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锦在钱大远的精心调理治疗下,伤势渐渐好转,过了半月,已经能勉强下床活动了。他的剑伤好得比较快,内伤恢复得比较慢,需要继续调理,于是便到他和孙蕊的住处去继续调养,由孙蕊照顾他,这期间他的师父钱大远和他的师兄弟们经常来看望他。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月,他的伤势才基本痊愈。这段时间,他和孙蕊一直住在这小雅居里,不曾下山,夫妻二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日子虽然过得平平凡凡,但是和和睦睦,融融恰恰。
这日王锦和孙蕊在后园赏花,这些话是孙蕊种的,花花绿绿,品种繁多,有牡丹、月季、芍药、栀子、杜鹃、含笑、紫荆、蔷薇,在一小块地上,她种了十几种花草,看上去倒是别有天地的感觉。王锦看到这些花开得很茂盛,大为赞赏,孙蕊笑嘻嘻的道:“怎么样,我种的花好看吧?”王锦抚了抚孙蕊的秀发,笑道:“以前听‘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我一直不信,今天看到这些花儿都被你比下去了,才知道真有其事,你就是这里最好看的花。”孙蕊满脸羞红,道:“哎呀,真是讨厌死了,你这人就是不正经。”王锦哈哈大笑,孙蕊问王锦道:“锦哥,你的身体无恙了么?”王锦看了看她道:“多亏你这阵子悉心照顾,我已经好了。”孙蕊道:“我舅舅说你以前体质偏弱,还是要多多调理才行。”王锦笑道:“那是好多年的事了,自从我习武之后,身体已经强得不得了了,要不要我展示一番给你看?”孙蕊急道:“行了行了,别把我种的花给踩坏了。”王锦道:“蕊妹,你说这救我的人是谁呢?”孙蕊道:“谁知道呢,也许就像舅舅说的,可能是路过的猎人吧。”王锦摇头道:“我看不太可能,我记得当时有一群狼围了上来,把那两个人吓跑了,但是后来狼群也跑了,然后我就看到一个人影,那影子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就算是路过的猎人,他怎么会知道我是擎天派的弟子,把我放到山下?”孙蕊道:“你呀,应该多谢谢上天的保佑,人家说吉人自有天相,我们平时多做善事,多积福德,上天自会保佑我们。”王锦笑了笑道:“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因果果,屡试不爽。”两人边走边观花,边观花边走,边走边说着,不知不觉,竟然下了山。也许是王锦本来就是一个坐不住的人,连续两个月没有下山走走,早就闷得不得了了。
两人如平常一样来到城外,这时正是暮春时节,山花烂漫,万紫千红,爽心悦目,到这种地方走走,心情自然放松了许多,在他们没有结婚之前,他们经常来这里,现在,他们还是手牵着手走在一起,好像还是一对情人一样,好像时间并没有流逝。两人一直走了很久才准备回去,路过一个城隍庙,这城隍庙已经废弃,又破又脏,几乎要倒塌了,除了路过躲雨的人,平时几乎没有人会来这里,哪怕是歇脚的农夫,赶路的行人,也不会在这里停留。但是王锦却听到里面传来“呼呼”的声音,那是刀剑划破空气的声音。
王锦本来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但是他却是对什么事情都很好奇的人,因为他还看到里面有个人影在跳动。好奇心使他一步一步的走前去,他的步子仍旧是那么悠闲,不轻也不重,每走一步都会发出一声轻响,因为他不是去偷看别人练武的,所以没有必要像贼一样放轻步伐。孙蕊则紧紧的跟在他身后,两个人走进里面。
只见一个人在庙里的空旷处挥着刀,他的手法、步法看起来确实是像在练武,但是动作却一点都不流利,好像处处受阻的样子,每一招出手到一半都中途停下,又变成了另一招,只有几招才是使到底的,这时他的身影看起来有点滑稽,令人忍不住笑起来,但是王锦和孙蕊却没有笑,因为他们看到那个人虽然身材瘦小,但是挥出去的每一刀都很用力,都很快,他还想一个机器,永远不会疲倦的重复着几个动作。王锦看了一下那个人手中的刀,竟然是一把生锈的刀,但是这把刀好像在哪里见过,就连这个人的身影都似曾相识。
王锦和孙蕊就这么看着,无声无息,但那个人突然停了下来,他已经察觉出有人就站在身后了,他缓缓的转过身,一双冰冷的眼睛直看着他们二人,王锦和孙蕊同时“咦”的叫了一声。这个人衣衫褴褛,蓬头散发,眼射寒光,他正是几个月前在雁门关外遇到的那个少年,他正是云博澜所要找的人,他正是大侠杨承英的独子杨文德。
王锦走前去道:“杨铭兄弟,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孙蕊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道:“他叫杨文德。”王锦恍然道:“噢,对,对,原来你不叫杨铭,你叫杨文德是吗?”杨铭却淡淡的道:“我叫杨铭。”王锦一怔:“你叫杨铭?”杨铭道:“我又把我的名字改回来了。”王锦道:“杨铭兄弟,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杨铭不待他说完,道:“我来找你。”王锦又是一怔,道:“找我?”杨铭道:“不错。”王锦道:“你刚到这里的吗?”杨铭道:“不,我两个月前就到了。”王锦道:“两个月前?”杨铭道:“对,两个月前。”他顿了一下道:“你的伤好了?”王锦道:“好了。”他猛然道:“你怎么会知道?难道说是你......”杨铭道:“不错,是我,是我发出狼嚎声引来一群狼,把那两个人吓跑了,又发出虎啸声把狼群吓跑了。”孙蕊道:“想不到是你救了锦哥,小兄弟,我们真的不知如何谢你才好。”她的声音一向来都很温柔。杨铭道:“不用,一恩一报,那天若不是你们的给我食物和衣服,也许我就饿死了活着冻死了。”王锦问他道:“杨兄弟,你不是说来找我吗?你找我有什么事?”杨铭道:“我想问你一件事。”他说话一直都很简洁,语气也很冷淡,连音调都不怎么变化,似乎多说一个字就要耗费多一点力气似得。