等种种不如意之后,竟然还这么坚强,换作是我,早就趴下了,可能从此一蹶不振。一位教育学者在听了他的故事后说:“面对他的境遇,我们谈更多的理由都显得那么苍白。”是的,我也有同感……

告别了李小峰老师,我准备回宿舍。明天,李老师就要回到令他魂牵梦绕的学校了,继续教他可爱的学生了。别了,李老师,希望你的心愿能够实现。我深深地祝福你:好人终有好梦!

李小峰老师在上课

两免一补对农村初中教育的影响

两免一补!是国家对我们贫困地区实行的减免贫困孩子的学杂费、书本费,对住校生每天补一元钱的生活费。

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国家对教育的投入也越来越大,继去年推行一费制后,今年又在部分贫困地区实行两免一补的政策,该措施得到了家长和学生的欢迎,但我们似乎都忘记了其载体——学校,尤其是农村初中是否比以前更好了呢我采访了这些贫困地区的校长和教育负责人。

孩子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在这样的环境里上课,虽然没有桌子,但他们照样听得很认真。

看到他时!我想对他说:“孩子啊现在终于耕完了地,人和牛也都累了,收拾收拾,快快回家吧”

靠借高利贷给学生退书费

由于西部地区的地区差异性和历史遗留等原因,导致了一些政策难以落实。四川省仪陇县大罗学校的贺勇副校长告诉我:我们希望政策的改变能为我们带来一些改变,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是比较困难的,尤其是继实行一费制之后,又实行两免一补政策,对农民和孩子来说,的确很受益,老百姓都称之为“皇帝工程”,真是有利于农民、有利于学生,但是学校很难被改变,学校依旧是载体,如果学校没有很好发挥学校的载体作用,就很难真正解决农村教育根本的问题因为这项政策落实力度大,谁也担不起这个风险,哪怕就是我们有多大的困难,也要想办法落实。如果其他政策像这样落实该多好啊!今年实行两免一补政策来的比较突然,可今年的书费我们去年放学的时候已经交到新华书店了,他们绝对不给我们退,我们现在还欠他们好几万书款,今年给学生退书款就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我们为了落实政策,只有靠贷款。给学生退书费,可银行不给贷,只有向农民借高利贷。我们现在已经欠账100多万,每年利息就6万多。

我们每年开学收的费用,不到一个月就没有了。倒是天天有人来要钱,这些债是在“普九”时候搞基础建设欠下的,学校很难走到良性循环的方向,我们也不知道要欠到啥时候,总之是靠借高利贷才能过日子。乡政府承认,就是没有钱,现在乡政府要撤了,我们更是没办法,不知以后向谁要,学校真是举步维艰,哪还有心思抓教学。

在1100多学生中,住校生就500多名,由于欠款严重,使得学校的宿舍没有办法来改善,学生就在外面租村民的房屋,那样一来,学生的负担加重,我们没有办法提供给学生住宿。

我们的收入比去年少了一半

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同。学校也与一个家庭一样,各有各的困难。我采访了甘肃的一所学校,校长无奈地告诉我,啥时候能把智慧用在教学和管理上,再不要用在那些旁门左道上就好了。这是我们办教育的悲哀。

我们学校1200人,其中有400人需要免学费,每人75元,近3万元就被免去了,学校还怎么发展,我们的收入比去年少了一半,还谈什么发展。

今年的政策是只允许收130元。不足的书费由学校补交,而我们在新华书店仅买书这一项就占了近130元。

我们的教育处处提倡公平,可总是在实施的时候就不公平,在教材的使用上就已表现出来,要求我们贫困地区孩子用黑白版教材,而城市的孩子使用彩色版教材!城市的孩子见多识广,对其中的很多内容画面已经很熟悉了,而农村的孩子本来啥都没有见过,你再给他一个没有颜色的画面,怎么能扩大他想象力和认知能力。比如:我们这里农村的许多小孩都没有见过孔雀,说孔雀开屏的时候多么漂亮,可教科书上的孔雀涂得一团黑,很难让孩子能对真实的孔雀有感性的认识。但城市的孩子就不一样,他们可以去动物园,真实地接触到孔雀,还有有线电视可以了解到这方面的知识。

我们县是扶贫县,享受不了先进教学技术,比如电化教学,越是城市越是享受电化教育,各方面条件都允许,而农村的学校面临各种困难,缺少设备,缺少懂专业的老师,而且有些学校即使有了设备,也不能物尽其用,因为电费交不起,所以在农村,即使有电化教育,让学生接受现代化的教育,都是空话。

