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他。
他又是急急的追问，“说话。”
“我……”我深吸了一口气，“我在姚阿姨这。”
听此。
电话那头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他说，“在那做什么？”
“许久没来了，便过来看看。”我垂眸笑了笑，“一切原样。”
这时姚阿姨问我，“清欢，是你男朋友吗？叫他一起过来吃个午饭吧，家里也正好热闹热闹。”
江止聿肯定是听到了，他说，“跟姚阿姨说，我过来吃饭。”
我一愣，忙是压低了声音说，“你可真自觉！”
“半个小时，我先挂了。”
我讪讪然挂了电话，尴尬时候，“阿姨，他半个小时后过来。”
“正好正好，半个小时，也差不多做好饭了。”姚阿姨让我先坐下，“丫头，你先坐会哈，老李不在了，不还有我老姚吗？”
看着姚阿姨略白的两鬓，略微佝偻的背影。
岁月不饶人，她也渐渐的老了。
如此一来，我是否该庆幸。
李明霞的生命停在刚好的年纪。
我犹记得那时候阿姨就担心，说她以后老了，头发白了，行动不便了，遭小辈嫌弃啥了。
我说，我不嫌弃啊。小时候您养我，长大了我养您啊。
一滴眼泪滴在我的手背上。
我瞬间回过神来，我赶忙擦掉脸上滑落的泪水。
……
姚阿姨准备好了一桌饭菜，却只拿了三副碗筷。
我疑惑，“叔叔呢？”
“他在工地上，工地包饭，不回来吃饭的。”她把碗筷摆好，问我，“现在几点啦，江先生还没到吗？”
我一愣，“嗯，应该快了。”
我看着饭菜，心里头不怎么是滋味，“姚阿姨，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准备这么一大桌子饭菜了。”
她坐下来，笑了笑说，“可不是嘛，一个人在家，怎么也随便吃点就过去了。我这倒也是想做点饭菜，就是没人吃，做了也是浪费。正巧你来了，我也开心的很。等会啊，多吃点，别跟阿姨客气。”
“我肯定不客气！吃个底朝天天儿！”
我和姚阿姨聊着，响起了敲门声。
我起身去开门，江止聿拎着大包小包的站在门口。
他扬了扬手中的东西，我赶紧接过了一些。
姚阿姨笑眯眯的迎上来，“来啦，快进来坐，江先生第一次到我家吃饭，我这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阿姨，我不挑食。”
江止聿有礼貌的回应，并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姚阿姨。
我见状，也连忙把我手中的递过去。
江止聿说，“姚阿姨，这些给您补补身子。”
“就是吃个饭而已，怎么，怎么还买东西呀。”姚阿姨愣了愣，心疼说，“这些东西我儿子给我买的也不在少数，都房间里堆着呢，我都没怎么吃，别破费呀。”
“总不能空着手来。”他浅浅一笑，“您吃吃看，如果觉得这东西好，下次叫清欢再带些过来就是。”
……
他吃饭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饭桌上的礼仪被他发挥到了极致。
我偷偷瞟着他吃饭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几个月前，他第一次来我家吃饭的样子。
能谈得上“物是人非”这个词了吧。
蓦地，他的视线也停留在我身上。
我一愣，忙是往嘴里扒了口饭，故作轻松的样子。
江止聿给我夹了一筷子清淡的小菜，“多吃点，姚阿姨做的很好吃。”
“……嗯。”
姚阿姨听着就乐了，“喜欢吃就好，喜欢吃的话，常来！”
人老了，就盼着跟子女能多聚聚。
……
饭毕。
又喝了茶，聊了会儿天。
江止聿才说，“姚阿姨，我下午还有事情，我得先走了。”
“反正今儿有菜，要不晚上也过来吃？”姚阿姨忙说。
我打着哈哈说，“阿姨，晚上……要去跟他奶奶吃饭。”
“啊，这样啊，也好。”她略略有些失望，“那行，那我就送你们到这门口了，开车路上小心。”
我才从那片地方出来，现在又在去那边的路上。
心中十分压抑。
他的眼睛一向很毒辣。
等红灯的顺当，他看向我，“很会打亲情牌啊。”
管他是讽刺还是赞扬。
