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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姑奶奶”小考

未婚少女与人争吵,常常一手叉腰,怒目喝道:“看你把姑奶奶咋个样?”或者男女戏谑,开玩笑时,少女有时自称“姑奶奶”。那么,“姑奶奶”典出何处?

清代北京城中俗谚云:“鸡不啼,狗不叫,十八岁大姑娘满街跑。”当时旗人的习惯,把没有许配的少女看得十分尊贵,无论父母兄嫂,都得尊她一声“姑奶奶”。大户人家往往对“姑奶奶”迁就、放纵、娇惯。“姑奶奶”亦获得不守规矩的自由。清末实行新政,北京城南一带的茶楼、酒馆、戏园、球房,无不有“姑奶奶”辈的衣香鬓影,杂沓于刀头攒动之中。

每逢新年春节,北京城内外厂甸、香厂、白云观等处,无数红男绿女逛游,“姑奶奶”们也盛装艳服,到茶棚中男女杂坐。

“姑奶奶”们这些“不规矩”行为,当时颇引起非议,有竹枝词为证:“狂且四面坐中央,目电频加白面郎;还是名门还北里,教人纳闷是新妆。”简直把“名门闺秀”,骂成了“北里野鸡”。京师警察厅还贴出告示,谕令茶棚中男女必须分座。

对于警察厅处置“姑奶奶”吃茶“不规矩”的规矩办法,又有人写打油诗道:“隔座娇音唤吃茶,渴犹未解眼先花;而今事事皆皮相,第一须生好脑瓜。”“警察巡逻也太勤,茶棚男女座须分;目中各有阴阳电,空向情天激雨云。”男女分座吃茶,仍然不能断绝“姑奶奶”们的“不守规矩”行为。于是警察厅又禁止妇女入茶座吃茶。然而禁而不止,一般五陵年少,仍作穿花蝴蝶,依依裙裾间;而警察对此“不文明”举动,时出大声呵歹,致有骚人又吟曰:“只恐狂蜂浪蝶多,安排警察去巡逻;指挥棍子迎头击,打散鸳鸯却是他。”看来,“姑奶奶”们在清季还属“开风气之先”的“新潮人物”一类呢!

至于小家碧玉的“姑奶奶”们,当时无钱去赶浪潮,却也享有一般汉族女子所无的“不守规矩”的特权。京城八旗人家资财稍啬者,每天开门七件事,仍然是“姑奶奶”们亲自去各商铺购买的。据说当年慈禧太后待字闺中时,也曾经如此。当时这位“姑奶奶”发初覆额,伶俐过人,常常挎着菜筐,到东城的某处油盐店购买食物。店主还常常以其粗手,捏一捏这位“姑奶奶”“天生丽质”的鼻子玩儿,不过店主人戏挟“姑奶奶”鼻子的后果,却很严重。等到“姑奶奶”垂帘听政时,一次偶与其弟谈家事,无意间询问到这油盐店主。

店主闻讯后,竟然惊悸万分,坠井而死,全家遁逃。

“姑奶奶”之所以尊贵,大约是因为清宫的“秀女”都在旗人官宦人家中选取,谁知待字闺中的少女将来是皇后还是皇太后呢?所以,“姑奶奶”总是惹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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