最重要的还是地域差别,城乡之间的差异,县和乡的差异,乡与乡之间的差异,这些都是历史性的不可逆转的现实差异。但是现在的教育政策又造成了城乡距离更严重的拉大。

非贫困地区教育一费制的标准,秋季188元,春季151元,我认为这个标准差不多。农村教育的落后还和城乡差距下的家庭教育有很大的关系,农村的许多孩子连学费都交不起,更别说其他课外的辅导练习册了,城市的孩子家庭方面的支持大,有各种各样的课外兴趣学习,在这种情况下要实施一费制,到底要怎样实施,最重要的还是要减轻农民的负担,让农民的孩子能上起学,学到真正有用的东西,并不是交钱少,就算减轻农民负担了。

工资都得不到保障还怎么谈“免”

“现在实行两免一补,中央和省上的能到位,地方很难到位。我们去年免得今年都无法补上,不知今年的又到啥时候了,我们2005年1月份的瞧,孩子们学得多认真,工资,3月份才发,工资都得不到保障还怎么谈免,地方政府做这种支付转移根本就没有能力,也不现实。我们天水市一年有10万学生,一个学生50元,这对地方政府来说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甘肃省天水市北道区花牛镇学校李明生校长这样认为。

他很无奈地说,对现在的教育,我们真是没法办了,为了一味减轻农民负担,教育连简单的作用都发挥不了。由于新课程没有课标,老师也不知道怎么教,只能靠一些配套练习和教辅读物。现在没有一点这方面的经费。初中教育面临着升学的压力,我们现在只能着急却没有办法,年底又拿升学率等来考核你,有时候真是让你哭笑不得渴望上学的孩子,眼神是那么让人心痛……

远程教育对农村的挑战

现在人们越来越认识到,西部教育的发展,需要依靠外面的资源来介入,来推动其发展的过程,人们也认识到远程教育是一种比较好的发展环节。

摸索中的远程教育

我在甘肃的某项目组中了解到,远程教育也突破了以往填鸭式的教学,注重了互动和加深视觉感官上的冲击。这个项目还从管理上着手解决问题,做了很多有益的探索,先后进行了“教师学习资源中心的功能和作用”、“教师学习资源中心管理机制的建设”、“如何利用教师学习资源中心促进教师培训与学校发展”等方面的探索,为农村远程教育带来了新的活力。

为此他们还专门创办了(农村教师通讯),作为项目教师培训和校长培训成果展示的平台,也为项目实施县的教师和校长提供发表培训体会、教学心得和研究成果,是与外界交流的一个很好的平台。

甘肃秦安县西川中心小学的李扬校长告诉我,教学站的建立,使这个地方成了一个资源中心,老师们可以从网络下载我们所需要的部分资源,这给老师们提供了很多方便。可以把对教学有用的资源刻成光盘发放在农村的教学点上,弥补了山区老师教法单一、师资紧张等教学资源短缺的问题,使老师的教学方式得到了一定的改善。

信息站成了老师们获取教学资源的一个较好平台,也为农村孩子开国家为很多学校配备了远程教育设备,但许多老师不会使用,有的老师连计算机都不会开。志愿者们在向学校老师讲授怎样运用计算机拓了视野,了解到了外面的世界,提高了学习的兴趣,辍学率也减少了很多。

信息站也给当地村民提供了很多的资源,可以下载和观看农业知识!如果树修剪、农药的使用等,为农民增收、农业增效的信息技术提供了保障。把所学的农业科普知识活学活用,指导农民在种植业、养殖业、加工业等方面发展产业,为农村产业结构的调整、农民科技致富奔小康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深受农民欢迎。

一位个体户对老师说,远程教育对我们帮助很大,我用所学的知识去分析市场行情,使我抓住了商机,开春营业额比去年同期翻了一番。

远程教育怎样结合当地实际?

对于远程教育农村的老师也有很多疑惑。一位姓孟的老师告诉我,现在农村老师的任务太重了,课业负担也比较重,一周要给学生上36节课,尤其是毕业班的老师更是辛苦,老师们很少有空余时间。对于农村来说,有些冲突,除了繁重的教学任务,还要帮家里干些农活,很难集中精力钻研业务0我们学校500人才用两台电脑,观摩的机会多,操作的时间少,冯校长是一位山区的小学校长他说农村的老师由于经常不应用所以遗忘也比较快,一般一人只有一次学习的机会!远程教育确实让我们这些老师见了世面,但许多学校达不到条件,形不成规模,脑子里有很多疑问,没有办法解决!老师们观摩之后很兴奋,回来却很无奈,还是自己平时该怎么教就怎么教!

远程教育应该多元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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