我呢喃说，“她儿子是跨国公司的高管，早年经常被派出国驻扎，时间久了，她儿子就定居国外了，一年回来两三趟。叔叔虽然上了年纪，可在家闲不住，我想一闲下来就想儿子呗？阿姨就一人在家。之前和我阿姨两人还有个伴儿，现在，我阿姨也不在了。”
我靠在椅背上，抿了抿唇说，“不想啦，都过去啦，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
江止聿和我一同回了公寓。
站在公寓门口，熟悉的场景让我忍不住感动的落下泪来。
他吃了一惊，说，“不哭了，你现在不能有太大情绪，哭对……”
我还等着他把后半句话说完呢，却停在那边了。
我问，“什么好不好，你话还没说完呢。”
他尴尬一笑，“才从医院出来，可别哭坏身子，又进去了。”
“你，你就不能盼着我些好的！”我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他窘迫，“我这就是盼你好呢，听我话就是了。”
他拉着我进门，由于我正晃神，脚底下一个不注意，往前踩空了一脚，整个人失了重心。
“啊——”
我已经来不及保持平衡，双手胡乱一抓，奈何什么都没抓住！
不过，江止聿眼疾手快将我捞住。
我惊慌失措的倚在他的怀中，“吓死我了。”
“你吓死我了！”
他的语气带着生气和紧张，紧张我可以理解，生气是为什么呀？
我拧眉，委屈说，“干嘛…这么生气？我刚刚就是不小心……”
半晌。
他的神色缓和了一些，浅浅的吐了“没事”二字。
他的怀抱温暖极了，我不忍放手，就抱着他没放。
连他有电话进来他都没放。
我听着他的心跳，听着他讲电话。
“唔。”
“好。”
“今天下午的会议改到明天早上。”
“说了推迟，听不懂？”
我慌了，忙手忙脚乱的示意——别推迟！
他肯定是看我这般撒娇的抱着他，他才推迟的呀！
“唔，明天早上，你都通知一下。”
江止聿最后应了一声，才挂了电话，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
我就差点儿跳起来，忙是抓住他的手，“会议干嘛推迟？别推迟啊。”
他墨瞳一紧，眉梢挂着笑意，慵懒的坐在沙发上，长臂轻松一揽，将我带了过去。
我挣了挣，没挣开，干脆别过了脸去，不理他。
他也不生气，只是把我扣在怀中，轻柔的抚摸着我的长发，闻着我的味道。
半晌。
他有意无意说，“要是以后得剪掉这一头长发，怎么办？”
我因为生气他不去开会，所以反呛说，“干嘛剪，我不剪！”
“也是，这么好看的头发，若是剪了，我都心疼。”
末了，江止聿又开心的将我拥入怀中，“不剪，咱不剪，若是一人难打理，我去学习如何打理，学会了，就帮你打理。”
我恍然大悟，“哦~你说以后怀了孩子啊。”
他一愣，墨瞳中闪过一丝不自然，轻咳了一声，“唔，前几日在公司遇见几个女员工都剪了短发，觉得好奇就问了问，她们说怀孕了，头发长不便于打理。”
听闻他这么说。
怀了孩子剪头发的人确实不在少数。
我嘿嘿一笑，“没想到你也会关心别人啊。”
他窘迫，耳朵根子稍稍有些红，义正言辞说，“他们是我的员工，我理应是要多关照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呢喃说，“我也不确定啊，也许，也许那时候我也会剪吧。”
江止聿捉住我的手，严肃说，“已经说好了，我们不剪。”
“好啊，不剪最好啦。”我笑，有些害羞说，“不过这是后话，我这不是还没怀呢！”
他勾了勾唇角，只把我搂了搂紧，“那，现在怀一个？”
心头一颤。
我娇羞的推了他一把，“你胡说什么呢！”
他略略遗憾，“不愿意？”
“不是不是。”我慌张解释，“我只是……”
我撑起头来，凝视着他，一字一顿说，“不要为了我把会议推迟，不要为了我而去改变什么。因为，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顿了顿，我又说，“不过今天已经推迟了，那就放一天假吧？”
听我这么说，他紧锁着的眉头也展开了不少。
温热的指腹划过我的嘴唇。
我心头一紧，一个深沉的吻已经落下来。
温柔而缱绻，深沉而浓烈。
吻的我七荤八素的，觉得全身的血液的都沸腾了。
江止聿把我放在床上，我还未从刚刚的吻中醒过来，他新一轮的攻势已经开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